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忙。”
此时的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国度正是一派阳光灿烂的景象, 他站在这里,正被清晨的阳光包裹一身暖意,本该是意气勃发充满朝气的一天,可耳边电话里, 那个小女人的声音丝丝缕缕, 牵动着他的心神让他担心不已。
她虽是一副平淡的语气, 就好像说了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般, 可他仍是听得出她话里的一丝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慌意。
“我原本打算明天存钱后就去江市, 但是巡夜回来后钱不久了。”冯九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很清楚, 这笔钱消失的太离谱, 她才简单清点过,巡夜前她都没有离开过房间, 一回来就发现不见了,这其中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小时。
会是谁呢……?那个封老板?看着也不像,他自己本身就应该很有钱,也不可能就这么准确的知道她钱放在哪儿,那会是……
“老板——”
“——嘘,”助理走过来有事找周尧,周尧见状怕听不到冯九说什么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九你别着急,你先告诉我,你自己有没有什么事?有没有哪里伤着?钱丢了多少?不不不,钱丢了没关系,你没出事就好。”
他听她说她钱丢了,脑中第一个反应是不是遇到抢劫了,可想他这样猜测后把自己吓得有多厉害,他宁愿是遭贼把家里东西偷得干干净净,也不希望她是正面和抢劫犯撞上,那样有多危险,就算她再自傲自己的力气有多么不同寻常与一般女性,可她终归是个女孩子,在惯犯面前到底是弱势。
“没有,我没事。”冯九抓着床单的手不由自主抓紧,她眉眼恬淡如水,在听到周尧担心的话后,嘴角是自己不曾察觉的微微上扬,“只是钱不在了,我好好的……钱丢了,有关系的啊。”
看她还有精力矫正他说的话,周尧总算放心下来,钱丢了可以找也可以再赚回来,但是人丢了就回不来了,他最怕的是这个。他知道冯九是个会藏心事的性子,因为能藏心事,所以总是不会主动和人说话更不会主动和人说心里话。他们刚在一起,他最怕她有什么事都瞒着他。
他想要让她相信,让她信任他。
“钱丢了多少?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不在了?报警了没?”周尧一边说一边手势示意助理把他的手机给他,他拿过来后飞快地在上面拼了一行字:
「马上帮我订回江市的机票,今天之内我要回去。」
助理大吃一惊,有些不解地说:“那周小公子怎么办?副boss还没来,我怕小公子哭闹起来我没办法照看。”
周尧听着冯九的声音,又拼下一行字给助理看:「我找一个朋友帮我照看,目前思南也不会醒,你跟我大哥说,如果可以,今天尽快往这边赶。」
助理看周尧去意已决,只能点点头赶紧去订机票。
“没报警?”周尧听到冯九这么说,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小九,你怎么都没有报警意识的?这是常识啊……”
冯九听得有些难堪。
很多人都骂过讽刺过嘲笑过她没有文化,没有常识,她从来都没去在意过,因为她确实是这样的,她努力去改变过,她自觉有了很大的进步,可在别人眼里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长着狐媚子脸的村姑。
可听到周尧这样委婉的说,她觉得难堪极了,可她要怎么说,她不报警不是因为没有常识,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没有关系,我已经知道了。”冯九说完匆匆挂掉电话,徒留周尧看着手机桌面傻眼。
“知道?知道什么了?”周尧虽然不解,但也意识到冯九刚才好像有些不高兴,愣着想了一会儿忽地拍了下自己的脸,醒悟过来,只觉得自己真是多嘴没地儿说了都。
心里想着冯九,周尧也是着急,可他也不能立即就走,冯九挂了电话后他本是想再打过去探探冯九的语气,看她到底是不是不高兴了,可想着不久就能见面,到时候哪儿不高兴了,摁床上狼吻一通,他还不信她高兴不起来,这样想着,他便立即跟他刚才跟助理提到的那个故友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那位故友一听立刻答应了。
特护病房外。
这一片极为安静,偌大的楼层只有三个房间,一间是病房,一间是治疗室,还有一间是专门留给思南的休息室。
现在周尧正站在病房外一边看着熟睡中的思南一边等着那位故友来。
因为思南比较排斥女性,所以这病房外24小时候着的都是男护士,本来还有姑姑姑父可以帮忙,但是思南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病情并没有告诉两老,周家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夫妻俩早已念过半百,就他堂姐一个女儿,可堂姐又是不省心的,怀着孕跟衡子闹别扭回了娘家。周家这一代本来就只有他们姐弟三人,下一代更是人丁少到只有思南,毕竟另一个还没出生,所以姑姑姑父向来是把思南当孙子来宠的,姑姑姑父两人最盼望的就是他们两兄弟能够好好过上日子,若是告诉他们思南有这个病症,夫妻俩估计会气得犯心脏病。
他和大哥也是商量了许久才做下这决定。本来大哥身份也算特殊,这样瞒下众人是少了很多隐患,但同时也有很多麻烦。比如他们哥俩,加上身边的助理,全是男人,几个男人懂什么照顾孩子,若不是思南比较依靠他,他一个大好未婚黄金单身汉,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带孩子的。
“周尧。”
一个干脆利落的声音将周尧从回忆里唤醒,他抬头一看,却发现眼前来的这位故友已经不是记忆里的那个样子了。
“陈辛……” 看着眼前身材高挑衣着优雅干练的女人,周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你怎么长成这样了??!”
不过两三年没见,原来利落的短发变成了齐肩发,以前像个男人,现在却实实在在是个很有女人味儿的女人了。
陈辛满眼是故友重逢的欣喜笑意,听周尧这样略显不礼貌的惊呼,红唇轻启,状似不满:“怎么,我这么明显的女性特征,敢情以前一直被周二少爷您当成男人啊?”
周尧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一直把她当哥们儿来着。
陈辛和他颇有渊源。
两人高中一个学校,当时因为某些原因他是空降直接来念的高一,陈辛当时是学生会主席,帮了他不少,一来二去两人熟络起来也成了好朋友,后来上大学发现她又是和他同一大学的学姐,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也是他曾经欣赏过尊重过的女人,后来这位学姐去了美帝念医学和心理学博士,思南刚被接回来的那年还是她恰好回国辅助治疗了一些时日,那时候她一副假小子的打扮,思南一直把她当成男人才没有抵触过她。
这么些年过去,他还以为陈辛是以前的那个模样,现在这样充满女人味,也不知道思南醒来会不会哭闹。
陈辛观察周尧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把肩上的包放下,拿出头绳把披肩发利落地扎在脑后,朝周尧宽慰的笑笑:“别担心,思南是个聪明的小孩儿,你大哥有时候会向我咨询他的事情,偶尔视频过,他的第一人格应该还记得我。放心吧,这方面我是专业。”
周尧有些吃惊:“你跟我大哥还有联系?”
“嗯哼。”陈辛眼睛眨了眨,悄无声息地进入病房仔仔细细查看了下思南的情况后又出来简单询问了几句他的情况。
“这样,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急事就赶紧走吧,我已经提前跟你哥联系了,我会在这儿等到他来的。”
都是老朋友,周尧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矫情下去,只能感激地说:“陈辛你是好人哪,你放心,作为你的老朋友,看你单身这么多年,一定会为你找个好男人的!”
陈辛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但转而很快消失不见,只哈哈笑了两声算是回答。
把这边事情就交代好后,周尧就匆匆收拾了下就赶去机场准备飞回国。
冯九自挂了电话后就有些心神不宁,她脑中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没有马上去验证,因为如果真是如她所想,那就有些叫人为难了。
这样想着她也暂时不急着去找钱了,还是像往常一样洗漱完看了会儿电视就去睡觉,只是这一晚终究是没睡好,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去江市。
第二天醒来冯九一早就去找了李伯问李琛的行踪。老人家向来是管不住李琛的,只隐约记得李琛说去以前的同学家了。冯九打听到地址就下山去找,但是除了青石镇外的各处山林,整个镇上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李琛这个人。
冯九决定回山上再找找。
她走了好几条平常没什么人走的小路,找到下午都没见李琛人影。
“小九?!你怎么在这儿?”
冯九正想坐着休息会儿,却听到她最意想不到的声音。
是周尧!
“你怎么在这儿?”冯九站起身迈过草笼子向他走近,她也很诧异,“你不是跟思南在国外……”
“担心你,就先回来了。”周尧粗糙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轻描淡写地说着,“对了,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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