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自由么?”
F望着她:“你说你现在自由?你敢出去旅行么?你敢离开这个城市么?你敢不及时完成任务么?啊?你敢么?”
世界捂住半边耳朵:“你别这么大声啊,你的变声器太吵......”
F声音小下来:“不敢,我们都不敢的。我们甚至不敢轻松的逛个街,看个电影,吃顿美食。我们走在人群里,心知自己是不一样的,别人眼里看到的有大美女,有小美女,有不是那么美的女的。我看到呢,只是他们头上的一串串金额,我看到的是他们的命能值多少钱。我们甚至不敢像普通人一样交个朋友,谈个恋爱,对吧......”
世界喝了一口酸辣粉的汤,被呛到了嗓子,咳嗽起来。
F继续说:“为什么不敢呢?因为我们身体里有一个装置,我们都清楚,这个装置一爆炸,就什么都完了。”
F又笑了一下:“其实你早完了你知道么。你临阵脱逃,没有完成任务,没有杀掉冯长河,你早就该完了。”
世界放下碗,慢慢地说:“其实我都等了好几天了......”她连诀别的电话都打过了。
F质问她:“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完么?”
世界没说话,她不知道。
F往后一靠,干笑两声:“因为我啊,我是干嘛的?我是监视你的啊。我没有把你任务失败的事情报上去啊。”
世界盯着他:“那你为什么不报上去呢?”
F搔了搔脑袋:“这不是组织正好出事情了么,我想,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去总部把我们的摇控装置关掉。”
“圣地头目被抓了,但总部位置,估计警察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们赶在他们之前,关掉我们的摇控装置,然后我们就真的自由了,天高任鸟飞,随便怎么飞。”
世界慢慢坐直了:“可是,组织里还是有人知道我们的信息,即便头目被抓了,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放手的。”
F说:“我们信息虽然都有存档,但真正知道你长什么样的人,只有A头和我。”
“只要把摇控装置关掉,其他都好说,不是么?反正现在组织内部都乱成一锅粥了。”
世界望着F,突然问:“有人知道你长什么样么?”
F说:“也只有A头。
世界说:“那你给我看一眼,我就跟你去总部。”
F一手警惕地捂住面具:“不给。”
“为什么?”世界扁扁嘴,“你都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了。”
F两只手捂住面具,生怕趁自己不注意被世界掀开:“太帅了,怕帅到你,你就无心跟我做正事了。”
世界探究地望着他,半晌,点点头:“好吧,我不看了,但起码你要给我听你真实的声音。”
F摸着自己嗓子上的装置:“这变声器多好听啊,我可是汇集了一大堆著名歌手的声音制作出来的。”
世界说:“可我不知道你真实的长相和声音,随便一个人都能冒充你了,对吧。”
F愣了一下,然后缓慢一点头:“你说的,倒是有道理......”
世界掏掏耳朵,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F犹豫一下,伸出手把变声器解了下来。
他掏出一个小袋子,把变声器仔细装好放进兜里,然后抬起脸来,面具后嘴巴开合,重新打了个招呼:“小E,你好啊。”
声音一出世界就愣住了,声音底色能听出来是年轻的,但是又沙哑又破碎,像是被灼伤了一般。
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经历过怎样的事情。
F也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自己真实的声音了,自己也微微一滞,然后呆坐在那里。
世界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很有特色,你的声音我记住了。”
她又说:”来,我们可以讨论正事了。比如,什么时候出发?”
F低哑破败的声音说:“我都查好了,后天有一架私人飞机从这里起飞,目的地是总部附近的城市,我能让我们混上去。”
“后天什么时候?”
“后天早上七点。”
“如果成功了,还能回来么?”
“这里警察在到处抓你,你还想回来?”
想啊。
世界垂下目光。她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一件事情,以及还有一天多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想了一遭后,她点点头:“好,后天。”
“这两天你别呆在这屋子里了,今早警察都上门了,这里已经不靠谱了。”
世界问:“那我能去哪里呢?”
F说:“去我那里吧,很安全。”
“你那里是哪里?”
F顿了一下,破碎的声音低低响起:“一家琴行。”
世界以为所谓的琴行,是那种占地大,顾客少,但很光洁优雅的一处所在。她逛商场时偶尔在商场一角见过,逛步行街时偶尔在一排店面里见过。愿意进琴行瞧瞧的人已经很少了,起码要开在热闹的地方,才能勉强维持经营吧。
可F带着世界打上一辆车,一路不停地开到了郊区。
路两旁的绿化带消失了,变成了农田杂草,店面招牌也变成了五金电料,钢材制造,再往远处开了一段,甚至出现了鱼食饲料,农药化肥。
世界不由询问:“我们这是,已经出城了?”
F说:“马上了。”
“马上就出城了?”
“......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出租车停下了。
F掏出手机扫码支付车费,令世界很是羡慕。
“真羡慕你能有手机,我就不被允许。”
F边走边哼了一声:“你还赚的多呢,每次给你送钱我都嫉妒的要死。”
提到钱世界脑子一转,又问:“车费多少,我们用不用AA?”
F本来走得很快的步子顿了一下,回头望了她一眼:“你有毛病吧。”
世界意兴阑珊地“哦”了一声。
她不是真的想AA车费,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前那次,冯长河开车送她去机场,她下车后问故意问他需不需要付车费,冯长河气急败坏的表情。
那表情好像恨不得把人揍一顿,但又生生忍回去了。
哎,真有趣啊。
跟不是冯长河的人,说起话来,都没什么意思。
下车后又走出一段,F在一个破旧的大铁门前停下,上了两节楼梯,掏出钥匙开门。
大铁门后是一排很长的厂房,厂房再远是一座座谷堆和大片田地。世界边跟着F往里走边问:“你这真的是琴行?”
F伸手按开了灯光开关,一排排灯泡从近到远“刷刷”亮起,屋里的陈设在灯光下暴露出来,代替了回答。
各式各样的乐器摆得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世界看着它们,不由又有了新的担忧的问题:“这么多......卖的出去么?”
F说:“偶尔吧,主要是自己喜欢。”
从一排排乐器中穿过,尽头角落里摆着一张行军床,床前架着一张折叠桌。
F从墙边的纸箱子拆出两盒泡面,拿起一只暖壶摇了摇,感受到还有水,他把面碗一开,倒水泡上了。又把一个箱子踢到墙边,拆开掏出两瓶矿泉水来。
世界坐在行军床上抱着面碗,问:“晚上就住在这里?”
F拖长音反问:“怎么,不行?”
世界:“就一张床?”
F有些趣味地问:“不行么?”
世界点点头:“行啊,但我睡觉要枕枕头。”
F抱手站在那里,干干笑了一声,然后反手拉开了身后的一道门:“骗你的,这可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呢,你晚上住卧室里。”
那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少女粉的壁纸,层叠白纱的窗帘,还有床的一角,铺得也是粉红色的床单。
世界又疑惑了:“你一男的,住这么粉啊......”
F“嘭”地把房门一关,哼道:“平时我就住这行军床,谁还睡卧室啊,瞎矫情。”
“那卧室给谁准备的?”
F愣了一下,然后扭头拉开另一道门:“看着,这是厕所,每天热水只够一人洗澡。反正今天我洗,明天你爱洗你洗,听到没有?”
世界弱弱一点头。
F把门一关,然后指指桌子,“快吃饭,吃完饭快去睡觉,大半夜的我要困死了。”
其实世界刚才吃酸辣粉吃饱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听话地吃完了一碗泡面,喝了半瓶水,然后转开门走进卧室。
进屋之前,世界指指琴行墙壁和屋顶上裸露的墙皮以及花里胡哨的涂鸦:“你这里装修的其实很有风格,很好看。”
“是吧。”
“嗯。”
——————
世界躺在公主粉的卧室里,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小时候在圣地训练营的情形。梦本身并不可怕,但她太久没有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了,所以梦境刚一浮现,她就醒了。
世界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困意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她呆呆躺了一会儿,然后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脑袋,怅然地叹了口气。
世界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这是真的。
圣地哪的人都有,有白皮肤的,有黑皮肤的,有漂亮蓝眼睛的,也有眼睛不漂亮的。
训练营里大部分都是回炉重造的杀手,圣地对自己出品的人员要求严格,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审核,那些思想上产生问题的,失手次数过多的,都会再接受系统的二次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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