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纪年反口问她：“那我和画室你更喜欢哪个？”
月夏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不忍心骗他：“画室……”
慕纪年：“……”行吧，他女朋友是假的。
月夏见道理讲不通，默默闭上了嘴。反正她就是喜欢泡在画室，他拿自己也没脾气。
***
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届“清韵杯”也在筹办当中了。慕纪年陪月夏去看了第一届比赛的作品展，他反正是看不懂，觉得都没他女朋友画的好。但是月夏回来以后陷入了无限自我否定与巨大压力中。
某天夜晚，慕纪年陪她在小角落里整整哭了一晚上，哭完了，她拿着他的衣领蹭蹭鼻涕眼泪，下定决心进入更紧张的练习状态。既然要去参加比赛，既然有差距，那她就要缩短差距，甚至超越！一定要拿到进入工作室的资格！
期末考完试，月夏第一时间去了画室练习人体素描。慕纪年打来电话：“你到哪儿了？”
月夏这才想起来慕纪年要和他的导师去洛杉矶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因为马上要两个星期见不到了，她说好去送机的。
“呃……”
见她沉默，慕纪年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这事了？”
“嗯……”月夏的声音细不可闻，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听到她委屈巴巴的声音，慕纪年也没了脾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你现在赶过来也来不及了，好好呆在画室吧。”
“对不起……你知道我真的很想拿到进工作室资格的……我得更努力嘛……”
慕纪年默了默，最终选择退一步：“那视频电话不许再忘了。睡觉之前给我打一个，我正好在早上。”
“好！肯定不会忘的！”月夏用力点点头，仿佛电话那端他能看到她做承诺时的模样一般。
“对了，半半。”他突然叫住她。
“嗯？”
“我算了日子，应该能赶在你生日前回来。到时候我们两个一个过，好吗？”
月夏愣了愣，她这段时间心里只有画画，不论什么节日假期都扎在画室，就没好好休息过。如果他不提，她都不记得马上要到自己的生日了。
“好呀，等你回来。”
他抿嘴笑了起来。
想到两个星期见不到他，月夏没由来地有些失落。之前虽然天天泡在画室里，和他见面次数也越来越少，可知道他就在那里，随时都可以见到。可现在就剩她一个人了，她该怎么熬过去啊。
“唔，慕纪年，我开始有点想你了。”她轻轻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好气啊，我想抱抱你。”
慕纪年笑意更深了：“不给你抱，让你今天不来。”
听他这么说，月夏也笑了起来，轻轻靠在教室外的墙壁上望着天花板：“记得快点回来，生日时候给我抱。”
“嗯，好。”
谈恋爱
两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段时间月夏为了参赛作品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回宿舍的时间都极晚，只能草草和慕纪年通个视频，他便催她赶快去休息。
没有了慕纪年在身边，月夏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比赛带来的压力。压力大的时候她就随手画画关于两人互动的小短漫，既解压，又不至于太浪费时间。她建了个叫“半半加油鸭_”的微博小号，用来记录和保存这一系列的漫画。
调整好情绪，月夏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作品的准备工作中。她不允许自己懈怠更不允许自己在最后的关头选择放弃，她要拿到去工作室的名额。
6号中午，月夏接到电话时正准备扔掉不知道改了多少遍的底稿。
“喂？半半，我到机场了，你人呢？”
月夏用肩膀夹住电话，右手握着铅笔在空白的画布上重新打着底稿。听到慕纪年略显疲惫的声音时，她本能的愣了愣：“啊？”
最近这几天，慕纪年想着两人马上就能见面了，又心疼她休息时间太少，就和她说晚上不用再视频了。月夏也怕打扰他，便应了下来，两人便只用微信向对方报备行程，偶尔聊聊天。白天的时候月夏又鲜少看手机，以至于根本没印象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发现她语气中带着茫然，慕纪年默了默，问她：“……你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么？”
今天吗？月夏想了想，8月6号，距离作品截止日期还有两个半月，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想到这里，月夏小心翼翼地答道：“星期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良久后，慕纪年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失望：“今天是你生日。”
月夏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连生日都忘了。可现在这种关键期，生日哪里有比赛重要？想到这里，她脱口而出：“哎呀，一个生日而已嘛。讲真，成年以后我不太爱过生日，毕竟老了一岁……”还未说完，她一拍脑袋，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答应过生日那天去机场接他，和他一起过生日的。
月夏等了一阵，发现慕纪年始终沉默着，便只好讪讪地开口道：“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不用了。”他淡淡地答道。
月夏能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不高兴，想想也是，他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连行李还没放下，时差还没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陪她过生日，她不仅不领情，居然还把这事忘得死死的。
“那你回宿舍赶快休息吧……”
“……”慕纪年顿了顿，良久，叹了一口气，“一个半小时后约好的餐厅见，把生日礼物给你。”
……
这终究会是一次极尴尬的见面。
月夏到餐厅的时候慕纪年已经到了，行李箱还放在旁边，整个人看着有些苍白憔悴。她走过去，和他打了招呼。
“对不起……”
慕纪年将菜单递给她，勉强露出微笑：“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说得算。”
月夏咬了咬唇，不再说话。虽然今天是她的生日，可他们说好一起过的，她居然食言了。
餐厅里放着莫扎特钢琴奏鸣曲，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点完单，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慕纪年最先打破沉寂：“画怎么样了？”
“……还没头绪。”说到参赛作品，月夏有无数的话想讲给他听，有一肚子的苦水想向他倾诉。可如今这种气氛，她默默地将全部的话咽了回去。
“慢慢来。”慕纪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咸不淡地安慰了一句。
幸好菜上得比较快，打破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
餐厅是月夏选的，她一直想来这家意大利餐厅尝一尝他们家的龙虾意面和海鲜拼盘。可她早已没了品尝美食的心情，裹着芝士粉的扇贝吃起来似乎并没有网上评价那么好，又咸又腻，难吃死了。
囫囵地吃完午餐，服务生将生日蛋糕送了上来。音乐变成了生日歌，灯光也被调暗了。生日蜡烛亮起一小簇火苗，仿佛是整个屋子中最温暖明亮的光源。
慕纪年将生日礼物递给她。盒子虽然不大，包装却很精致。月夏拆开外面用白色丝带点缀的蝴蝶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巧的情侣戒。
月夏将戒指戴在食指上，借着微弱的光源看了看。戒指被设计成两手相执的形状，中间镶了一颗碎钻，暖橙色的光芒在上面跳跃，很好看。她咬着唇，眼眶有些泛酸。见她神情有些怪异，慕纪年伸手握住她的手，似乎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抿着唇笑了起来：“生日快乐。”
月夏依旧紧紧咬着唇，朝他点点头：“谢谢。”
“许个愿吧。”火光摇曳，衬着他的笑容很好看。
月夏闭眼许了个愿，然后吹灭蜡烛。
希望以后每个生日都不会忘记，都能和他一起过。
火光熄灭，周围的灯光又明亮了起来，背景音却依旧回荡着生日歌的旋律。邻桌是两个意大利游客，神情愉悦兴奋地和月夏说了一句意大利语。月夏听不懂，但从他们的神情中依稀能感觉出是在祝她生日快乐。她微笑着回了一句“Thank you”。
两个意大利人哈哈大笑起来，又说了一句什么，便转头继续吃饭。似乎是被他们感染，月夏心情也变得敞亮了一点。
***
吃完饭，慕纪年准备送月夏回去。
“……不用送我了，我还得回画室准备比赛。”
慕纪年不禁蹙起眉，脸色不太好：“除了比赛，你心里没有别的了吗？”
月夏拿包的手一顿，整个人怔愣住。慕纪年很少凶她，可现在听他的语气，月夏知道他不高兴了。
“这个比赛对我很重要嘛，我一定要拿到第一。”月夏小声辩解道，“你不是说会支持我的吗？”
慕纪年叹了口气：“我说的是支持你画画，不是执着于那个第一。”
听他这么说，月夏不禁皱起眉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将画画与这个比赛分开来算，难道不是她拿到了进工作室的机会，未来才更有机会在这条路发展吗？
“为什么我不能以第一名为目标？有上进心不是一件好事吗？”
慕纪年耐心地解释道：“有上进心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上进心不等于钻牛角尖。半半，你好好想想，你当初为什么决定走这条路？是因为喜欢，还是想拿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