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武的脸一下子就黑透了,“我不是你大舅子,你别乱叫。还有,想当我妹夫,不可能!”
王金鳞被训了也半点不生气,依旧笑笑眯眯地看着沈洪武,还问沈洪武两个煎堆够不够不够他那边还有。
沈洪武根本不想理王金鳞。
王金鳞继续换锁,他的动作很利索,不到半小时就把锁换好了,试关试开了好几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工具。
阿笙已经梳好了头发。
“梳子一块,鸡蛋糕五毛,一共一块五。”王金鳞冲着阿笙伸出了一只手。
阿笙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没带钱在身上的习惯,你先记账,我一会儿回去拿,下午的时候你再来拿。”
她根本没问王金鳞同不同意记账。
王金鳞怔了怔,这才摸着脑袋同意了。
阿笙和沈洪武随意地聊了聊,他果然不记得昨天晚上梦游跑她房间来的事了。
沈洪武回隔壁的时候,王金鳞也屁颠颠地跟着过去,一边走一边问大舅子要不要扶,又被沈洪武甩了几个卫生眼。
“唉,大舅子,我知道我和洪文结婚没经过你同意你心里有气,可是你一睡就好几年,洪文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她又不会说话,有时候被人欺负只能被人骂却还不了嘴,我老去找她又总被人说闲话,为了名正言顺就近照顾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结婚啊。
我们不知道你会睡多久,所以就没经你同意在一起了,大舅子你别生气嘛,气大伤身,你才刚醒没几天,可别把身体气坏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让洪文来!”沈洪武道。
“那个,洪文暂时来不了,大舅子你有啥事直接找我,我保准给你办妥。”
“洪文为啥来不了?她要知道我醒了,怎么可能不来看我?是不是你怕我在她面前说点啥不好听所以才不让她来?”沈洪武突地停下脚步,两眼像要看进王金鳞心里般。
“也不是,洪文现在身子重,医生说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我怕她这走来走去的累着,所以就让她在家歇着了。再说了,这十年来,照顾大舅哥的事全是我在干,她来了也不知道干啥……
等大舅哥这边稳定了,我带大舅哥去见她不也一样的么?不急这么几天日子不是?”王金鳞在沈洪武面前点头哈腰的跟个奴才似的,沈洪武没看到他低下头的瞬间眼珠子飞快地溜溜转了一圈。
“洪文又怀孩子了?!你这种猪,我弄死你!”沈洪武脸色铁青地四处找武器。
王金鳞知道要坏菜,立马捂紧了自己的大布袋子,他这袋子里可有不少工具,打人可疼了。
可怕啥来啥,沈洪武直接过来揪他的布袋子,眼疾手快的掏了一把锒头出来。
王金鳞转身就跑,滑溜地又跑进了阿笙的病房,钻到了阿笙后面。
沈洪武总不可能拿锒头打隔壁的女病人吧……
阿笙已经穿上了厚外套戴上了一顶蓝色的毛红帽子还围上了围巾准备出门,见这俩人闹得不可开交,她又不想耽误行程,于是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第1153章 炖狗
阿笙把王金鳞留在自己病房里,自己一步一步往门外走,沈洪武也被她逼着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两人刚一走出门外阿笙就把病房的门拉上并锁了。
“我赶着出门,我这病房的锁是新换的,你要真想打死他等我走后你拿锒头把门锁再打坏进去砸死他便是。
但是这再次破坏掉的锁还有被打坏的人就跟我没关系了。”阿笙把围巾的两头交叉打了个结,两手往厚外套口袋里一插就走了。
沈洪武举着个铁锒头怔怔地看着阿笙的背影发呆。
阿笙到了一楼之后正好碰到一个老医生从办室拉门出来,老医生约莫五十多岁,有点微微的驼痛,身上背着一个带着红十字的帆布包包,脸上还架着一副老花眼镜。
阿笙认出这医生正是那天晚上她送进医院时替她抢救那个医生。
看到阿笙的时候老医生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小跑着来到阿笙身边,从包包里掏出一副茶色的护目镜递给阿笙。
阿笙看着老医生,一脸疑惑地问:“您干嘛给我这个?”
老医生笑眯眯地把护目镜塞到阿笙手上,“这是那天被武警抓走那个年轻人让武警买的,说是给你用的,这东西放我这儿也有两天了,这人老了记忆力也在退化,要不是今天遇上你,我都快忘了这东西了。
既然是买给你的就是你的东西,拿着吧。”
阿笙捏着护目镜,呆呆地站了好几秒钟。
“对了,姑娘,你打算去哪儿?我家小子给我买了台车,要是顺路的话,坐我的车走?”
阿笙回过神,跟老医生说了目的地,老医生说正好顺路,两人就并肩往停车场那边走。
老医生的车是台银杰色的桑塔纳,阿笙习惯性的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车子开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门口的岗哨过来登记,阿笙慢慢地把护目镜的镜腿打开,把眼镜架到了鼻梁上。
“李哥,那条死狗那么大,不像是人家家养的,而且都僵成那个样子了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哨亭子里本来地方就不大,放着占地方不说还挺吓人的,不然就让我带回家炖了算了嘛。”一个背着蛇皮袋子穿着一件旧棉袄的男人突然地从哨亭外的墙壁下站了起来探头定定地看着哨亭里某个位置。
正在登记出入车辆车牌号的哨兵摇了摇头,严肃无比地道:“你说你是在住院部三楼的平台上捡到这条狗的,我们虽然问了三楼的医生都说不认识这条狗,可是万一这狗是调皮翻窗玩的时候从四楼某间病房窗户那里掉下来的呢?
等我一会儿空了再去问问住院部的病人,这狗喂养到这么大肯定需要好多年,就这么死了狗主人已经够惨的了,你还想把人家尸体给拿去炖狗肉汤,未免有点不厚道吧?“
“什么狗?“阿笙听了这话,心头突然一跳,连忙把车窗降了下来,探出半拉脑袋问哨兵:“是不是一条黑色长毛的大狗,快两米长,一米多高?”
哨兵点了点头。
“它,它真的死了么?“阿笙声音直发颤。
哨兵叹了口气,道:“冻都冻僵了,哪里还能活着啊。”
阿笙脸色大变,心头发紧,赶紧下了车往哨亭里跑。
将军四肢伸直,身体僵硬,两眼紧闭地躺在地上。
“将军!将军!”阿笙飞快地解下外套把将军盖住,然后又把哨亭内一件搭在椅背上的军大衣裹到了它身上,用力把将军抱住,怀里的狗半点生息也没有,完全听不到她的呼唤。
阿笙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浓烈悲伤,眼泪一下子就从护目镜里流了出来。
昨天晚上武末走后她就把窗户锁死了。
将军可能是来找她爬她的窗户才掉到三楼平台冻死的……
“将军,你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不许你就这样死!你活过来!”阿笙看着将军,泪如雨下。
第1154章 骗我
老医生从业三十多年,生死病死早已经习惯,人死都不能复生何况是条狗。
“医生,帮我救将军,我觉得它还没死,我刚刚……好像……听……到它的心跳了一下。”阿笙定定地看着将军胸腹间,护目镜后的眼里有一闪而逝的惊讶。
“我,我不是兽医……”老医生摇了摇头,心道,这姑娘怕是和这狗感情太好糊涂了吧,这狗都僵成这样了,哪来的心跳?
那个穿着旧棉袄的男人低着头,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是医院清运医疗垃圾的工人,今年四十二岁了,叫王立,家里很穷,一年到头都吃不到点油荦。
他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发现四楼某间病房外的窗户上吊着一只狗,那会儿狗还会动,等他运完一车垃圾回来就看到这狗掉到了三楼平台上,当时狗也不知道是摔晕了还是摔死了,他看这狗长得这么大只,就想把它偷偷扛回去吃掉。
不过他当时把狗塞蛇皮袋子里扛出来的时候被哨兵发现拦了下来,说这狗可能有主人,不能让他把这狗就这么带走。
他看这狗这么大想着肉一定不少,所以怎么也舍不得走,就在这附近转悠,想着再跟哨兵磨一磨嘴皮子,兴许人家会让他把这死狗弄回去炖了打顿牙祭。
他没想到这狗真有主人,这主人还和这狗感情这么好,狗死了她哭得那么伤心,还疯疯癫癫的说狗没死要医生抢救……
抢救啥啊,还是给他抬回家吃了得了……
王立大着胆子往阿笙这边凑了凑,砸吧着嘴道:“那个,姑娘,我倒干过兽医,不过吧,依我看,你这狗早死过心了,没啥抢救头了,不如把狗尸体给我,我帮你处理掉吧?”
王立看着将军,暗暗吞着口水。
阿笙扭头看了看王立,气得浑身发颤,“滚!”
这个滚字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听着特别瘆人。
王立吓得直接转身就跑掉了。
他一边走一边还摇头晃脑地惋惜道:“可惜了,可惜了,好大一锅狗肉汤啊……”
无论阿笙怎么给将军保暖加衣服甚至是替它搓身上,将军一直没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