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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凤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Horctor的住所。房间里灯火通明, Horctor尚在熟睡，薄被仍保持着完全掀开的状态, 漂亮的身体裸露着，一如她离开时一样。只不过Horctor换了个睡姿, 侧身而卧，双腿弯曲，双手轻轻护着脑袋，像在母胎中一般。
凤媛站在床边好一会儿, 把被子轻轻帮他盖上。
深夜与她亲热的那个男人是章东南也好, 是Horctor也罢，抑或其他人，对整件事情的走向没有任何影响，求证已无任何意义。
她冲了热水澡，匆匆擦干, 裹着睡袍躺到了床上。这一天, 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想起愤世嫉俗却又不得不用最世俗的方式减压的Horctor, 想起一直自认为是无可挑剔的好男人却被自己在危急关头的自私表现打垮的宗洛彬, 想起被她倾慕许久却又形象轰然崩塌的章东南, 想起人前不可一世人后却惨淡收场的燕娇，想起费尽心机将嫁入宗家却功亏一篑几乎把命都丢了的贾贝贝, 想起之前奉真爱为圭臬如今却连被谁睡了都搞不清的自己……
凤媛用被子蒙上头，难过地哭了。
父亲在世时，她生活无虑衣食无忧, 常想不通为什么有人竟能邋遢至此连稍稍收拾一下都不可以，为什么有人能为了几个臭钱就自甘堕落出卖自己的灵魂与肉体。现在她懂了。
仅是活着就已耗尽所有的力气，哪还管得了体面不体面？何况，灵魂不值钱，肉体更不值钱，越卖越下贱。
她在被眼泪沾湿的枕头间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
“你醒了。”Horctor坐在客厅中正在看报纸，见她走出来，瞥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仿佛仍沉浸在昨天失态的窘中。“我做了早餐，要帮你热一热吗？”
凤媛点点头。
Horctor起身，似乎瞧见了她脸上的泪痕，吃惊道：“你哭了？我没对你做什么吧。”他暗骂一声，“该死，我记得不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是你女朋友。”
Horctor脸红了，张了张口，半天方讷讷道：“女朋友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发泄个人压力和欲望的。”
早上十点，阳光正好。
温暖与光亮通过宽大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将整个房间照得宽敞明亮。
在这光明之下，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软弱。她转过身，抱住了Horctor，头靠在他肩膀上，“霍老师，我害怕。”
Horctor下意识地要推开她，但抬起的手却慢慢抚上她的长发，轻轻道：“不怕，有我在呢。”
凤媛的害怕不是空穴来风。距答复章东南合作计划的期限越来越近，她却拿不定主意。其实重点并不在是否合作这个问题，而是凤媛在梳理公司股份占比时，突然发现UFcoin交易所已不属于她。
Horctor在天使轮融资时投了三百万，东南集团在A轮融资时投了三千万，其他投资方继东南集团之后投了七千多万。
经过几轮稀释，现在的公司占比已经是创始人凤媛35%，东南集团30%，其他投资公司20%，Horctor10%，员工5%。
表面上看凤媛在公司中的股份占比最高，但其他投资公司一向唯东南集团马首是瞻，那么这两个加在一起就达到了50%，远远超过了凤媛所占的比例。这样的话，UFcoin以后由谁说了算可不好下定论。
凤媛当初让出那么多股份，是为了让UFcoin能在与BC交易所的竞争中顺利地活下去，没想过有一天会与东南集团相抗衡。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她现在必须与章东南争夺公司的控制权。如果能保持住员工对她的忠诚度，以及拉到Horctor的支持，或许还能跟东南集团争上一争。
“我不会支持你的。”Horctor明确地表明了立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UFcoin能发展这么快，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东南集团的扶持。如果没有东南集团，UFcoin早在与BC交易所竞争时就已经垮了。只要东南集团宣布撤资，我敢拍着胸脯保证，UFcoin立刻做不下去。”
“除了依附东南集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在以前，或许还能考虑拉沈立明、毕罗等人投资。但现在不行了，”Horctor单手按在办公桌上，看着她的眼睛道，“一旦与东南集团谈崩，圈内的人照顾到章东南的面子，不会再有人肯投UFcoin。”
凤媛恼得将文件重重一摔，骂了一句脏话，“他妈的。”
“东南集团这棵树太大了，已经遮住了天。”Horctor叹了一口气，“硬碰是不行的，只能等一等了。”
“早晚把这棵树给砍了。”凤媛愤愤道。
“想砍这棵参天大树？你先把树主人给伺候好吧。”Horctor右手一按，坐上办公桌，笑嘻嘻地凑过来，“东南最近常约你？”
“没有！”凤媛刚否认了，这边手机铃便响了，屏幕上赫然显现备注名——章董。凤媛将模式调成静音，假装没看到。
Horctor忍不住笑，“想砍大树却又不和树主人搞好关系，凤媛，你这样很危险哦。”
“我是你女朋友，有男人约我你非得不挡着点，倒生怕我不赴约。”凤媛伸出两指，在他眼前点了点，“霍老师，你是不是打算卖女朋友求荣？”
Horctor哈哈地笑，“有这打算，只等对方出个好价钱。”
凤媛恼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拉到眼前，瞪着眼睛道：“你再说一句？”
“这么凶？”Horctor倒也不怕，斜一眼又打过来的电话，“有这打算，只等对方出个好价钱。我说了，你要怎样……”
凤媛凶恶恶地往前一探身，亲住了他的嘴。
“……”
她竖着眉毛挑衅，“不说了？”
Horctor脸红了，抿了抿唇，压着声音道：“……小姑奶奶，这是在公司，员工全在外面呢，玻璃透明的都看得到。”
凤媛哼出两道冷气，“你是我男人，我想在哪里亲你就在哪里亲你。”
Horctor比了比拇指，“优秀！”
凤媛最终还是接听电话，赴了章东南的约。
人在树底下，不得不低头。
章东南带着她绕城兜风，扯七扯八却没有催合作的事情。倒是凤媛沉不住气，率先说了，“章董，合作方案我已经看过了，非常荣幸能得章董看中。不过，目前UFcoin发展势头正迅猛，贸然重组，恐怕会影响平台的流量增长和用户交易。”
最后一句就是瞎几把扯淡，如果能与东南集团合并，用户吃了定心丸，将对UFcoin更有信心。如果非得说有影响，那么一定是影响平台流量和用户交易大大增加。
“所以呢？”章东南不慌不忙。
“所以，我希望等这波涨势过去，平台把流量和交易量稳定住，再考虑合作事宜最为合适。”这不是拒绝，但对于各方都求着与之合作的东南集团而言，已是碰了壁。章东南会为此发怒吗？她不知道。
凤媛等着对方的答复，紧张地连喘气也不敢大声。
章东南没有立刻回复，却漫不经心地扯起了其他事情，“听说这段时间你和Horctor走得很近？”
“呃，可能因为他是我男朋友吧。”凤媛紧绷着神经答，把“男朋友”三字加重了。
“这样啊，如果他不是了呢？”章东南温和地笑着，但这笑却只浮在表面上，像落在水面上的倒影，稍微一碰就要碎掉。
“章董，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凤媛不敢顺着他的话想，强撑着道。
经过一处林木葱郁山花烂漫的景区，章东南把车子靠路边停下，转过来面对她，眼底怒气发作，“凤媛，你最好不要忘了，当初是你先招惹的我。”章东南平日皆以和气示人，几乎没生过气，所以此刻的发怒也不过是把眼色加深，笑容减淡。在常人看来，实在不像个生气的样子。
凤媛却不敢小视，天子一怒流血漂橹，章东南虽不是天子，但也是圈内大权在握的一方诸侯，他如果生气，不知多少人要遭殃。她犹如犯错的学生，小声道：“章……章董，您想要我怎么做？”
章东南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天酒会结束之后，我送你回家，倒数第三句你说了什么？”
“倒，倒数第三句。”凤媛一点点地回忆，幸好对那天的事情记忆深刻，所以倒也想起来了。她脸慢慢地涨红了，声如蚊蚋，“你不喜欢，亲我的嘴嘛？”
“我喜欢。”他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上去。
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袭击了全身，凤媛犹如被人迎面捅了一刀，心彻底凉了。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充满侵略性的吻，也是深夜造访的那个男人给予的吻。
“谁是你男人？”他咬破她的唇，厉声厉色地问。
“……你。”凤媛闭着眼睛，紧张得眼睑控制不住地抖动。
“我是谁？”
“章东南。”
章东南终于满意了，又去吻她的唇，吻她的脸，吻她紧张得颤个不停的眼睑，“凤媛，我给过你无数次逃离的机会，可是你不肯走。我真的没办法了，你不要怪我……”
第35章
晚上, 凤媛又撞见了章东南。
今天上午十二点，UFcoin交易所的平台币UF正式上线。因为平台币上线的事情, 凤媛已经有数个晚上没能睡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