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的温度令木小树浑身舒畅,被高跟鞋硌得慌的脚也重新恢复了活力。她自顾自泡了小半天,才发现祁缙谦没有来。她不由纳闷,他取个浴巾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他的身影。露天的温泉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能感受得到雪花落下的频率以及风吹过的声响。空荡荡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蓦地就觉出几分害怕。
她压低嗓子喊了一声:“祁先生?”
没有回音。
她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祁缙谦你在吗?”
身后传来水流被拨开的声音。
“祁太太,找我有什么事吗?”熟悉带笑的声音传来。
她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下意识转身,却猛然意识到,他们都在温泉里。
都在温泉里,什么也没有穿。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起来。她仰头看他,他背着光,看不清神态。
她忽然想起了十多年前,当她还是个怯弱的孩子,有一个蓝眼的少年也是这样背光望着她。那个坐在芒果树上的少年给了童年的她第一个救赎。少年的剪影已模糊,但他坐在芒果树上的姿态,她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如今,她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八年前他出现在废弃的旧工厂,背光而立,打开了囚禁她的暗室大门。八年后他慵懒地躺在葡萄架下,一本杂志盖住了脸。她心动的时候,似乎总也看不清他的脸。
心念至此,她朝他跨近了一步。
“祁先生?”她微微踮起脚尖,捧住了他的脸。这一回,她终于把他的脸尽数纳入了眼底。
他湖蓝色的眸子比洛伊克巴德飘雪的夜空还要深邃。
“小树。”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喑哑,“这一次你再想要逃可就逃不掉了。”
她吻了吻他的唇角:“我为什么要逃?”
他蓦地笑了:“是啊,你是我的祁太太。”话音未落,吻已汹涌落下。
这一次,他的吻没有停留在唇齿间。滚烫的吻一路往下,烙在了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点。
“哗”的水声响起,他把她抱了起来。她紧紧揽住他的脖子,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有些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在她耳边轻笑:“过一会就不会冷了。”
她的耳根瞬间红了。
他把她平放在厚厚的浴巾上,俯身吻着她的脖颈。
她喘得厉害,浑身都要烧起来了。她感到身下探进了一只手,一点点在她的身体里点火。
“祁先生……”她忍不住唤他的名字,却猛然惊觉自己的声音居然软得不可思议。
“嗯?”他耐心地询问,手中的动作却毫不停顿。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她极力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低低地笑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边答一边伸手抬了抬她的腰。
她惊讶:“在K大实验楼的顶层?我在等洛琪的时候?”腰悬空了,她不得不伸手搂住他的背。
“还要早。”他沉下身,一点一点挤开她的防护,“早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她疼极了,已听不见他的言语。她睁着眼望向墨色的天穹,感受到他突破了最后一条防线,与她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
雪花轻轻地落在了她的眼睫上,微微颤着,最后融进了因疼痛流出的泪水中。
他在她的身体里律动,同时附在她耳边轻轻道:“老师第一次带我见你,我就晓得,这个小姑娘将来一定会在我的生命中有不一样的分量。”
她疼得咬住了他的锁骨,已无意识自己嘴里喃喃了些什么:“哦,那真好,不是我一厢情愿单相思了。”
他笑了:“要说单相思,我倒的的确确单相思了许多年。”
安静的洛伊克巴德的夜,细细的雪花飘飘摇摇。
温泉的热度融尽了雪夜所有的寒冷。
第63章 深爱
木小树在祁缙谦怀里醒了过来。柔软的大床,简洁温馨的室内装璜,抬眸正好能看到窗外连绵的雪山。
“早安,祁太太。”祁缙谦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她动了动,浑身酸痛得厉害。昨夜他们在温泉旁缠绵了许久,接着她又被他带到了温泉里,又是一番纠缠。她累极了,一点儿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把她抱回了卧室。
“痛。”她终于揽住了他的脖子,开口就是一句抱怨。
他轻轻地摸索她光滑的脊背,吻上她的眼睑:“对不起,第一次没有拿捏好分寸。下一次一定不会这样。”
下一次。她登时红了耳根。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好时,已然太晚:“不要,累。”
他低低地笑了:“真的不要吗?”他的手指滑向她的内壁,她忍不住轻轻一颤。身体不会骗人。
她不好意思起来,挣脱着要从他的怀里溜出来,却又被他捞回来,箍得更紧。
“听话,给我好不好?”他磨蹭着她的脸颊,低声哄着,“这一次一定不会疼,相信我。”
这一次,他进来的极慢,一点一点摩擦她的内壁。
像过了电流一般,她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丝快感。
他在她耳畔低声言语,她恍然忆起,昨夜他也是这般在她耳边说了许多情话。但她太过紧张,竟一句也没有听进耳去。
一切结束时,她和他俱是一身薄汗。
“要不要去温泉里泡一泡?”他好心地建议。
她蓦地想起昨夜的光景,瞬间红了脸:“不要。”
他哈哈大笑,一手将她揽得更紧。
******
青花雕瓷的老建筑,梵香阵阵。
肖清让由老仆从引着,拉开门走了进来。
“爷爷。”他垂首行了个礼,继而跪坐在软垫上。
老人手捻佛珠,不动如泰山,喉间低低吟诵佛家心经。
肖清让也不言语,静静地坐在小案后,耐心地等。
三炷香后,老人止了吟诵。
“本家的事务可有棘手难理的?”老人开口。
肖清让答:“一切安好,商会也正常运作。”
老人兀自捻着佛珠,道:“听说你前些日子见了符裕?”
“是。”肖清让微微颔首。
“念着手足之情不肯动手?”老人缓缓道。
肖清让抬眸:“本非手足,哪里有情?”
老人笑了,低低哑哑的笑声在盈满梵香的屋内蔓延。
“你比父亲要成气候。”老人说,“我老了,是时候要让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当家了。”
肖清让心中微微一滞,面上却波澜不惊。
老人继续说:“你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待你娶妻后,我也好安心把肖家的担子交给你。”
肖清让点头:“是。”
“当年我和木家的老当家有约,两家在你这一辈结成亲家。前些年你也去木家拜访过了,什么时候把木家的女儿娶进门?”
肖清让恭敬地应道:“我会再找一个时间登门拜访。”
老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要娶的是木家的女儿,名正言顺的木家女儿。”
肖清让心下一凛。
“现下木家名正言顺的孙字辈女儿也就只有一个了吧。”老人淡淡开口。
肖清让开口:“不止一个……”
“你指的是被木家族谱除名的幺孙女?”老人的眼神凌厉起来,“当年你把那丫头掳回宅子已是欠缺考虑,现在还没有断干净念头?”
肖清让俯头不语。
老人轻描淡写道:“八年前,祁家小子来找过我。”
肖清让一愣。
“我已应允了他,那个丫头你碰不得。”老人瞥了他一眼,“既然那丫头已被木家除名,你也合该断了念头。木家的大女儿,近来应是要归家了。你二人年纪相仿,倒更合适。”
肖清让神色晦暗,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老人忽地就笑了:“我就好奇了,那个丫头哪里好,惹得你们一个两个这样惦念。”
“那丫头倾国倾城也好,贤淑良德也好,都不可能是肖家的主母。你是肖家孙字辈里我最看好的一个,不要叫我失望了。”
******
午后的气温稍稍回暖。木小树裹着毛毯缩在阳台的软椅里,一边看远处的雪山,一边在画板上涂涂抹抹。
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要留下一幅素描,哪怕是几笔涂鸦,亦或仅仅是捕捉异乡落叶的轨迹。灵感来得突兀,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似乎有他的地方,她的灵感永远能迸发出惊人的张力。
“画的什么?”祁缙谦穿着睡袍坐到她身边。
她弯了眉眼,把画板递给他:“看,这套礼服有没有洛伊克巴德的味道?”
他细细看了她的初稿,若有所思:“唔,这套礼服更多的不是洛伊克巴德的味道吧。”
她不解:“那是什么味道?”她把对这里的感觉融到了设计稿里,不是这里的味道又该是哪里?
他笑了,凑在她耳边道:“我的味道。”
她一愣,立刻弹起来捣了他一拳,拳头收回时她的脸颊是红的。
“如果是我,我会这样画……”他抽出一张素描纸,唰唰几笔,一栋线条简洁的小楼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