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禾淡淡笑了下,眼中闪过不明的光,“那时小,什么都不怕。”
贺思龄给小米穿外套:“不早了,我得带她回家,”她问郁星禾:“你现在住哪?”
郁星禾说了个小区名字,贺思龄一点头:“让他送你,改天我再约你,”她点了点小米的脑门:“自从有了这个小东西,整天就围着她转,私人时间少得可怜,纯来讨债的。”
外头风很大,贺思龄开车载着小米走了,剩下两个人站在路边,郁星禾刘海都被吹飞,她拽了拽自己衣领,衣服扣子扣得严严实实。
视线撇到一旁,贺幼霆风衣敞开着,里面黑色薄衣也解了两颗扣子,露出健康好看的肤色。
看着就冷。
她搓了搓手,放在唇边捂了一下,“你不顺路吧,我自己打车就行,不远。”
贺幼霆大手罩到她身后,往前轻推了一下:“上车。”
他直接让她坐了自己的副驾,开到主路转了个弯。
郁星禾哎了一声:“错啦,我家在那边。”
“那条路单行。”
“哦。”
华灯初上,各路霓虹闪烁,一路穿过这座城市的繁华地带,交错的光影打在开车的男人脸上。
映着后方的昏暗,轮廓更加清晰。
其实贺幼霆的脸变化不大,那天郁星禾一下就认出来了。
他一小就是那种招人喜欢的正太脸,干净清爽,眉眼透着股不服输的狠劲儿,可惜那时长的瘦小,打架也打不赢,总是挨揍。
这么多年过去,他五官长开了,少了男孩的稚气,添了成年男子的阳刚血性。
不得不说,挺拿人的。
前方红灯,车缓缓停下,贺幼霆淡淡望过去:“看我半天了,还没看够?”
郁星禾微囧,嘴硬,“没看你。”
他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又笑了下。
助理沙瑞打来电话,他只听了几句脸色就严肃起来,前边绿灯,他开过路口,单手控制方向盘停在路边,专心听电话。
“什么时候的事。”
沙瑞:“今天上午,消息大面积扩散是两个小时前,现在热门头条都是这个消息。”
贺幼霆切出通话界面,点开微博,果然满屏都是LH品牌化学含量超标,长期使用可能致癌的新闻。
他略微思考了一会,问沙瑞:“其他商城和卖场怎么说?”
沙瑞:“时间太短,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家销售方有回应。”
贺幼霆手指轻点手机背面,十几秒后,做了个决定:“马上拟通告,就说乐思优品将立刻下架所有LH相关系列护肤产品,直至调查结果出来,尽快,由官博首发,我来转发。”
沙瑞立刻说:“可是LH一直是我们护肤系列销量前三,马上就到购物节,现在下架,所有的预售都将停止,对我们影响非常大。”
“我知道。”
沙瑞犹豫着:“那?”
“下架。”
沙瑞叹了口气,点头:“知道了,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贺幼霆没有立即开车,他握着方向盘,手指有节奏地轻点,不知在想什么。
郁星禾小声问:“怎么了?”
他摸出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燃,干巴巴在嘴里咬了一会,然后扔到格子里,重新启车,“没事,先送你回家。”
郁星禾租了个公寓,三十多平米的小复式,下面是厨房卫生间客厅,楼上是卧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轻奢舒适,特别适合单身青年居住。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她下车,贺幼霆也跟着下来。
一走到她身边,一股压迫感袭来,他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郁星禾打趣,踮着脚尖伸手碰了碰他头顶,“你吃什么了长这么高。”
贺幼霆顿了下,这态度亲近随意,好像回到很多年前。
那时她比他高一点,经常这样拍他脑袋。
他噎她一句:“看来外国水土不养人,你怎么不长个?”
其实女生里郁星禾不算矮,但跟他一比就特显娇小。
郁星禾听了也不生气,后退两步,冲他笑,“谢谢你送我回来,走了。”
她转过身刚走两步,身后人就叫她。
郁星禾回头,贺幼霆摇了摇手机:“加了你微信,通过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正在发之前的红包,本章红包继续,么么。
第4章
郁星禾到了家,先把自己扔沙发上趴了一会。
她踢了拖鞋,脑袋往里蹭了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摸出手机。
郁星禾虽然有微信,但在国内也没什么可联系的人,仅有的几个好友都是幼儿园的同事,所以她也不怎么看。
打开界面,果然有一个新好友等待验证。
头像是个纯黑的图片,右下角一个白色的字母“H”,昵称也是一个H。
是他没错了。
郁星禾点了同意,盯着两人空白的聊天界面看了一会,忽然想起刚刚在车上他说的话。
她转头去了微博。
搜索“乐思优品”,第一个出现的账号是蓝V的官博,国内知名电商购物网站。
官博速度倒是快,刚刚通电话到现在半小时不到,就已经发出了通知,内容跟贺幼霆说的基本一致,宣布马上下架LH所有护肤系列产品,静待最后的检测结果。
她点进贺幼霆的微博,认证说明:乐思优品现任CEO。
他五分钟前转发了官博的这条微博,并承诺,如果最终检测结果出来,该品牌确实含致癌物,那么所有在乐思优品购买此产品的用户都可享受免费退货服务,同时保证,乐思优品坚决抵制此类对人体有害的产品,最大程度保证用户人身安全。
评论底下一片叫好,三观超正,良心企业,中间夹杂几个“贺幼霆是我老公”之类。
郁星禾随手搜了搜微博上跟贺幼霆有关的新闻。
标签一堆:电商引领者,几大杰出青年,偶尔还跟女明星传点儿绯闻。
这个臭小子,原来现在这么出息了。
再不是那个跟在她屁股后头的小男孩了。
她盯着手机上贺幼霆的照片看了一会,他在参加什么颁奖典礼,坐在嘉宾席上,侧脸英俊,下颚线条绷紧,正微微颔首仔细听身旁的人说话。
她指尖轻点,退出界面。
往下滑了两下,看到另一则新闻:著名画家沈庭毓将于10月25日在本市东南艺术区进行为期七天的个人作品展出活动。
她不知何时勾起的唇角渐渐落下,心情莫名烦躁,手机扔到小茶几上,压到一张素色的画展观展券。
她拿了睡衣去洗澡。
二十分钟后,郁星禾从浴室出来,供暖期还没到,屋子里有点凉,她裹了层厚厚的珊瑚绒睡袍,头发湿漉漉。
浴后的皮肤白里透着些淡淡的粉色,沐浴露的香气还未散。
她侧着头用干毛巾慢慢擦拭头发。去卫生间把头发吹干,上楼休息。
点上助眠熏香,留了盏小夜灯。
摸摸枕侧的小怪兽抱枕,轻轻说:“晚安。”
之后的一段日子,郁星禾都很忙。
她是兼职钢琴老师,只在有课的时候才来幼儿园,但这段时间幼儿园在准备一场文艺汇演,年轻的女老师都是全才,哪里需要哪里搬,平时各司其职,这时统统变成舞蹈老师。
连郁星禾也被拉去排练,她在网上找了不少舞蹈视频,还要找地方租服装和道具。
顺带帮生活老师照看下小朋友,快比全职还忙了。
中午吃过饭,是小朋友午睡的时间,活动室一张张小床摆放整齐,小米躺在靠墙那边的位置,翻来覆去不睡。
郁星禾怕吵醒其他小朋友,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她床边,拿手指蹭了蹭她脸蛋,轻声问:“怎么啦,不睡觉。”
小米皱着眉头,身子拧过来,言简意赅:“心烦。”
小大人一样。
郁星禾忍着笑:“怎么呢?”
“我讨厌画画,我妈非让我学画画,还有小主持人,还有舞蹈。”
郁星禾摸摸她脑袋:“妈妈为了你好呀,想让小米将来变成一个优秀的人。”
“可我要累死了。”
这现象也算普遍,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孩子两三岁开始,就恨不能把所有兴趣班都报上。
有时看看这些孩子们,那么小,每天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也怪可怜。
郁星禾没说什么,给她盖上小被子。
谁知小米又说:“还有舅舅。”
郁星禾手停下,专注看她:“舅舅怎么了?”
小米委屈死了:“他最近怎么总来接我呀。”
郁星禾失笑:“你不喜欢他吗。”
“你不知道,他好凶的。”
“是吗?”
“是啊,”小米逮到机会就要控诉,“比我妈还烦,只要他来接,我就不能去玩摇摇车。”
好不容易把这个小东西哄睡。
郁星禾手机振动,孩子睡觉的时候,她都会调成震动。
是贺幼霆发来微信:周末有安排么。
单刀直入,直奔主题,一点弯都不会拐。
星禾:周末有事,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