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才换的,原来的太破烂了。”
“你还有几天高考?”他问。
谢怀宁想了想,“六十六。”
两人一边走一边讲话,谢怀宁下意识往那张圆桌看去,对上那双细长的眼睛,江焰左眼眨了一下,勾唇淡淡地笑。
他这一笑,她一分神,没听清身边林今讲了什么。
因为林今有事情赶着回老家办,朱秀音下午还要去上班,两人吃得很快,朱秀音说:“怀宁,你慢慢吃,保温桶你那里保管着,我和你林今哥哥先回去了。”
谢怀宁正想盖住保温桶瓶盖,跟着他们一起出校门。
林今温和阻止:“不用送我们了,你下午还要上课,不用送了。”
“那你们慢一点,妈你带了晕车药吗?”
“带了带了,你吃吧啊。”
………
待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江焰不知不觉站到她身边,“吃什么呢?”
谢怀宁说:“猪肚煲鸡汤。”
江焰在她边上坐下,眼神期待地往里看,“我呢?”一边说,一边凑近。
谢怀宁舀了一小勺汤,突然听到朱秀音的声音:“怀宁!”
她吓得手转了个弯,自己喝了那口汤,眼神慌张地回头:“妈,你怎么回来了?”
好在刚刚她挡住了江焰,他反应又快,飞快转身,扮演陌路人,朱秀音直接忽略了背对两人的他。
64、第六十四章 ...
朱秀音叮嘱了几句,从兜里掏出两百块, 塞到谢怀宁手中, “你拿去用着,不够再跟妈说, 千万不能在要紧时刻亏待了自己。”
“妈,知道了。”酸涩自鼻子上涌来, 谢怀宁看着她的脸,眼纹深,处处皆是岁月的痕迹, “我没亏待自己。”
谢怀宁晓得她刚刚碍着林今在场, 不方便, 这会才倒回来。
朱秀音抬眸,注意到谢怀宁身后有个男生, 离得很近, 背对着她, 身材高大, 一动不动的, 颇有些奇怪。
但她并未多想。
待朱秀音离开许久,谢怀宁手里还拿着那两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
“魂儿没了?”江焰手在她眼前挥。
谢怀宁回神,她说:“我妈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江焰一听, 眉头拧起, “她是唯一,对你好?”
那他算老几?
谢怀宁适时补充:“我说在家里,家里。”
“如果我高考没考好, 第一个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妈。至于我爸和奶奶,我只是怕看到他们失望嫌弃的眼神。”
“他们不稀罕你,我稀罕你。”江焰很少听她提起她家人,听谢怀宁说他们会嫌弃她,他也对他们没好印象。“他们敢嫌你,我还嫌他们呢。”
他眼神真挚而认真,谢怀宁不做声,默默把汤移到他身前,给他喝。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江焰,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
江焰也不客气,喝了几口,说:“你说话算话。”
她轻轻地点头,“嗯。”
………
体育考完,江焰这下彻底不用训练了,不过他依旧照常上课。很多他之前同是体育生的球友,很多都回去家里复习了。
“焰哥,出来搞事吗,今天下午后山有戏看。”有人把他叫出去,谢怀宁正好从他身边经过,默不作声地看他一眼。
他想都没想,说:“我不去。”
“为什么,我跟你说……”
“我不想去,没意思。”他直接转身回教室,留下身后的人两眼发愣,不解地挠头。
这些日子叫他出去玩,干架之类的人多,他通通不予理会,之前可能无所事事会去瞧瞧,现在想想真他妈无趣,还不如看媳妇学习。
不知刷了多上张卷子,做完几本厚厚的练习册,在多少场大小模拟考试中身经百战,总之,在题海中遨游了十八年左右,谢怀宁迎来高考。
十年磨一剑,她上了考场。
提前三十分钟进入考场,这种紧要关头,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双狭长肆意的眼睛,心跳放缓,她平静下来了。
为李华写完最后一封信,她出了考场。
心如止水,一切都尘埃落定。
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江园晏紧紧地拥着她,“怀宁,终于解放了!”
谢怀宁说:“嗯,结束了,你等一下还回教室吗?”
“不会啦,我回家盛装打扮,出席今天晚上的毕业晚会。”江园晏兴奋道,“我已经好久没穿过裙子。”
毕业晚会六点多开始,班长提前预定了酒店。
………
宿舍里的人都很欢快,大家动作一致的迅速,洗完澡,脱掉了黑白两色的校服,纷纷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
张曦儿说:“我听说有人要向班长表白……”
谢琪琪叹了口气,“怎么就没人向我表白啊。”
“凡是皆有可能。先别这么悲观嘛,没准有人眼瞎哈哈哈。”张曦儿大笑。
谢怀宁翻找着自己的几件T恤,没找准那件合适,忽然听见邓紫对她说:“怀宁,你可得小心着咯,我觉得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会扑向江焰的。”
“不会吧,没那么夸张。”
“怎么不会了,喝醉了的人啥事都做的出来。”说到这儿,邓紫突然压低声音,“你也要注意做好保护自己的措施,一定要带套。”
邓紫一脸“过来人”的模样,在宿舍,只有她和谢怀宁才脱了单。
谢怀宁听到那个字眼,耳根连着脸颊都红了,“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没有想过那方面的东西。”
“哎呀,预防万一嘛,男人都比较急的。”邓紫还在说。
谢怀宁已经假装听不见了,她根本,从来就没想过那些东西,她认为现在谈这些都为时尚早。
然而,见到江焰的那一刻,她的脸条件反射性地红了。
想什么呢你,她甩了甩脑袋,敛去那些神思。
江焰没有可以打扮,依旧是平时简单清爽的运动装扮,只有发型经过刻意打理,削薄眼皮下的眸子痞痞勾着,看着她。
两人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下面是车水马龙,后面是人声鼎沸。
“你脸红什么?”江焰冰凉的手背贴上她脸颊,“被我帅到了?”
“你真不要脸。”
她躲开他的手臂,同他拉开一定距离,“后面同学们都在呢。”虽然已经高考,但她一时半会还没转变过来,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和互动。
“还有谁不知道你是老子女人?”他往后张望了两下。
尽管除谢怀宁以外,他没过多关注其他人,有些男生刻意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他敏锐捕捉到了。
她粉黛未施,眉眼清丽,上半身是普通T恤,下半身却是一条黑色牛仔小短裤,长期藏在校服下的腿,此刻充分暴露在灯光下,泛着莹白光泽。
她不安地并拢双膝,“我们先会座位吧。”
正好,江园晏赶过来,“怀宁你在这啊,我说怎么都没找着你,咱们去吃东西啦,哥你就别粘人了。”
谢怀宁如同看到救星,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终于有一天“粘人”这个称号被安在江焰身上了。
开心。
因为有规定,老师不能私下参与学生的毕业晚会,所以,今天晚上的五班同学,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告白的告白,说笑的说笑,各不妨碍,不少同学都喝起了酒。
谢怀宁开了罐啤酒,问江园晏:“这个好喝吗?”
“一般,有点苦。”江园晏说,“不过你可以试试。”她话音未落,谢怀宁喝了一口,很苦很涩,她秀眉皱起。
她很识趣地放下,老人机突然震动了一下,隔壁桌的江焰给她发了信息,“别喝酒。”
她回头一看,就看他仰头自己都喝得正欢,她偏偏再喝了一口,还是不好喝。
“谢怀宁,出来。”他又发来短信。
………
谢怀宁被他困在怀中,后背贴着透明的瓷砖。她以为他叫她出来有什么要紧事要说,谁知道走没几步就被他按在墙上。
这里是酒店走廊尽头转角处,薄薄的轻纱透着夜晚的光亮,朦朦胧胧。
江焰附身,“老子主动了两年,到你了。”
“我……怎么主动?”她一时搞不懂主动的含义。
“你想怎么主动就怎么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