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苫这才想起小抒子来,趁机把纸巾塞进他的手里,然后一把拉过小抒子,给他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白晴抒。”
小抒子矜持地掖了掖长发,面色淡然地说:“学长你好,久仰大名。”
焦栀今天一连认识了她两位朋友,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一个见他就拉手,一个见他就吟诗。
他拘谨地朝她点点头,满眼防备:“你好,我是焦栀。”
金雨苫见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赶紧弥补:“不好意思啊,今天太忙了。没顾得上你……”
“晚上一起吃饭?”焦栀打断她。
金雨苫侧头看了一眼蒋英宇,又看了看焦栀,说:“今天约了朋友一起……”
他扭头就走。
“哎?你……”
她话还没说完呢……
他怎么生气了?金雨苫迅速做出分析,昨晚她莫名其妙地折腾他跑到楼下,害他着凉生病,又没有给任何解释,谁都会生气吧?
金雨苫看了眼表,眼看已经到了上课时间,情急之下也不顾高调不高调了,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回去量一下、体温!我晚上去找你!”
他连头也没回,快步下了楼。
第28章 为谁拼过命
【“你是无意穿堂风, 偏偏孤倨引山洪。”】
当晚8:30左右, 天一黑透,金雨苫就带着蒋英宇、薛凝宁去清湖边上蹲点, 又觉得应该有个闲人躲在远处张望,真有突发状况帮个忙用,于是就拽上了小抒子。
四个人都走到了辅导办, 薛凝宁却有点想撂挑子, 因为她发现在下午交代计划的时候,金雨苫看起来满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真临近了事头上, 她竟然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谁还不是个宝宝?
“可你不是当过记者吗?我看电视里记者经常跟着警察去蹲点抓罪犯的。”
“那不是有警察跟着吗?你是警察吗?”金雨苫瞪了薛凝宁一眼:“你到底干不干?照片流出怕不怕?”
“怕……”
蒋英宇打断两个女生,轻咳一声:“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蒋英宇, 跆拳道黑带。”
金雨苫像是捡到宝贝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说:“可以可以, 到时候真出了什么状况,你就保护我, 你要是保护不了我,小抒子就报警。”
白晴抒“哎呀”一声:“我手机好像落在你寝室里了。”
……
白晴抒匆匆忙忙地拿着手机从12号宿舍楼走出来的时候, 和门口正要进门的两个女生差点撞在一起,两个女生看见她黝黑的脸蛋,皆是偷笑起来, 她听见其中一个人小声说:“妈呀,我还以为哪个男的披了个假发就混进来了。”
白晴抒一下子被扎了心,一脸憋闷地走出宿舍楼。正要赶去现场,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白晴抒下意识地朝他招了招手,那不正是下午的焦焦仙人?
那仙人穿了一件灯芯绒的黑色外套,背着一个金驼色的牛皮双肩背包,一身暗色系,脸上显得比下午见时还要苍白。
“嗨,扇子家的。”白晴抒挥手打了个招呼。
焦栀起初没认出她来,听她说了句“扇子”什么,才想起来她就是那个爱吟诗的奇怪朋友。
“是我,我是金雨苫的朋友,小抒子。”
焦栀还是满眼防备地看着她,让白晴抒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一听说她是金雨苫的朋友,就拉起警报?
罢了罢了,谁让扇子品位这么大众。
“她呢?”他站在她面前,问。
他的眼底有浅红色的病态憔悴,脸上白得像是擦了粉,声音低低的,一瞬间感觉像个小女生。
白晴抒以为金雨苫也叫了他,便自然而然地说:“她和蒋英宇他们先去清湖那边了,你也要去吗?”
她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动了动,然后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说:“那好,同行吧。”
她离开宿舍楼,走上主路,焦栀也跟在她的身后,问:“去清湖做什么?”
白晴抒说:“她没跟你说吗?”
“没有。”他摇摇头,情绪不高的样子,咳嗽了两声。
白晴抒说:“她也没具体说,大致就是她的好朋友失恋了,让我们一起帮着教训渣男吧?”
“教训?”他听得一头雾水。
白晴抒说:“我也很奇怪,我认识她六年了,她从来不是一个爱瞎胡闹、替人出头的人。”
他暂且放下心中疑问,把重点落在了“认识她六年”上面,问:“你很了解她?”
白晴抒感觉气氛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尴尬了,这个男人似乎开始主动与她攀谈。
白晴抒说:“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白晴抒,你也可以叫我小抒子。”
“小梳子?”
“发音没错,我是考古系的,上学期去工地里蹲了三个月,所以没机会见你,但我总是听她提起你。”
“她怎么从来没说起过你?”他问。
白晴抒停下来,小麦色的脸颊上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可能你们还没到真正交心的地步吧?”
焦栀也停下来,审视着她,不明所以。
白晴抒笑了笑:“我跟扇子是高中同学,说起来其实扇子的朋友蛮多的,跟谁好像都不错的样子,但是我可是她的‘唯一’呦!限量款闺蜜。”她非常骄傲地说:“扇子骨子里是个很内敛的人,不太容易对人敞开心扉,所以她介绍我给你认识,就证明……”
白晴抒不说下去,让他自己体会。
焦栀琢磨了一下她的话,细细想来他确实认识不少她的同学、室友,但是却觉得她对谁都好像是五分亲近五分疏远,并没有太交心的人。
白晴抒再转头去看焦栀的时候,就发现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防备,放松了下来。
他继续走在她的身边,这才对她产生了兴趣:
“学考古,风吹日晒,很辛苦吧?”
“你看我的脸就知道了,这趟去内蒙,天天蹲在探方里用毛刷清理土层,差点没患上腰椎间盘突出,工地里连厕所都没有,上厕所就挖个坑埋了,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睡觉,回来都已经不成人形了。但是学我们这个专业,多下工地还是有好处的。”
“当初怎么想选这个专业?”
“我想吟诗。”
“吟吧。”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了解。”
“哦对了,你学过跆拳道吗?”
“没有。”
“那你打过架吗?”
“挨打算吗?”
“那算了,我听扇子的意思,待会儿可能会有点危险,还好蒋英宇在,他学过跆拳道。”
“我学过一点。”
“什么?”
“学过一点拳脚。”
“空手道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军体拳。”
“呃……军训那种团体操?”
“嗯。”
“想吟诗。”
“克制一下吧,我们到了。”
……
清湖是个校内人工湖,不太大,晚上□□点钟常会有一些小情侣在湖边谈恋爱。
但,每一个大学都有一个鬼故事,清湖正是“女主角”。
金雨苫选的这棵歪脖子树上据说吊死过人,关于它的鬼故事在C大有好几个版本,她也曾给室友们讲过个中奇闻,据此,临近行政楼的这一段湖沿便成了禁地。
金雨苫和蒋英宇,就站在距离那棵歪脖子五米开外的另一棵树下,佯装成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而薛凝宁则躲在岸边的灌木后面,用手机给冒充者发消息,一旦对方出现在树下、一旦薛凝宁确定其身份,就会学几声猫叫。
晚上九点整,约定时间一到,金雨苫就拉着蒋英宇的手,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两个人在黑暗中看起来,仿佛正在亲热一般。
蒋英宇正对着歪脖子树的方向,而金雨苫则是背对着的,所以蒋英宇自然而然地充当起瞭望塔的角色。
“还没来呢?”金雨苫小声问。
蒋英宇的声音从胸腔处震动起来,传进金雨苫的耳朵:“还没,不过有两个可疑的身影。”
“两个?”
“对,两个,看不清,哎?好像是自己人,是小抒子,和一个……和一个男的?他们俩躲进草丛里了。”
金雨苫很紧张,问:“那男的是谁?”
“好像是你的娘炮绯闻男友,嘶!你掐我咪咪了!”
“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不过他看见咱俩这样,不会恨我吧?”
金雨苫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下意识地就想把头从蒋英宇的怀里移出来,却被蒋英宇一把按回了怀中!
“别动!来人了!”他小声警告。
“是目标吗?”
“看着像,他低头拿着手机在走路,好像没有看到我们。”
“长什么样?”
“挺高挺瘦的,看不清脸……他在歪脖子树下站住了!”
“听见薛凝宁叫了吗?”
“还没呢,再等一等,万一冤枉了人呢?”
“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