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桔红膏竟然真是好东西,止咳效果也很好,阿笙现在已经大半个小时才会咳一次了。
过敏药片也起了效,脖子上也不痒了。
虽然身上穿着她不太喜欢的衣服,可好歹是干净的。
老于醉了,她没带护目镜出来,帽子在街口被将军扑掉了没捡,现在又是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她只能等老于酒醒了才能走了。
半个小时后,阿笙又去看了看那俩人,结果两人已经躺地上睡着了。
就算是睡着了,那姓林的老爷爷还死抱着桌脚没放开。
阿笙走过去,蹲下来。
林宪东突然睁开眼看了阿笙一眼,打了个酒嗝。
阿笙退后了些。
“睡,睡了,快把门关了,到睡觉的时候了。”林宪东说完这句又倒头大睡。
阿笙其实每天午饭后也会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她在确认屋子除了两个醉汉之外就她一人时,她才走到大门后把栓子打上,打着呵欠往一间空屋走去。
阿笙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到了院子的地上。
她光着脚跑到窗边推开窗户看了看就看到了那条叫将军的大狗。
大狗也看到了她,大狗还冲着阿笙不断摇尾巴,然后就坐在那儿不动了。
阿笙没睡够,爬回床继续睡。
将军坐在院子里,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了它正在摇的狗尾巴。
将军扭头看了看喝得七荦八素的男人,又回头看了看窗户那边。
将军咬着男人腰间的皮带把他拖到了窗户下。
林益阳眼皮子动了动,微微掀开一线看了看,然后他就扒着窗台往里翻。
喝醉了酒的人大多都一样,做啥都笨手笨脚的。
将军只得用头顶着林益阳的屁股把他往上送。
林益阳终于翻进了窗户,啪的一下掉在屋内的地板上。
阿笙以为是将军就没搭理。
林益阳在冷硬的地板上睡了一会儿,眼都没睁就手脚并用的往床那边爬。
林家老宅里卧室里的陈设都差不多,床都摆在同一个方位,而且床的样子差不多,全是雕花的黄梨木床。
林益阳爬上了床,往床内一滚,顺手就把那软乎乎的长条枕头抱住了。
第1122章 将军的坏习惯
从林益阳进军营的第一天起,他就学会了随时处于待命状态。
新兵训练的集合哨会在任何一个时候吹响,限定时间内就必须到场。
林益阳永远是到得最早的那个人,不仅因为他速度快,还因为他从一个开始就知道这个兵有多难当。
后来那些兵看到林益阳睡觉从来不脱袜不脱衣服,一吹哨起来之后只需要穿一双鞋就能立即向外跑也都有样学样。
这习惯一保持就是七年,雷打不动,风雨未改。
今天林益阳喝了太多酒,他是走回来的,外头有雪风吹着他倒没觉得多热,反而有种乍暖还寒的感觉。
头疼得像要爆炸,心里却像被塞了块石头一样沉又闷,他是凭着感觉回到家的。
大门紧闭,他推了一下推不开就去翻墙了。
翻过墙的时候头晕了一阵就落下去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床上,只是感觉今天的枕头格外柔软格外舒服,抱在手上就不想丢了。
酒精在血液里作祟,就像加了油的火在他身体里滚着闹着,林益阳开始撕扯自己的外套,不耐烦地把它扯下来就扔了。
蹬掉鞋子,脱掉外套,拉开皮带,拽掉裤子。
睡了没几分钟还是觉得热。
林益阳就又放开枕头开始脱毛衣,脱秋衣……
直到皮肤祼在冷空气中,他才觉得舒服了,闭着眼往里面挪了挪,摸了摸,找到那条长枕头,紧搂在怀里就开始呼呼大睡。
睡了一会儿,一只腿也跨到了枕头上压着。
再一会儿,他抽了一只手出来,顺着枕头奇怪的起伏线往下摸了摸。
“谁在枕头里藏了大馒头?”罩在某处的手摸了摸又压了压,然后干脆捏了捏。
肯定是将军干的。
这狗当年找到他后,他受了伤,人又小,还在逃命过程中,人食不果腹,狗也饥一顿饱一顿的,后来这狗就跟人有心理疾病一样特别怕饿,老喜欢把食物往各处藏,很有点居安思危怕灾年没得吃的意思。
“死狗,馒头不能藏枕头里,说了多少次了……”林益阳把手伸进枕头布里,顺着丝滑的肌肤往里钻。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又掐了一下手里的馒头。
这谁家的馒头啊,怎么这么滑这么弹?
一只手根本握不住,掏也掏不出来……
馒头顶端还长了个小突嘴。
谁开发的新品种馒头么?
林益阳肚子里全是酒,没有一点食物。
酒慢慢挥发,消化,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体力消耗得不少,突然之间就有些饿了。
手指指腹摩挲着馒头顶端的小突嘴,他口里一阵发干,一股莫名的邪火突然点着了他血液里残余的酒精,一瞬间就燎了原。
馒头是留着摸还是直接啃这两种想法在他浆糊般的脑子里纠着缠着争着。
他的头慢慢往下移,凑近了馒头所在的地方,嘴一张就狠叨了一口……
阿笙硬生生被疼醒了。
咳嗽了大半个月,白天晚上都睡不好,吃了很多药又效果不太好,还是今天喝了一瓶桔红膏效果才出来了,她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居然被什么东西叨一口疼醒了!
一醒这感觉就不对,身上像压了座小山似的。
脚动不了,胸前还压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好像是人的脑袋……
阿笙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皮向下压,真的看到了黑而密的短发。
短发!
男人!
胸前的感觉极为不对。
林益阳磨了一下牙,牙尖擦着胸前某个地方的肌肤而过,带起疼也带起一阵酥麻。
阿笙的眼睛腾地睁到最大。
第1123章 祸根
阿笙怔了怔,狭长的眼里闪过一抹迷茫,随即又恢复了清冷。
她慢慢地伸出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撑开那人的嘴,把他的脑袋一点一点推开。
推开那人的脑袋之后她就用尽全身力气把人从她身上掀了下去,修长的腿狠狠一蹬就把那人踢下了床。
得了自由之后,阿笙一下子坐了起来,视线在屋内四处游走了片刻。
林益阳掉到床下之后又扒着床沿往上爬了上去
阿笙从他身上直接跨了过去,光着脚下了地,在林益阳脱下来的衣服堆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一把套在枪套里的大黑星。
林益阳一点一点的挪到床最里面,伸手去摸他的长枕头却摸了个空,他在床上又滚了滚,还是没摸到任何东西。
“死狗,叨走馒头也不要把我枕头一起拿走啊。”林益阳咕哝了一句,紧闭的双眼慢慢地张开一线,眼前的一切都在转动,床柱子变成了八个。
阿笙持着枪,回转身一步一步地走近,居高临下睨着在床上叫着头痛枕头回来的男人。
这是一间面北朝南的屋子,窗户处阳光充足,又是白天,屋内很亮堂。
躺在床上的男人,有一张英俊却冷漠的脸,雕刻般的轮廓,眼一点一点睁开的时候,光从里面射出,酒气薰然中,他的眼神像隔着一层水雾,有些蒙蒙的。
他用力地甩着脑袋,眼也越睁越大,像是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林益阳!
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阿笙脸上飞快地闪过一猝不及防的震惊,长而卷的眼睫随即快速往下一压,眼中的神情很快被黑密的睫睫覆盖,阿笙垂眸,枪口随视线往下移。
他没穿衣服,赤着上身。
从颈部以下便是凌乱可怖的一条条伤痕,有长的,短的,圆的,尖的,不规则的,各种形状都有。
新新旧旧,互相覆盖。
胸腹间那些肌肉块垒上也没一块好皮。
阿笙继续往下看,然后目光和枪口都定格在他两腿间。
大裤衩下高高顶起一把利刃。
阿笙牵唇冷笑了一下。
刚刚就是这东西顶过她。
那是条祸根!
她的手指慢慢扣向扳机……
轰掉便好了,这便是他轻薄她的代价。
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的,他总没办法看清她。
林益阳用力用力集中注意力。
“小,小芒,是你么?”林益阳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心头像被一把刀划过,把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划出了一道一道血口子。
很疼。
“又是不会说话的……又是梦……”
阿笙点向扳机的手指突然颤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喝得烂醉,眼眸黑得像浓墨,眼神深深的,他的表情从希冀到绝望,有一份汹涌着的浓烈的情感被克制着,几乎就要冲破那层束缚。
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阿笙握枪的手慢慢向胸前扯。
“小芒……跟我说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阿笙的手指飞快地从扳机处退了出来。
这男人疯了,这么拉扯下去,就不怕她真一枪崩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