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儿,盯着手机屏幕,泪流满面。
这是那年的全部。
二零一六年,明江唐离开宁西,远渡重洋。
那一年,殳蔚二十岁。他离开的这天,没有下雨,是那年最后的好天气。
我不愿踏遍千山万水,不想去看世间景色。
我只想,站在他身旁,和他再看一场绚烂烟火。
……
明江唐:【我带不走你,直到带回我们未来的那日,我会重新找到你。】
--中卷完--
☆、【中卷番外】回首向来萧瑟处
这一年的六月,迎来毕业季。
殳蔚从实习单位请假回校参加毕业典礼,前一晚临近十点才下的飞机,暂住李珏家中。
班上同学大多选择新闻媒体工作,有几个拿到了教资,报了特岗教师的职位,圆了支教的梦。舍友有一人本校保研,一人考回了家乡的大学继续读研念书,李珏顺利考上公务员,殳蔚则去了千里之外的魔都实习工作。
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学生时代的分岔口,从这里结束,又是新的开始。
李珏翻箱倒柜扔了只枕头到床上,又弯腰从衣柜最下层掏出干净枕套,边将枕头枕套合二为一,边抬眼去看仍在用电脑办公的殳蔚。
“你们公司究竟屯了多少工作,全部塞给你?”李珏把套好的枕头摆放双人床右侧,又回头去翻空调被,“十点才到,十一点还在做策划。”
“也是毕业季的项目,联合十大高校的,已经办到一半了,断不了。”殳蔚扭了扭酸胀的脖子,合上电脑。整个人放松似地一瘫,直直仰躺上床。
“你有带面膜回来吗?”
“哪还有空想到它,没带。”
李珏吐槽了她两句:“明天要拍照,你想蜡黄着脸留在照片上几十年?送你一片我的前男友面膜。 ”
明明下了班才坐飞机往学校赶,工作行程压得她早就困顿不已,哪知洗漱完毕上了床,两个女孩儿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不免生出闲聊感慨之意来。
李珏的声音在身畔响起:“咱们班的学霸鸳鸯分手了,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廖云那对?”殳蔚见怪不怪,“毕业季分手季,向来对任何人有效。 ”
“你说,会不会进入社会后,大家都变了?”
“有人会变,有人不会。”
李珏沉默半晌:“越到这个时候,越怀念被我浪费掉的学生时光了。”
空调冷风飕飕吹着外露的手臂,殳蔚向上扯了几公分空调被,捂得不热不冷恰适睡眠时,才笑嘲道:“你可是公务员,不收收随口胡诌的性子,怕是有苦受哦。”
李珏烦躁地转了个身,侧躺看她:“要不是无法违抗我母上大人的命令,加上当时对未来迷茫,哪个年轻人想当公务员?”
“各有各的好,当初让你跟着晓筱她们考研复习,你怎么不去?”
“我那不是,非学习的料嘛。”李珏砸吧嘴。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黑暗将倦意渐渐放大。殳蔚迷迷糊糊,就快梦会周公时,突然听见李珏问了句:“你跟明江唐,没联系了?”
她倏地惊醒三分。
良久不语,待心跳缓了十几秒,平静下来:“联不联系又如何,都不敢去想。”
那年李珏只依稀听她囫囵说了几句分开的事,对他们的过往并不了解,对这段故事却是遗憾大过好奇,不忍心多问。两人也都心照不宣的,再不提起。
时至今日,学生时代即将成为闲谈回忆,开启人生新征程。那些年郁结的心事,是不是也能在这最后十几个小时里,得到释怀,成为一笑而过的云烟往事。
但现在的李珏看来,别说这十几个小时,怕是再等个几年,忘不掉的,永远都藏在心底。
殳蔚这人,看似通透自由,实则长情执着,最是恋旧。
“放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李珏长打了个哈欠,喃喃言语,似在梦呓。
殳蔚轻笑了。
耳边不再有话语声,而是桌角时钟指针嗒嗒走动的声音。紧张和害怕疯狂地在无人能扰的心下肆意蔓延,她甚至不敢闭眼,不敢睡着。
怕整个梦里,都是他。
……
当天的毕业典礼上,授帽仪式后,她被舍友拖到宣传长廊拍照。有同班同学随后而来,也笑着想跟殳蔚合影,她自是微笑应了。
拥抱合影、签字告别、或笑或哭,或跑或闹,在这一刻真实而清晰地上演着。
殳蔚收到覃楠的信息时,正跟辅导员在多媒体教室外的小阶梯聊天,教室内的仪式仍在进行,是其他专业的。覃楠捧着一束花朝她走来时,她还微微吃惊。
辅导员心领神会,拍了拍她的肩膀,嘱托几句后离去。又有其他穿学士服的同学围上去,跟她合影留念。
覃楠笑着将花递给她:“殳蔚同学,毕业快乐。”
殳蔚接过花,跟她拥抱:“谢谢学姐,我没想到,你会来。”
“你的毕业典礼,我当然是要来的。”覃楠随手替她摆正有几分歪的学士帽,手指轻捻那垂下的流苏,“何况我就在学校工作,这么近再不来,说不过去。”
殳蔚叹道:“真好,学姐你能留校工作,还是在校团委同样做学生工作。”
有三两同学拍完照,结伴从长廊下到小阶梯,看到覃楠,认出是上一届学生会主席,现在的校团委老师,都笑着同她打招呼,要跟她合影。
等覃楠抽空回来,就见殳蔚低头在看手机,手指飞速在屏幕上按动。
她无意扫了眼对话框正中的名字:陈主管。
“工作还适应吗,很忙?”覃楠看见殳蔚眼底红血丝,关切问她。
殳蔚摇头笑了笑,对这个一直以来在工作和学习上支持自己的学姐,总能袒露心扉:“以前觉得校会的活动已经很多很忙,没想到外出工作,发现还有更累的。”
覃楠笑作调侃:“以前办不好活动有学姐和老师撑着,现在可都要靠自己了。”
她想起什么,又看殳蔚:“这届本科毕业生中,柯露雨留校工作了,马上会接我现在的岗位。”
柯露雨,殳蔚他们这届学生会的主席。而她在最后一关卡,竞选面试当日临近收尾那一刻,下定决心赶去面试现场。又是在上届主席覃楠言辞力挺下,终留任,成为副主席之一。
殳蔚一时间有几分恍惚。
原来兜兜转转,又是一年了。
距离他离开,已经有一年的时间。
覃楠张开双臂,又抱住她。临走前由衷一叹:“这本来,极大可能是你的。不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不是画地为牢的人。你是我认可的学妹,一定会收获属于你的精彩人生。”
***
那天晚上有校学生会主办的毕业晚会。
殳蔚跟着舍友们看完晚会,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早已订好的包夜KTV包厢,啤酒美食点了一桌,准备用彻夜高歌狂欢告别学生时代。
这个曾经多少人为此怨念咒骂、奋斗通宵,又疯狂又热烈的青春时代。
她从未见过舍友们如此癫狂闹腾,踩在沙发上高歌跳舞的场景。啤酒要了两大匝,满桌满地的瓶瓶罐罐,残羹盛宴。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抱在一起哭,好不狼狈而真实。
后半夜,她撑不住,缩在沙发角落昏昏睡去。沙发不比床大而软,她蜷缩着腰背手脚,每个关节都在疼,五六点时又醒了。
李珏好像永不疲惫似的,还在唱,唱的是王菲那版的《匆匆那年》。短发舍友同样熬不住,睡在靠近门口的小沙发上,另一个去洗手间洗漱了。
见她醒来,李珏把手机扔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叙述她沉睡如猪、断片的这段时间里与她有关的事:“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叫你推你都不醒。后来我替你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找你,让你给他回电话。”
殳蔚脑子还因宿醉而发懵:“没问是谁吗?”
“没问,我当时亢奋着呢,唱歌唱到一半。”
她没有立刻翻手机,挪下沙发,想把鞋子穿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右脚那只。李珏瞧准她意,朝一处抬抬下巴。
殳蔚看去,愈发窘了。那鞋的位置,就在她方才躺着,脸的旁边。
她从包里翻着提前备好的洗漱用具,拎着小袋子往洗手间走,捎带了即将没电的手机。迎面撞上洗漱回来的舍友,通宵到两眼通红眼下发青,好不憔悴。
两人微愣,又相视一笑。
暖黄的灯光罩下,殳蔚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出神了几秒。手刚鞠了捧清水洗脸,电话的震动声自口袋传来。
她湿着手和脸,拿过电话来看。
陌生的号码,却莫名的,每一个数字都在刺激她的神经。
接起后,暗道女人的第六感真的不是白说。
明肖何的声音在线路那头响着,祝贺她顺利毕业。殳蔚不知该同他说什么,愁肠百转时,只是礼貌地道谢。
清晨的KTV洗手间,只有阿姨在打扫清理。
脸上的凉水顺着额角、面颊淌下,流经脖颈,消失在夏日薄纱里。
“本来还在担心你的电话换了,怕联系不到你。”明肖何宽厚的嗓音缓缓而言, “我受人之托,有个东西要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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