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冯长河初出茅庐,参加了一项特别行动。
他当年表现出众,上级有意锻炼他,特意让一个老警官带着他出任务学习。
中国和邻国对一座很小的岛有领土之争,多年来僵持不下。这个岛周围一圈都是公海,岛的面积也很小,地图上都找不到它。
但这个岛,却被许多人成为圣地。
因为它上面有大片的罂粟田。
不仅种植得多,设备也先进,甚至生产包装销售一条龙服务。香喷喷的成品悄然流入周边国家,也让许多国家颇为头疼。
中国查毒时摸到了圣地小岛的线索。邻国也深受这个岛屿产品的困扰,同意中国派人上岸捣毁这个窝点。
海岸线上的警察有许多熟面孔,所以特地调派了内地的警察出征。
据线人说,每半月有一天,岛上大部分人都会离开送货,只留两人在岛上看守。
所以看好日期,冯长河和另外十个警察一起乘上了伪装的渔船。
岛上的人都不是本国人,不便抓捕,他们的任务是捣毁制毒设备,放火烧掉那大片的罂粟田。
任务本身并不复杂,线人的线报也可靠。
老警官虽然答应让冯长河锻炼,但到了目的地,还是让作为新兵蛋子的他在船上留守,其余十人一起上岸。
这里的海是碧蓝的,像是最剔透的蓝水晶,岸上有雪白的沙滩。天空剔透,阳光灿烂,照的海面波光粼粼,美得恍惚。
在船上时有个警官还说,这地方不开发成旅游胜地,却搞些邪门歪道真是可惜了。比那海南三亚巴厘岛毛里求斯都美多了。
另个警察嗤笑他,说的跟真的似的,你去过这些地方吗?
这个警察嘟囔道,海南还是去过的......
冯长河守在船上等待时,突然听到岸上一串枪响,不远不近,刚好听得清晰。
他飞快地抄起对讲机挨个通话,但没一个人回应他。这时枪声已经停了,冯长河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他要坚守自己的任务,一直守在船上,直到规定的返回时间到了,又过了。没人回来。
冯长河后背绷得紧紧的,手上握紧枪把,一步一步踏上岸。
船停的位置地势低,只能看到一些邻水的植物。爬上山坡,穿过树丛,冯长河微微一愣,眼前一片绝美的罂粟花田,在微风轻拂下荡漾成海,像是某种妖冶的仙境。
远处有火势正在蔓延,既然已经点燃了,他们为什么没有返回呢。
回忆没有失联前的零星通话内容,冯长河在罂粟田里找到了一条小路。他握紧枪,顺着小路往里走了一段,看到平地徒然落下一块凹陷,像是个小盆地。罂粟花在这里也消失了,转而建着一栋房子,形状像是某种教堂。
门虚掩着,冯长河推开门,眼前一片漫漫血红。
血流成河。地上一共躺着十九个人,或者说有十九具尸体。
陌生的九个面孔都浑身中弹,而他们的那十个人,却都是被一刀抹断了喉咙。
没有一个人有气息。
冯长河蹲下查最后一个人的鼻息时,突然一枪子弹打在他脚边的地上。
一个人举着枪站在雪白的长柱之后。是一个亚洲人,他的脸很干净,很年轻,还带着框架眼睛,像是个简单的学生一样。只不过他的眼神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冯长河立即举枪和他对峙。他的手因为愤怒,恐惧,或者许多陌生又莫名的情绪,微微颤抖,但他坚定地把手指扣在板机上。
那个人和他对视了足足几分钟后,突然毫无情绪地笑了一下,缓缓吐出中文:“需要用枪的,都是没用的垃圾。”说完他把枪往地上一丢,闪身不见了。
冯长河在他移动的同时按动板机,打在了空荡的墙壁上。
他举枪去追,外面火势已经蔓延得很近了,呛人的烟雾中,早已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冯长河回到岸边时,却看到他们的船被点燃了,与罂粟田同样的熊熊火光,像是某种报复。这里与刚刚那人逃跑的方向相反,不是一个人干的。
冯长河想起落在脚边的那一枪,和那长达几分钟的对峙。现在一想,那个人是在拖延时间。
这时一旁罂粟田里有轻微响动,似乎有人在里穿梭奔跑。
冯长河追了两步,那个声音却消失了。让人怀疑只是一阵风吹拂而过。
罂粟田不高,若不是深深弯下腰,能在里跑而不露头的,应该是小孩子的身高。
冯长河用随身的设备与岸上同事联系后,仿佛丢失了全部的力气。他躺在细白松软的沙滩上,一半身子荡漾在冰冷的海水里,身后高处的罂粟田已经全部燃烧起来,那是吞噬一切的热烈火光。
他一闭上眼睛,都是遍地的血和那十具抹断脖子的尸体。
慢慢的,那猩红的血和火连成一片,像是浓稠的血液燃烧了起来。
眩晕下,他脑中突然生出一丝清明。
他想起当时进入屋子,虽然惊慌,但却看清了屋子中央有一个大圆桌,似乎之前在召开某种宗教意味浓厚的聚会。桌子一圈摆了十二个杯子,而当时现场只有陌生的九具尸体。
除去那个与他对峙的人,应该还有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 别嫌讲冯长河的故事多,
世界的故事后头有的讲呢~
☆、二十三
冯长河讲完了那段故事后, 刘铮陷入沉默, 后面围上来的几个警察也陷入沉默。
半晌,有一个人压抑着怒火喃喃:“原来,当年那十个人是这样牺牲的......”
又有人叹息:“哎,都是功绩显赫的精英啊。”
没人说话了。不大的会议室里,有人站着, 有人坐着,但都一动不动。大家仿佛亲身历经一般痛哀,也仿佛夺亲之仇一般盛怒,最后表情都渐渐严肃起来, 势要报仇除恶的强大决心凝聚在胸膛之中。
最后冯长河打破了沉默。他捏着水瓶, 突然问:“那个人说了什么?”
宋魏民尚未从强烈情绪中抽离, 一怔:“啊?”
“那个人被带进警局只问了一句话,体内机关就爆炸了。问了什么?”
余辉看了一眼宋队, 然后替他回答:“是这样的。做笔录的警官问他,你叫什么?
他说, 有用的名字叫青铜......”
“然后呢?”
“然后他就忍不住突然咆哮道,我体内有炸/弹啊,你们得救救我......”
冯长河皱眉:“然后呢?”
余辉翻掌摊手:“然后炸/弹就炸了。”
“......”
“咚咚”两声敲门声打破屋里的气氛。
一个护士探进头来:“警察同志, 可以进重病了。你们派两个人, 抓紧跟我去换防护服。”
宋魏民冲冯长河一示意,两人一起站起来。宋魏民拍一下他的肩:“走。”
全身套好防护,医生在门口和他们交代:“最多五分钟,走路交流要尽可能小声。病人现在虽然看不到, 但对外界有感知,稍微激动一下破根血管,整个人瞬间就完了。”
两人带着口罩认真点头。
踏入病房,周围数台机械屏幕闪动着生命的图形,一个人躺在雪白的床单之上,胸腔腹部连着各种机器,他仿佛也是这机械的一部分而已,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冯长河仿佛由什么驱使着,自动地,一步一步走上前。
他看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没戴眼镜,发型也变了。但能看出他这些年过得挺滋润,他的脸几乎没怎么变化,虚弱之中,头发还很营养润泽,微长地搭在枕头上。
宋魏民疑问眼神投向他。
冯长河盯着病床上的人,默默点了一下头。
当年举枪与他对峙的人,就是他。
当年惨烈牺牲的十个警察,与他有关。
他回来了,为什么?他本来是想要说什么呢?
冯长河突然转头,目光射向停留在在远处门口的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医生朝他俩走过来:“看完了?”
宋魏民点头。
医生:“那先都出去。出去说。”
——————
回到会议室又讨论了一会儿后,宋魏民叫冯长河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冯长河没有推脱。
留着两个警察轮班看守,其余一行人出了医院。
过个马路就是美食大街,刘铮发乐:“这地方好嘿,净是好吃的,以后办公搬到这里来就好了。”
宋魏民道:“美的你。明天做完手术青铜就转移走了。”
走了几步路过顺恒烧鹅店,橱窗里挂着的烧鹅一只只油亮喷香。午饭大家忙着工作都给省了,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一个警察不由提议:“这个挺香,咱们进去吃烧腊去吧。”
宋魏民一摆手:“不吃这个,一份就几块肉。你们几个恶狼得把人家一炉鹅给吃空了。走走走,往前走,前面有家好馆子。”
冯长河抬头望着港式风格浓厚的大招牌,脚步一顿。
他想起昨天世界买回家的烧鹅,包装袋上也写的“顺恒烧鹅”。
刘铮回头叫他:“冯哥,站那儿想啥呢。饿得走不动了?”
冯长河快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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