“行了!”
一直没开口的木匠刘断喝一声,瞅了于凤莲一眼,于凤莲顿时蔫了下去。
刚才的那些话木匠刘都听见了,最近的一些传闻他也听过,所以这时候他对贝思甜说道:“小甜儿,你婶已经这样了,你就用你的办法吧。”
杨五郎没办法了,在靠山村,他们也没人能指望,至于镇上的卫生所,木匠刘是连考虑都没考虑的。
见贝思甜不说话,刘春雨以为她因为她哥的事情生气了,哀求地说道:“小甜儿,求求你救救我娘!”
贝思甜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刘春树而怎么样,转头看向杨五郎。
“双水村有个叫李润田的,我倒是认识,不过到底是人家吃饭的家伙儿,能不能借过来,我没法保证。”杨五郎说道。
“不管怎么样都得去一趟,我跟杨老弟一起去。”木匠刘愁眉不展地说道。
木匠刘临走的时候警告了刘春树和于凤莲一番,怕他们耽误事。
刘春树的膝盖麻过之后就是疼,现在还疼的直抽凉气,还真没胆子再去找贝思甜麻烦。
他先前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了,那木板就那么钉在他娘身上,明晃晃地提醒着他是他害了他娘,他差点没疯了。
话说回来,这死丫头脚劲也太大了!
被贝思甜这一脚踢得冷静了一些,刘春树也没那么暴躁了,于凤莲冷哼一声,干脆转身回了屋。
刘春雨坐在炕上照看着她娘,刘春树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又是焦虑又是后悔又是害怕,百感交集。
不多会,刘春雨忽然惊呼一声,“小甜儿,我娘身体咋这么凉!”
刘春树一听,忙站起来跑过去握住他娘的手,果然是凉的!
贝思甜轻轻摸了摸张玉芝颈下的脉搏,说道:“只能盼着他们快点了。”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刘春雨眼泪哗哗地便流了下来,一旁的刘春树也呜呜低声哭起来。
贝思甜没有多解释,张玉芝现在的状况不怎么好,他们若是再不回来,人恐怕就不行了。
以她现在的精气神,还没有办法仅依靠玄符吊住人的一口气,若是有五百年以上的人参还能勉强吊住一口气。
没过多久,便听见大门响动,杨五郎和木匠刘回来了,他们将银针交给贝思甜,看见他们这种天气满头大汗的样子,想来是跑着去跑着回的。
“老李好说话,将银针借给我们。”杨五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
“春雨,点上油灯。”贝思甜说着,将针包打开,“把她上衣撕开。”
刘春雨连忙将油灯点上,一旁的刘春树稍一犹豫,便拿起针线筐中的剪子开始件衣服。
贝思甜拿着细如发丝的银针从灯苗上划过,然后一一撵入张凤芝胸口周围的穴位上。
贝思甜的手法极为娴熟,杨五郎虽然不太懂针灸,却也看的入了迷。
“用半碗清水,将这药粉化开。”贝思甜将一个小纸包递给刘春雨。
不等刘春雨接,一旁的杨五郎忙接了过去,“我来我来!”
刘春雨跟在杨五郎身后去拿碗了。
待符粉化在碗里,贝思甜道:“我要取出钉子了。”
听她这么一说,包括杨五郎在内都紧张起来。
“给你纱布。”杨五郎将两个包着棉花的纱布递过去,这是贝思甜之前要的。
贝思甜点点头,将两个纱布包放在趁手的位置上,一手握住木板,另一只手按住周围的穴道,一用力将木板拔了下来!
一股鲜血随即涌了出来,浓郁而鲜红!
刘春雨低呼一声,忙用双手捂住嘴巴,忍不住哭泣起来。
木匠刘和刘春树站在后边,于凤莲站在最后,都紧张地看着。
贝思甜拔出木板之后,另一只手迅速拿过纱布包使劲按住伤口。
杨五郎将带着钉子和血的木板接过去放在一边,忙从刘春雨哪里断过药水,等着贝思甜的指令。
纱布包没有能完全止住鲜血,红色很快晕染纱布包,贝思甜没有松手,将一包打开的符粉预备好,在差不多的时候,抬起纱布包,将符粉悉数撒在上边。
符粉立刻混入涌入的鲜血当中,贝思甜将第二个纱布包压在了伤口上。
杨五郎紧紧看着,刚才拔出钉子的时候流出的血少了很多,这肯定得益于针灸穴位,不过这样下去,张玉芝依然还是会没命。
第二个纱布包很快从底部开始向上晕染鲜血,杨五郎看的心中惋惜不已,这是没能止住血!
不过很快的,那血刚晕染上来速度便慢下来,不到纱布包的一半便停住了。
“止住了!”杨五郎惊喜地说道。
后边的木匠刘等人大大地松了口气。
“还没完呢。”贝思甜沉声说道,“药水拿过来。”
杨五郎忙将碗递过去,贝思甜轻轻揉着张玉芝的喉咙,促使她将符水吞咽下去。
杨五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手法,看的聚精会神,却是不得要领。
符水喂得不快,却依然浪费了一些,不过大部分都下了肚,至少张凤芝的命算是保住了!
“身体还是凉的!”刘春雨急道。
张玉芝的呼吸很是微弱,不过贝思甜的手时不时放在她的颈下脉搏上,已经逐渐恢复平稳。
杨五郎帮着将伤口清理了一下,然后用纱布缠好,贝思甜在里边裹了符粉,可以促进愈合,防止感染。
“那个不用担心,我给你们开几副药,配合着我给的药水喝下去,按时换药,等呼吸平稳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的。”贝思甜说道。
木匠刘一家都没有想到贝思甜真的将人给救过来了,想起刚才拔钉子的场景,就觉得惊心动魄。
第111章 杜春梅(一更求月票)
那根钉子很长,看着插进心脏,其实距离心脏还有一些距离,没有伤到要害,否则以贝思甜现在的精气神,想要让张玉芝的生命体征恢复,恐怕还要多费一番手脚。
一看老娘真被救过来了,刘春树还能说啥,拿着贝思甜给开的药方子跑双水村抓药了,周围几个村子,就那边有个中药铺子。
杨五郎将听诊器按在张玉芝的胸口上,换了几个地方,发觉心跳比刚才强劲了不少,也平稳了很多,啧啧称奇,抬头道:“以前你不显山不露水的,真没想到医术这么了得,小甜儿,杨叔真是佩服啊!”
“只是看上去吓人罢了,那根钉子并没有插进婶子的心脏,不然我也是无能为力的。”贝思甜笑着说道,真要插进心脏,或许上辈子全盛时期还能有办法。
贝思甜又再交代了这段时间的注意事项,便回家了,杨五郎也跟着一道走了。
路上杨五郎又再赞了一番贝思甜,贝思甜只得将原主的父亲拉出来挡一挡。
“虎父无犬女!那时候贝大夫就是远近闻名的大夫,现在小甜儿也要成为远近为名的大夫!唉,幸好幸好,即便明珠蒙尘,也终有露出光华的一天!”杨五郎感慨道。
杨五郎是上过学的,在村里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就数他有文化,他受过的教育,不比罗安国低,虽然当时受到政策的影响没有上过大学,可之后的自学,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贝思甜回了家之后,便将前后的事情都告诉了秦氏和罗安国,两个人大感欣慰。
“你小时候经常和刘春雨玩在一块儿,那时候张玉芝对你还挺照顾的,要不是后来杜扒皮……”
“行了行了,说那干什么!”罗安国打断秦氏。
虽然对原主小时候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但是贝思甜知道秦氏要说什么,要不是杜春梅的缘故,原主大概也不会变得如此怯懦,连和人说句话都不敢。
罗安国不愿意说起那些事,秦氏也就不再说话。
贝思甜笑笑不语,练了会字,就准备去放羊了。
罗安平没跟着,因为昨天大字没写完,今天被罚多写两张。
贝思甜赶着羊往北坡走去,过了村口小桥,便看到不远处树底下站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穿着一条时下流行的大喇叭裤,上身穿着黑色皮夹克,也是时下城里流行的那种,脚上踩着一双小皮鞋,头发还烫了个小卷。
这一身流行的打扮,让不少路过的人都注目。
“哎呦,我说那是谁啊,那不是杜扒皮吗!”一个媳妇仔细打量那女人一番,忽然惊呼一声。
因为这一声喊,便又更多的人看向那边。
贝思甜一怔,仔细看了两眼,的确和原主印象中的人很相似,只不过那时候杜扒皮和村里的妇女没什么两样,都是蓝褂子灰裤子外加一双布鞋,偶尔穿个花色,也算是鲜艳点。
如今杜春梅好像换了个人,活脱脱一个从城里来的女人,看的一众人眼球都掉了下来。
杜春梅脸上还化了点淡妆,嘴上涂着红嘴唇,别说有多显眼,看见周围人看着她,她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微微仰着下巴,踩着小皮鞋就走了过来。
杜春梅似是在享受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她走到贝思甜跟前,好几年不见,这死丫头倒是长得水灵点了!
“甜甜,不认得我了?”杜春梅两条描过的柳叶眉微微挑了挑,红唇一张一翕,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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