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前 (小萝卜头头)

　　斐煜虽然一见到他就警戒心竖了起来，但他现在已经能对关言不露声色了。
　　郁宛安笑着走了过去:“好久不见啊，这是来恭贺我开业吗？”
　　关言打量了一下已经完全布置好了的画室:“对，来恭喜你。”说着他把手里的一束花递给了郁宛安。
　　郁宛安看着花愣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谢谢。”
　　斐煜又有些不淡定了。因为他认出了这花是雪柳，这是郁宛安最喜欢的花。这也不是什么常见的花，他可不相信关言这是碰巧买对了。
　　“把花插上吧？”关言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袋子，“花瓶我都带来了。”
　　“不是吧？”郁宛安笑，“这也准备太充分了。”她摸了摸这花，确实还是尽快插上好。
　　她接过了关言手里的花瓶后，拿出了剪刀开始修剪着把花插了进去。关言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斐煜走过去挡住了他的目光:“谢谢你的花。”
　　关言淡定地收回了目光:“你不用这样，我尊重她的选择。与其这样跟我示威，不如花时间去好好了解一下你的……前妻。”
　　斐煜捏了捏拳:“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郁宛安已经把花修剪好了，她想了半天该放在哪里，突然看到了空荡荡的窗台。
　　她走过去，把花放在了窗台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席卷而来。她后退了几步，看了看窗台，又再次后退。
　　她突然知道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她曾经就画过一副这样的场景，窗台，窗帘，还有那花。只是那大概是大学的时候，时间实在太过久远了，久远到她自己都已经几乎想不起来了。
　　郁宛安的鼻子有些酸涩，是她自己，把曾经的梦想都弄丢了。却还有人，一直都替她记得。
　　眼眶有些热意，她迅速地眨了眨眼睛想压抑住这股涩意。
　　斐煜马上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安安？”
　　郁宛安笑了笑:“我没事。”她又看向了关言，“真的谢谢了。”
　　关言脸上有些温柔:“不用跟我说谢谢。虽然晚了点，但是梦想总算迈出了第一步，以后加油啊！”
　　斐煜看了看郁宛安的表情，又看了看窗台的花。他当然看出来了郁宛安的触动。低下了头，他有些厌恶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关言就知道怎么才最能打动郁宛安呢？他愈发地感受到了恐慌。
　　“对了，”关言这时又突然开口，“其实我来是来报名的。”
　　“报名？”斐煜先问了。
　　关言仿佛看不到他一脸“你快滚吧”的表情，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对。我觉得我还挺符合你们招募学员的要求的，你们的学员满了吗？怎么说也是老相识了，能不能走个后门把我加上？”
　　“你对画画有兴趣吗？”斐煜觉得他就是为了接近郁宛安才这样的。
　　关言自信地笑了笑，拿过了旁边的笔纸随手一画就勾勒出了郁宛安的轮廓。
　　郁宛安有些惊讶:“你这水平可能已经不适合基础班了。”
　　斐煜刚想附和，关言便又说了:“我记得你们不是还有个一对一高级授课吗？我觉得我……”
　　“那个班不是满了吗？”斐煜赶紧打断了，“我看基础班也可以。”
　　郁宛安当然也不想同意他来一对一的授课，所以即使还有名额，也顺着斐煜的话点头了。
　　关言有一瞬间失望:“那我就当插班生可以了吧？我其实也不方便每天都来，又有一定的基础，那就偶尔来可以吧？”
　　郁宛安终于无法拒绝了，终是点了点头:“好。”


第52章 开课
　　安果画室终于开始正式开课了, 现在是郁宛安的授课时间。程景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斐煜站在教室的门口。
　　他记得好像他上一次从办公室出来, 斐煜也是这个姿势吧？
　　“诶我说，”程景敲了敲前台，等陆烟从桌子上抬起了头，才又继续问，“他这是在那站多久了？”
　　陆烟目光扫了过去又淡淡收了回来:“从老板进去了开始。”
　　程景有些感叹:“这都成望妻石了？”
　　他说着便走到了斐煜的旁边,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画室里正在授课的郁宛安。
　　讲课中的老板带着一股平日里没有的神采，让人移不开眼。
　　“很耀眼是不是？”斐煜突然开口问他。
　　“没错。”程景回答完又突然觉得不对劲，“不对啊, 老板前夫，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斐煜听到这个“老板前夫”的称呼暗暗咬牙:“我说了, 叫我斐煜就行。”
　　“那可不行，辈分不能乱。”程景认真地拒绝了, “不过我以为你此刻已经恨不得让我把眼睛闭上不去看老板呢！怎么？不怕我抢了？”
　　毕竟斐煜对郁宛安的占有欲，是他只要不瞎都能看到的。
　　斐煜沉默了一会儿。说来确实奇怪, 他也以为看到郁宛安被别的男人用那样欣赏的眼光看着, 他应该马上去堵住他的眼睛才是。
　　可是没有, 比起嫉妒，那一刻，他更多的是骄傲。
　　斐煜没有回答程景的问题，而是反问:“如果我说结婚七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是不是很可笑？”
　　虽然确实很可笑，但也不是难以想象。毕竟他俩都离婚了，肯定是有问题的。
　　斐煜似乎是真的想和程景聊天，又问了:“如果是你找妻子，会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
　　“我吗？”程景微微一愣。他本来不想回答这种问题，可见着斐煜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如果是我的话，当然是找一个志同道合的最好。就算不是一个行业的，最好还是有兴趣比较好吧？”
　　最想要能够互相分享的快乐的亲密爱人，如果一直对自己最大的快乐源泉毫无兴趣，长久以往，自己总会对一样慢慢减淡喜爱。
　　程景看着斐煜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笑了出来:“这个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不过老板她前夫，让我来猜测一下。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从来没有专注过她的梦想，从来没有去鼓励过她吧？”
　　斐煜有些心虚:“嗯。”
　　程景点头:“看出来了。因为你现在也是在这样做呢！”
　　斐煜猛地心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了，努力地去走进郁宛安的世界，努力去与她心意相通。
　　程景叹气:“人都是有惰性的。被圈养太久，就会丧失了飞翔的能力。当初你没能帮助老板客服惰性，现在她自己做到了，可是你还是不肯放弃。”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程景不得不承认斐煜是个很优秀的人。画室的里里外外，可以说除了专业相关的事务以外，他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但是，老板想要的，其实肯定不是这样的吧？
　　现在想想，也许这就是当初招聘的时候，她在那么多的优秀人才里选择了陆烟的原因？
　　斐煜的手捏得紧了紧。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握得太紧了，他也知道该让郁宛安用自己的力量去飞，去更加耀眼。是他对自己太没信心。
　　程景没有说话了，他知道根据自己的观察，这个男人大概自己一时也无法说服自己彻底放手。
　　郁宛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还没等他俩说话，她已经用手里的书砰砰地敲了敲两人的头。
　　“你们两个，聊天能不能站远一点。”
　　“抱歉抱歉！”程景连连道歉，“我马上就走。”
　　斐煜却是递过去了手里一直拿着的保温杯:“累了没？要不要喝口水？”
　　刚走了没几步的程景差点没站稳。我的天呐！男人肉麻起来真是没女人什么事了。
　　郁宛安也是被他吓了一下，然后推开了水杯:“不用，我教室里也有。你别总站在这里了，会分散学员的注意力。”
　　“你一直看着？”斐煜的嘴角微微弯起。
　　郁宛安实在被他这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就算没看，你这么大一个活人一直站在这里，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吧？”
　　“也是。”斐煜心情有些复杂，脸上却是笑着的，“安安，以后不管你站在哪里，我都会一直看着你的。”说完以后摸了摸郁宛安的头才离开。
　　看着斐煜离开的背影，郁宛安摸了摸自己刚刚被他摸的头，摇了摇头以后进了教室。
　　晚上跟郑文芳约会时，说起这个郑文芳笑得不行:“怎么样？有没有被撩到？是不是有点苏？”
　　郁宛安想了想:“‘我会一直看着你的’，这难道不是恐怖小说里的台词吗？”
　　郑文芳听到这里笑得更厉害了。
　　笑完以后又认真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了，斐煜这心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压根没打算放弃你，你打算怎么办？”
　　郁宛安叹了口气:“现在问题就是由不得我打算怎么办，现在完全没有看出来离婚的意义在哪里。”
　　郑文芳点头:“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
　　俩人正说着，郑文芳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斐煜，她指给了郁宛安看。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事还肯定跟你有关。”
　　郁宛安叹气，拿起了包:“你接吧，我要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