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欢抿着嘴微笑一声没说话。
李主任又接着开口:“一会吃饭时间有人过来给你送饭,还有刚才交代的注意事项别忘了,你这次手术很成功,只要安心地在这好好养着,等我让走的时候你才出院,你这条胳膊就什么事都没有。”
“好好好,一切都听主任的。”杨易怕他再多说,就赶紧点头应着他。
随后,李主任就带着林小欢去了其他病房。
第一个要观察的就是昨天在炼钢厂被砸断手臂的伤者。
林小欢接过李主任手里的病例资料,找到这个人的信息,黄亮,三十七岁,是厂里第一生产小组的组长,昨天中午,他带着组里的工人在加班生产,很不幸地赶上了意外事故。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声的嚷嚷,眼看就快要吵起来了,等到他们走了进去,房间才安静下来。
一间病房住了三个病人,这会有不少家属在里面。
拌嘴的就是黄亮的家属,是两个女人,她们的年龄看上去像妻子和妈妈的组合,此刻两人神色都不是很好,不过看见医生进来都默默闭了嘴。
李主任看着她们严肃道:“病人需要静养,病房不能喧哗。”
“是是是,我们知道了医生。”三十多岁的女人一听这话,脸上立刻堆着笑连连点头称是,而年长的那位却一言不发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很镇静,并没有因为医生过来而有所紧张。
李主任提醒过就走到病床前,问着黄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医生好,就是胳膊疼,其他的倒是没感觉。”
“嗯,手术后麻药过了疼是肯定的,只要没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就不用太担心,另外如果疼得实在受不住就和护士说。”李主任接了一句。
“好,谢谢医生。”黄亮立刻应着。
“医生,我想问一下他现在能回家吗,我们自己在家里养行不行?”那位年长的女人突然开口了,不过说出来的话让人有些意外。
“妈,你还在说这个事,他昨天刚做手术,你今天就要他出院,你到底怎想的?”
“我们换其他医院去,不住这个军队医院……”
“别争了!”李主任打断了两人,直接问道:“你们都是病人什么人?”
“医生,这是我老婆,这是我妈。”黄亮回了一句。
李主任眉头微微皱起,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心疼自家儿子的妈妈,没有任何挽留地回道:“病人现在刚做完手术我不建议出院,当然了,你们家属硬要出院我们也管不着,转院也如此,都随你们自己的意思,但一切后果也是你们自己承担。”
林小欢看着主任,心里默默鼓掌。
她以前看过很多医患的新闻,像主任这么直接表达想法的还是第一次遇见,可能是因为这个年代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师部医院的性质?
“师部医院平时没有地方上的患者,这次接收的几名伤者也是因为当时的救援情况危急,我不清楚地方医院和病人是怎么交流的,但我们医院和战友之间都很直接,他们来到医院就一切听我们的,还没有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我不会拦着你们的决定。”李主任又说了几句。
黄妈妈听了这话眼神微闪,没有应声。
黄亮的妻子却连忙接道:“医生,不是你们赶过去救援,我丈夫恐怕就完了,我们也都听您的。”
李主任对着她点头,“嗯,大家相互配合,更方便工作的开展。”
“医生,我想问如果我儿子转院会出现……”
“妈……我小时候你不是常说部队里有多好吗,这里就是部队的医院啊,你怎么就非要我离开呢?”黄亮忍不住打断了黄妈妈的话。
黄妈妈听他提到部队,脸色微变,随即就看着他说:“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过部队的事了,我们就是普通百姓,不认识什么部队。”
林小欢听了母子两的对话,再看着母亲掩饰的眼神,就猜测他们可能和部队有关系。
黄亮的妻子听了她的话,也跟着小声嘟哝道:“妈,你怎么能说不知道部队呢,我记得黄亮说过你以前还在一个当兵的长官家做活呢,就那什么1军大院……”
“你给我住口!”黄妈妈突然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双眼瞪着她,“你瞎说什么,我从来都没去过1军家属院,你给我记住了!”
李主任听了她的话,眼神有些诧异。
林小欢也很惊讶,听意思,她以前在1军的家属院待过,但是为什么又这么急着否认呢?
第354章 奇怪的事
可能是被刺激到了,黄妈妈后面也没再提出院和转院的事。
李主任又简单问了一些情况,就转向了其他病人。
等到全部查看过后,两人就回了科室。
袁医生看见他们,就说着刚接到的消息,“主任,你听说过沈为民教授吗?医院通知说他来了南城,后面可能会去师级以上医院交流一下专业,让我们也做好准备。”
“沈教授?”李主任一脸惊讶,随即就面露兴奋。
林小欢一看就知道这个教授很厉害,“主任,沈教授是谁啊?”
“沈教授是一名伟大的外科医生,今年快七十岁了,以前参加过各种战争,一直奔赴在前线救治战友的生命,功绩卓著,解放后分到南城军区医院,因为当时各级单位都缺卫生员,他就主动向医院申请去作战部队的团部医院,说那里才是最需要他的地方。
“他一干就是二十年,直到下面的卫生员配备逐渐合理,他才接受军区医院的召回,兢兢业业到了六十岁的时候,他主动提出了退休,因为年龄和日积月累的手术,他的手已经不适合再拿刀了。
“之后,上面又问他愿不愿意到军医学校当老师,他很想把自己的所学交给年轻人,所以欣然接受了,后面被调去了北城军医大做外科教授。
“他离开了这么多年,今年是头一次回来。”
李主任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人很,眼底也闪烁着对老教授的敬佩之情。
林小欢听了后,也不禁跟着崇敬起来,期待着能一睹他的风采。
中午去食堂打饭,她在排队的时候遇上了黄亮的妻子。
对方一见她就认了出来,毕竟这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让人看了就有深刻印象,“哎,你不是那个过来探望的医生吗?”
林小欢也认出了她,笑了笑接道:“你是黄亮的妻子吧?先前是我和我们主任过去查房的。”
“对对,我姓沙,大家都叫我沙姐。”沙姐见她人这么和善,就立刻笑着介绍了自己。
林小欢微笑着点点头就不打算再继续话题。
但是,沙姐却很积极,“你们医院的饭要钱吗?”
“不用,我们食堂的饭菜对战友和军属都是免费的,你就放心吧。”林小欢笑着回了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对,他们不是军人啊,就赶紧又加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身份不同,这样,你等等,我去前面帮你问问。”
“哎,哎,真是谢谢你啊医生,你不但人长得好看,这心地还很善良啊……”
在她的赞美声中,林小欢去找了食堂的负责人问情况,确认昨天的几位特殊伤者也是免费用餐后,才赶回来通知了沙姐。
“太好了,你们医院真是好啊!”沙姐特别感激,白吃白喝谁不高兴呢。
林小欢笑笑就转过了身,打算继续排队。
“果然啊,难怪我婆婆说部队好啊……”身后的沙姐依旧低声喃喃着。
听了这话,林小欢眼皮一眨,想起了心里的疑惑。
她回过头笑道:“沙姐,你婆婆以前在部队里待过啊?”
“没,没,我也不清楚,瞎说的……”沙姐见她突然回头问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到婆婆再三的叮嘱也就不敢再多说了。
林小欢看出她的遮掩和逃避,微笑着说:“我们国家的部队的确很好,部队家属院里的军属们也都很不错。”
“就是,我也听黄亮偷偷说过有个姓苏的长官就不错,还说,呀,我又瞎说了。”沙姐说着说着就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就打住了,心里很抱怨自己这张管不住的嘴。
而光是这一句就已经够林小欢惊讶了。
可能是因为苏落的关系,加上现在在南城,一说到军队里姓苏的长官,她第一反应就是苏家。
她仔细想了想沙姐的话,再联系到自己听过的各种往事,更加觉得是苏家可能性很大了。
黄亮的小时候,差不多在三十年前的样子,苏家那时候的确是住在1军的家属院。
知道沙姐有了防备,林小欢决定换个话题,微笑着开口:“沙姐,你婆婆她怎么称呼啊?”
“我婆婆姓查,这个姓比较少见吧。”沙姐见她没有提部队的事,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很积极地回着她的话。
她点头笑道:“是不常见。”
这样才更让人记忆深刻,她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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