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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的国 完结+番外 (不胜瑶光)


  我没能扑过去,我霍地坐了起来。
  梦醒了。
  一身冷汗。
  我惊魂甫定间,黑暗中,对面突然又坐起来一个人影。黑乎乎的夜里,我俩被彼此吓了一跳,几乎异口同声道:“你谁?!”
  顷刻又反应过来,同时鄙夷地哼出一道冷气。
  “做梦了?梦见了谁?”他问。
  “凤凤。”我不敢说梦见凤凤死了,我觉得不吉利。停了停,又道,“还有我,梦见我被车撞死了,浑身血淋淋的。”对于我自己,我没什么可忌讳的。
  霍安远看了我好一阵,重又笑道:“梦里见血是要发财的征兆。大舅子,提前祝贺你飞黄腾达。”
  我不理他的扯淡,问:“你梦见了谁?”
  霍安远叹道:“凤媛。也就是凤凤。”
  大半夜,我俩相对坐着,仿佛有许多话说,但又无话可说。末了,霍安远道:“我想过去看一看凤凤。你要一起吗?”
  我当然要一起,我爸最担心的就是他半夜起来骚扰凤凤。何况梦里的情景令我不安,我也想确保凤凤的安全。
  我俩披衣出门。
  我叮嘱道:“你可别说我让你半夜出来过。我爸要是知道了,我可就……”我的话不必要说下去了,因为前方,我爸正站在凤凤房间外一口深过一口地抽烟。他听到响动,转眼看过来,把走廊灯光里的我和霍安远瞧了个清清楚楚。
  我:“……”
  霍安远倒也不回避,大摇大摆地走到我父亲面前,伸手道:“给我一根。”父亲大概一直没睡,眼里熬得全是红血丝。父亲没有之前那么敌视他了,竟然真的分了他一根烟,也顺手给了我一根。
  寒夜凌晨,我们三个男人站在凤凤的房间外聚众抽烟,抽得烟雾缭绕。母亲似乎也没睡,在我们抽到一半时,她趿拉着鞋子走出卧室,臂弯里搭着一件外套,轻声道:“东南……”抬头见到了我们仨。
  我和父亲下意识地掐灭烟头。
  母亲却没说什么,转回房间拿了三件外套出来,给我们仨一人一件,轻轻道:“外面天冷,别感冒了。”
  我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温顺到卑微的女人。我想如果父亲一狠心娶凤凤,母亲是不是也不会反对,她或许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霍安远把那件外套裹上,抽着烟道:“她是一个好女人,不要辜负她。”
  父亲重又点燃了烟,默然不语。
  霍安远可能不常抽烟,呛得咳嗽了好几声,一边咳一边道:“东南,当年我让过你一次,这次该你让我了吧。你不能一直把她养在笼子里。”
  父亲仍是不说话,但眼里的红血丝却慢慢地晕染了。
  霍安远又道:“除你之外,没有人比我更爱她。你放手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父亲深深吸了一口烟,没有及时把烟气吐出来,不由剧烈地咳嗽了,咳得那么厉害,一对眼睛都潮湿了。他的手指颤抖起来,一时没拿稳,烟掉在了地上。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怔怔地看坠在地上的香烟,好半晌,缓慢道:“连烟都拿不稳了,我是真的老了。”
  这是一个信号。
  果然,父亲又道:“曾经我无比希望她记起我,近两年我又害怕她记起我。她那么年轻、漂亮、朝气蓬勃,如初升的朝阳含苞的玫瑰,我却容颜萎顿白发苍苍,像干涸的河床将枯的秋叶。我老了,老得能当她爸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她只记得那鲜活的爱情和那张英俊的脸。”
  我背过脸去。我不能对这浓烈的感情感同身受,但觉得十分悲伤。
  “嫁娶之事,早就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你问她吧,如果她同意,我这当爸的自然也没理由反对。”说完最后一句,父亲突然更加苍老了,威严的面容上皱纹横生,鬓角风霜侵袭。他好像又老了十年。
  霍安远道:“谢谢。”
  父亲望着那扇房门,如同望着一个长长久久的梦,道:“其实我也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如果当年,在Z市机场你能把她带走,结局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100章 番外11 章家有女初长成
  凤凤十八岁那年, 嫁给了大她二十八岁的霍安远。
  章家不差钱,霍家更不差钱, 我父亲爱女如掌上明珠,霍安远爱妻如心头血。双方倾其所有, 铺排了一场极其盛大隆重的世纪婚礼,邀请齐了国内外的名流大亨豪富权贵。
  凤凤穿上最漂亮最华丽的婚纱,美得像亦真亦幻的童话公主。只是她的双腿仍不见起色,只能干巴巴地坐着。待婚车到了教堂外, 父亲弯腰把她抱出来, 踩着一路铺开的大红地毯走入教堂。在喜庆的音乐中,在漫天的鲜花和掌声中,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交给了别的男人。
  霍安远抱住了自己美丽的新娘,许了天上地下不离不弃的爱情誓言,接着为她戴上婚戒, 挑起那洁白的头纱, 在宾客们的欢呼中亲吻了她。
  这一吻不仅是婚姻的誓约之吻,还是爱情的甜蜜之吻。两人吻得无比动情, 唇分开时两副面颊都泛起艳艳的红潮。
  凤凤是幸福的。她偎在霍安远怀里, 亲密地搂着他的脖子, 眉眼里的笑含羞带涩又极其美丽动人,那夺目的光彩让人几乎忘记她双腿的瑕疵。
  我沉浸在现场的热闹气氛里, 待回神时已寻不见父亲的身影。
  我找遍整座大教堂,才在最顶上的尖狭阁楼里找到他。父亲在哭,不是撕心裂肺而是混沌茫然, 像个不知该去往何处的迷途孩童。凤凤走了,他的生命轨迹仿佛突然中断了,向前无路,却又不能倒退。
  小时候,他是一座巍峨的山,在我痛哭失声时总把肩膀借给我。现在他老了,我接替他成了一座高高的上,便在他流泪时把肩膀借给他。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送给她做点缀。”他望着我,一边流泪一边又笑了,“你没有,你多情而不专情。真的,我很高兴,我的儿子一点也不像我。”
  我擦了一把眼睛:“但我爱妈妈,爱凤凤,也同样爱你。”
  教堂里的钟声敲响了,久久地回荡。钟声里裹挟着无数人的欢呼、祝福与掌声。下面的盛大婚礼行将告一段落。
  父亲把手掌按在我的肩膀上,“如果有天我不在了,如果有天她记起来了,你就告诉她,章东南在二十二年前就死了,死在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里。”
  父亲真的老了,老得思维迟钝精神不济。凤凤嫁出去之后,他每天晚上仍按时到她的房间,坐在那张矮凳子上。他已不用再辛辛苦苦地按摩那双无知无觉的腿,他闲了下来,却更茫然了。他沉默地坐着,一言不发,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有时候忘了时间,一直坐到天亮。
  他也不经常到公司里去了,他生命的意义在凤凤离开的那一刻仿佛全消失了,只余漫无边际的无可打发的时间。母亲更加沉默了,每天像个透明人一样陪他坐着。我怀疑两人能这样坐到地老天荒。
  凤凤走了,但家里的生活还要继续。
  我撤回了国外深造的申请,接手了父亲一力打造的庞大的未来制药集团。我填报大学时尚在叛逆期,避开了所有与接管公司相关的专业,选了与制药八不沾边的金融学。所以,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幸好我不算笨,学起来也快。
  百忙之中我也会抽空探望已为人妻的凤凤。自凤凤出嫁之后,父亲便以回了老家不知何时回来为借口不再见她。我知道父亲的心思,他不愿凤凤见到他此刻的衰弱与苍老模样,或者他怕自己再见她时会反悔,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人抢回来。
  凤凤过得很幸福,从美丽青涩的大姑娘变成了明艳妩媚的小女人,跟我曾经见到的照片里的凤媛愈发相像。霍安远很爱她,把她放在心尖上宠。两人又脾气相合,都是活跃好动爱玩爱闹的性子,我常常还没到门口,便已听到两人吵吵闹闹的笑声。
  他们结了婚,过得幸福快乐。推己及人,每次也忍不住问我结婚的事情。我说不着急,等把整个集团撑起来再说。
  凤凤不信我的说法,取笑我:章大公子还是收一收心吧,谢家的鳄鱼皮鞭可不是白送的。
  我笑笑,不接话。我想像父亲一样踏踏实实地爱一个人,却又怕像父亲一样爱了之后却一无所有。我不愿继续那个话题,便扯开了,问他们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
  霍安远笑着说要孩子不着急,凤凤现在的年龄还小了些,身体可能没完全发育成熟,过两年再怀孩子吧。
  凤凤趴在老公的肩膀上,亲密地抱着他的脖子,插嘴道:安远跟我商量说家里的第一个孩子随我姓章,名字由爸来取。哥你觉得怎么样?
  不知何时,凤凤已经不再直呼“章东南”了,而是开始叫他“爸”。或许是出于女人那不可解释的模糊直觉,本能地修正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点点头:可以啊,回头我给爸说一声,让他在老家种地时多想几个好听的名字。
  凤凤满意了,冲我笑: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我含含糊糊:过段时间就回来,现在正农忙时节。
  大冬天哪来的农忙?我这胡诌出来的借口漏洞百出,幸得凤凤不食五谷,不晓得冬天农村地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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