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澜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插起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甜的要命。
大半盘哈密瓜吃下肚,李梦澜扁扁嘴角,又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
和陈灼滚床单的时候,她一点都没考虑过,他是不是单身,有没有女朋友。
她不过是喜欢他,然后心甘情愿地和他睡了。
她只是想要他而已,并未想过拥有,也不曾奢望过长久。
毕竟他是“陈总”,而她不过是个在工地上绑钢筋的打工妹。
可是现在,知道他还有别的女人,她却觉得很难受。
她发现自己嫉妒得要命。
她无法忍受他还有除她之外的别的女人。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也并不欠她的。
他们是天差地别两个世界的人,原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即便他和那个秦思思分手了,又怎样?还不是一样不待见她?
每天早晨送她去上班,她说十句话,他才会回一句,而且大多数都不会超过五个字。
每天晚上回到家,他便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根本不想和她碰面。
她不奢求他会哪天突然发现她是个宝,突然哪根神经搭错了爱上她。
她只想能多看他几眼,能和他多说几句话。
可是现在看来,即便她堂而皇之住进他的家,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实质性变化。
他依旧是那么高不可攀。
而她便显得越发可笑了。
李梦澜抬头看看楼上,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她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改善生活,住了个酒店吧。
每天还有专门的司机接送她上下班,多好。
第二天早上,为了能见陈灼一面,李梦澜早早便起床了。
进厨房溜达一圈,发现冰箱里除了水果和牛奶,基本没什么蔬菜吃食。
于是她便点了几份外卖,中式的西式的早餐,很多种。
因为不知道陈灼喜欢吃什么。
等到外卖送过来,等李梦澜自己吃完早饭,一直等到快十一点,陈灼才起床。
桌上的早餐早已经凉透了。
“我买了早饭,帮你热一下吧!”李梦澜笑盈盈的,跳着脚往厨房钻。
“不用了。”陈灼一边下楼一边道,“今天有事,我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锁好门。”
李梦澜连忙追过去,忍不住问道:“你晚上不回来了?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啊?”
陈灼头也不回:“今天周末,要去父母家。”
“哦……”李梦澜扶着门框,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那我晚上自己在家,害怕怎么办?”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陈灼暼她一眼,嘲讽了一句,然后便拉开门走了。
李梦澜气结。
却又找不到生气的立场。
寄人篱下可真不容易。
☆、020
今天周末,陈灼说是要去父母家,其实还是去了公司。
这家建筑设计院是他和梁泽凯共同创立起来的,他们是库林思彻大学的校友,也是多年的朋友。
作为设计院的名誉院长,梁泽凯常年在海外,而公司的日常所有事物都是陈灼在处理。
虽然他是公司的老总,但也是微风和悦项目的负责人,是前期规划的主要设计者。一切建筑外观、平面、立体布局都由他来布置把控,其他项目成员则负责后期施工图。
本着“绿色建筑,生态节能”的设计理念,这个微风和悦项目应用了很多保温、通风、节电等方面的新技术,也是这次设计方案的重点特色。
陈灼为了这个项目付出很多心血,也希望凭着这个单体设计,能够去搏一搏国内建筑界的最高奖。
如果能拿到这个奖项,他们公司的发展必将再上一个新台阶。
在公司里忙了一下午,陈灼接到母上大人的催促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他说晚上回去。
母上大人语气很硬,通知他务必回家吃晚饭,显然是憋着一肚子火气。
陈灼知道秦思思应该是去过他家,找过他母亲,大概李梦澜的事也已经捅出去了。
晚上回家,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心里顿时十分厌倦。
因为和秦思思分手的事,他已经和家里冷战了一个多星期。
作为父亲三十多年老战友的女儿,毕业于斯坦福大学法律专业,又是海城律界有名的大律师,秦思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她一直是他父母眼中的准儿媳。
陈灼原本对秦思思也是颇多好感,不然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他喜欢她的聪明和智慧,也喜欢她的美丽和优雅。
但是在一起这两年,秦思思一天比一天焦虑和敏感,说和他在一起没有安全感。
陈灼不知道她所谓的这种“不安全感”是从何而来,只是越来越厌倦了她那没完没了的询问和动不动就冷战的脾气。
一个星期之前,因为他比约好的早餐时间迟到十分钟,原因是路上堵车。
他也道歉了,可秦思思依旧很生气,发了一早上的脾气,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她。
陈灼一时心灰意冷,便提了分手。
秦思思愣在当场,然后气冲冲地说分就分,走得干脆利落。
然而不到中午,她就闹得两家都知道了。
陈父将陈灼叫回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让他去登门道歉。
陈灼不愿去,然后便和家里闹翻了。
想着一会儿到家之后,不知道会吵成什么样,他就一阵头疼。
回到父母住的军区大院,天色已经黑透了。
陈灼把车停到二层小楼门口,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将衬衣领口解开的两颗扣子都系上,然后下车落锁。
这片二层小楼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成的,楼前的小院围墙上爬满蔷薇,翠绿的枝叶间开满浅粉的小花,一簇簇的,在夜风中送来淡淡香气。
忽然想起他小的时候,母亲和他在院子里种下这几棵蔷薇的情景,依稀如昨日。陈灼慢慢静下心来,缓缓迈步走进院子。
进门就是客厅,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陈父坐在北边沙发上看报纸。闻声眉头皱了起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爸。”陈灼叫了一声,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陈父手上一抖,将报纸翻了个面,冷哼道:“让你坐下了吗?”
陈灼坐着没动:“我回自己家,还不能坐坐了?”
“你还知道回家?”陈父把眼一瞪,“你怎么不等着我八抬大轿去请你?”
“好了好了,别跟乌眼鸡似的,一见面就吵。”正说着,陈母从厨房出来了,打圆场道,“都过来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保姆一看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将盘碗摆上桌,一句话都没敢多说。
陈家的传统,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饭吃得默不作声的,气氛有些沉闷。
虽然晚饭做的都是那父子俩平日里爱吃的菜色,可谁也没有多吃几口,不一会儿就搁了筷子。
眼看着保姆收拾好桌子,到厨房洗碗去了,陈母在客厅泡好茶,摆开三堂会审的架势。
“说说吧,那个叫李梦澜的丫头是怎么回事?”陈母下巴点点旁边沙发,让陈灼坐下,“她为什么会住在你那里?”
陈灼在沙发上坐下,淡淡道:“我那天喝醉了,和她过了一夜,她怀孕了。”
抬手将报纸卷成筒,陈父重重地朝他头上砸过去,气得咬牙:“你个混账!”
报纸再重也不过几张纸,砸在头上轻飘飘的,陈灼没有躲,也没有争辩。
陈母的嘴角向下撇,语气冷硬道:“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你能确定?”
“她有验血报告。”陈灼言简意赅。
“去的哪家医院?”
“市医院。”
陈母脸色沉沉,十分难看:“先不说她那报告是真是假,就算她真的怀孕了,你怎么能肯定那是你的种?那么随便的女人,你竟然还让她住到家里去?!”
“我看他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陈父气得瞪眼,“放着秦思思那么好的姑娘不要,去外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搅和在一起,你小子能耐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去外面嫖.娼了!”
这话说的太难听,陈灼一时皱起眉,却还是忍耐着,什么话都没说。
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陈父气得心脏病快要犯了:“你干下这种蠢事,要我怎么跟秦家交代?我们两家三十多年的交情,都叫你给毁了!你个孽障!”
一阵剧烈的咳嗽,陈父憋得脸都红了。
陈母连忙坐过去,帮陈父拍着后背顺气,一边瞪了陈灼一眼:“还不快给你爸认个错!”
看到陈父咳得厉害,陈灼也有些担心,连忙倒一杯温热的茶水端过去。
“爸,妈。”他看着父亲鬓角的斑白,终是有一丝不忍,缓声道,“李梦澜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我也没在外面胡作非为,那些只是意外。这事我会处理好,你们放心。”
陈父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你要怎么处理?”陈母眼中满是怀疑,“那女人问你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