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带着一点平时没有的撒娇语气。
凤媛便知道他人醒了，酒尚未全醒。她也累了一天，打了个哈欠：“睡吧，明早还要赶回去。”
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继续撒娇：“但我好想你。”
“有什么好想的，明天就见了。”
他停了好一会儿，凤媛正要粗暴地挂电话，这时他突然憨里憨气喊了一声，“老婆——”
心脏又仿佛被电流击中，窒了半晌，她静默了。
他又轻轻地喊：“我爱你。”
良久，她抱着手机道：“那么多漂亮女人不爱，为什么偏偏爱我？没道理啊，哄我的吧。”据说人酒后吐真言，她正好借机套一套他的话。
“在认识其他女人之前，我就认识你了，一眼就忘不掉了。”他仍是醉得厉害，笑得傻气。
“……我们之间见过吗？”该不是指谢麟带她应酬那次吧，但也不对啊，那之前他肯定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了。
“你不记得我，但我记得你。”他的声音低缓下来，仿佛有点伤感有点苦涩，“那时你在天上，我在地下。”
“啊，什么时候的事？你……说清楚点。”
“那一年九月初三，你到F大入学报道。我当时刚被好朋友坑了一次，正经济困窘，到你们学校宣传移动校园活动，发了传单给你。你对我一点都不友好……”说到最后，他不由埋怨了。
“呃……”她对发传单的一向不友好，认为这种街道上递强行广告极其无礼。后来她家道中落了，尝到了生活的艰辛，才改变了观念。
“你记得吗？入学第一天，有个高高瘦瘦的外校男生递给你一张移动优惠办卡充值活动。”虽然知道她可能不记得了，但他仍是充满了期待。
“呃……”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谁还记得？
“你果然不记得。”他十分失望。
“……也不是啦，记得那么一点点。”她试图蒙混过关。
“我那天上身穿的是什么？”
“……”
“那天我们的活动冲100送多少？”
“……”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你还撒谎骗我。”他虽然醉着，但智商仍然在线，“你一直在骗我，你当我不知道么？”
一语戳中心事，凤媛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骗我又能怎么样呢？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就行。”他已从伤心与失望中恢复过来，咬着字眼道，“我要你的人，总有一天也会得到你的心。”
凤媛生怕他一言不合发飙，忙道：“不说这些了，我们聊点高兴的。”
“高兴的？能重新遇见你最高兴了。”电话中，他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不过一开始不太高兴，我很记仇的，我清楚地记得你当初怎么羞辱我的。但后来见你那么落魄，我也就高兴了。”
“……”
“那天，我本来是要跟谢麟签合同的，在来之前我就看过了那个项目。能赚钱的。可是见到你，我就不乐意了，于是拒绝了你们Private Data。”
“因为我？”
“对啊，总要报应你一下吧。”
凤媛想起当初大家指责合同是因她而泡汤的，她那时是极其委屈的，现在才知道还真是她的锅。她磨了磨牙：“章董，你真是一点都不君子。”
“我还算君子吧。第二天你过来勾引我，我都拒绝了呢。”
凤媛脸红了：“那是事情紧急，不得已……”
“我知道的，你当时那么惨，做事情肯定身不由己。不过，现在想想我挺后悔的，早睡了你早在一起。”
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他还偏偏揭开来说。凤媛恼道：“我困了，我们早点睡吧。”
“好啊，我到你房间一起睡。”他欣然应下，便要过来。
“等一等！”
“嗯？”
“好像也不是那么困，我们再聊聊天吧。”醉酒的人很难跟他讲道理的，万一他真要过来跟她一起睡，可就头疼了。
“聊什么？”
“随便聊，你说我听着。”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她是真的困了。
“我虽然对你不满，但心里总是惦记你的。”他接着刚才的话头缓声说下去，仿佛回到了去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但总是愿意多看见你。我觉得这样不好，不该在一个女人身上耗费那么多时间，男人应该建功立业开疆拓土，而不是儿女情长。”
凤媛困得眼皮打架，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见谢麟对你有点意思，倒希望你们能成一对，我也就此打消念头。谁知谢麟没有照顾好你，你一个人凄凄惨惨地午夜时分在街上流浪，我正巧撞见了。当时很想下车到你身边，但我忍住了，不想跟你有太多的牵扯。”他叹了一口气，“后来才渐渐明白，是怕碰了你就戒不掉。走到现在的位子并不容易，我不想有弱点。”
“后来你和谢麟分手，离开Private Data，做了项目书要在币圈创业。我很不赞成的，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潭什么样的水，你不该碰它的，不然只会越陷越深。而且，我不愿意跟你多有来往，我怕自己会喜欢你。”
他笑了笑，带着自嘲：“可惜我不懂，当有这个念头时，其实已经喜欢了。但你不肯放弃，一定要把项目书给我看，阴差阳错之下Horctor看中了你的项目。Horctor是个顶烦人的家伙，一向胡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看中了你，要栽培你和你的项目。于是自作主张地把你带到了圈内的会所酒会上，还让你打扮得那么露骨，仿佛就是要勾引男人。不过这效果也达到了，你勾引到了我……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唔，砰然心动。那时，我便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地喜欢上你了。”
他不停地说下去，已陷在回忆中，连她许久未接话都没注意到。
“喜欢一个人，就要为她考虑；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一定要在一起，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更希望你能离开这个圈子，离开和这个圈子一样浑浊不洁的我，去过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我找到了Horctor，向他坦明了心迹，要他放弃你和你的项目。Horctor答应了，接着我向谢麟那边施压，要他击垮你创办的UFcoin。谢麟自然照办。外有谢麟与你竞争，内有Horctor离开，UFcoin支撑不下去了。”
“我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贪婪的人心。谢麟吞并UFcoin之余竟然还想得到你，而你居然真的答应了。那一刻，我突然很瞧不起你，觉得你就像个□□一样，只要男人出钱就能睡到……”
他停顿了一会儿，再开口，声音里添杂了痛苦与挣扎。他道：“既然谁都能睡，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给了Horctor三千万，让他买下你。我没有以自己的名义来交易，因为我怕你纠缠我。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喜欢你了，只是想嫖一个漂亮的女人，满足男人生理上的欲望。”
“不过Horctor对你有点意思，便向我央求说‘既然你不再喜欢，那么就给我好了’。可我不乐意，我们便约定让你来选，如果你对他有心，我再不碰你；如果你选了我，那么就是我的人……最终，你选了我。”
他停顿了更久，呼吸深且重，仿佛是陷入了困境，仿佛是对上了一场漫长必须要赢的战斗。
“凤媛，我不该碰你的。有些人就像毒品，纵使你轻蔑她，纵使你厌恶她，但一旦沾染了就再难戒掉。我在□□中沦陷了，爱上了你。”
“我没办法再放你走，无论你爱不爱我，都要留在我身边。”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纵使拉着你一起沉入深渊也在所不惜。”
“你不要想着离开我，这只会惹我生气。我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渐渐的，他又笑了，又痛苦又甜蜜。
“凤媛，我爱你。你知道么，章家的男人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父亲是，我也是。这爱如果能令你我幸福，那便最好。这爱如果将带来痛苦与毁灭，我也绝不放手。”
“我是王子也罢，凶狠的野兽也罢，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你听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凤女主：MMP，作者这货让我睡着了。
第52章
凤媛又遇见了那位来自美国Dreaming Program的创始人兼CEO Dustin Steve。Steve脸上的惊喜表情过于夸张, 倒让人怀疑这真的是巧合还是人为制造偶遇。
“Hello，Miss Feng.”他惊喜地走过来, 怕她再以不懂英文拒绝，便立刻转换为生硬的中文道, “真巧啊，你也坐这个航班。”
凤媛礼貌地微笑，点点头：“是挺巧的。”昨晚她被章东南骚扰了大半夜，睡眠不足, 精神头不是很好, 正打算在飞机上养一养神，谁知却又撞见了这位话痨小哥，内心不由一阵哀嚎。
Steve果然要跟她长谈。在凤媛坐下之后，他带着充满男士魅力的迷人微笑夸奖了一通旁边的中年大妈，成功与对方换了位子, 坐到凤媛身边。
“凤总, 关于我们的项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贞操链, 是一款非常有前景的产品。希望我们双方能达成合作。”
凤媛按了按隐隐疼起来的太阳穴, “Steve先生, 双方合作事宜，我们平台会认真考虑的。一周之后会给你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