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昔年。”萧叶见他视若无睹,脸色有些难看,小幅度动了动右脚,链条摩擦地板发出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昔年依旧没有理她,拿起另一块碎片支着下巴想了想,慢慢在拼图上放下碎片。
萧叶:“......”
江昔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见她的打扰。萧叶有些难受,要不是被他拴着,她才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凑上去找他说话。
萧叶两条腿交叠也在地毯上坐下,拽了一把压在大腿下的锁链,抓着链条碰了碰江昔年的膝盖,“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萧叶触碰之后,江昔年像是终于感受到对面有一个人,缓缓抬起头,萧叶被他眼中的光亮怔住。
江昔年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美好都降临在他头上。
江昔年眨了一下眼睛,扇子一般的睫毛动了一下,刮起一阵小风,他嘟起嘴张开手。
萧叶瞪着眼后退半步,仿佛听见天空中轰隆隆的巨响声音。
江昔年手往前动了动,在地毯上蹭了蹭,微微嘟着的唇委屈地下翻,因为水渍红嫩的唇微微发亮,如一颗沾上晨露的樱桃,闪闪发光的眼睛垂下来,像可怜的小狗。
萧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在卖萌吗?
对面的江昔年双眸越来越往下垂,眼眶蓄起水雾,像是要被主人丢弃了一样。
江昔年平时一本正经,没想到做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这么......可爱。
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眼眶中的眼泪快要盛不住掉下来,萧叶心都要碎了,连忙前倾扑进他怀里,“别哭别哭,你哭什么啊......”
江昔年的头埋在萧叶的颈窝处,用力抱着他,过了一会,萧叶没忘记正事,放开他,右脚折叠在身前,示意江昔年看她的脚,“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萧叶静静地看着他,江昔年垂着头,又变成安安静静地样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副手铐,萧叶瞳孔放大,本能地后退,江昔年抓住她的一只手铐住,又强硬地抓住萧叶背在身后的手,两只手铐在胸前。
“你干什么!”萧叶拼命挣扎无果,眼睁睁地看着江昔年把她的双手烤住,眼睛又变得放满亮光,垂涎美味佳肴般直勾勾地盯着她乱动的双手。
江昔年不正常,很不正常。
江昔年突然站起身,半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走向卧室。
脑海中嗡的一声,对于这个场景出现过无数次,她非常熟悉。以往是心甘情愿地被带到床上,而今天被拷着手脚,她弱小地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
反应过来,萧叶在江昔年的怀里拼命挣扎,原本在地上摩擦的链条因为她的动作敲击地板,江昔年像是没看见她的反抗,将她放到床上。
萧叶牢牢并拢双腿,江昔年的眼神很陌生,她却依旧倔强地和他对视。
想象中的事情并未发生,江昔年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萧叶一愣,才意识到他奇怪的眼神不像以往那般精干,有一些空洞,像抽去了灵魂。
萧叶呆愣愣地看着他,想动手抓他,猛然发觉手上被拷着,动一只手被另一只手牵制住。
房门开了再被关上,江昔年走出卧室。
双手举到眼前,手铐在日光下发着冰冷的光,她动了动右腿,听见清脆的链条声。江昔年实在太反常了,给她脚上套个圈,手上套个圈,下一步可能要套脖子了。
想到这个可能萧叶打了个寒颤,江昔年到底怎么了?
萧叶趴到床头柜翻了翻,默默松一口气,幸好手机还在。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也许熟悉江昔年的人会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萧叶庆幸上次和江昔年的助理接触时互换了了联系方式,连忙打过去。
那边像是时刻看着手机,铃声响了一秒便被接起,“夫人。”
助理很急切,又道:“总裁还在家吗?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江昔年以往很少迟到,也从没出现过不接他电话的情况,到了要开会议的时间,他在公司急的团团转,原本想再等五分钟还是打不通电话就打给夫人,没想到萧叶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萧叶顿了一会,“我想跟你说个事。”
“您说。”
萧叶咬了咬下唇,心里斗争了一会,道:“我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你们总裁一句话也没说过,他还......还......”
后面的话萧叶努力尝试还是说不出口,助理急道:“夫人,总裁到底出什么事了?”
虽然很羞耻......保不齐被人当做夫妻间的情趣......
可如果想要得到助理的帮忙,还是需要说出实情,萧叶下定决心,道:“他还用铁链......把我......拴起来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萧叶的心跟着这无声的氛围吊起来。
“看来总裁发病了。”过了一会,助理沉声道。
“发病?!”她只听江昔年说过手骨折,从没听江昔年说过他有什么会复发的病。
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那么不正常,难道......
“对,总裁上次发病时,就是无时无刻抓着铁链。”助理顿了顿,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我等一下去通知董事长和老夫人,还请您在家看着总裁,千万别让他一个人出去。”
助理非常重视,还要请来江昔年的父母,萧叶深锁眉头,后背绷直,透着丝丝凉意,“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吗?”
她现在很乱,有太多关于江昔年的疑问。
“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聊。”助理说完这句话,告知他要去联系懂事长,必须先挂电话了,言语间非常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和基友说,后面的剧情想想就好甜,萧叶要知道年年爱她那么多年了,年年发病变得心智不全,疯狂粘着叶子,好甜好甜嗷嗷嗷!
然后基友跟我说,发病?有点虐啊!
我:QAQ
经过她的反馈,我想提醒小仙女们,这次因为叶子就在他身边,发病症状很轻,几周或者几天就能痊愈了!
然后现在的文名太长了,我决定改成《偏执培养手册》,爱里们!
第40章 拼图
萧叶带着手铐平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却没有睡意。客厅内传来一些响动, 她猛然睁开眼睛。
他们终于来了。
江母听说江昔年发病的消息, 踩空了一档, 直接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了下去, 脚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江父提议让她在家休息, 他一个人去看孩子,江母说什么也不肯,随便涂了药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叫来的家庭医生和司机已经在家门口等候, 接上二人直接去往小区公寓。
助理已经在小区楼下等候,见到二人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简单地汇报情况,和江父一起扶着江母进电梯上楼。索性他们有江昔年公寓的钥匙,江母手抖,尝试了几次也没把钥匙插进孔内,最后转交江父才顺利打开门。
大门打开, 一眼便能看见江昔年穿着睡衣, 背对着他们坐在地毯上, 身前庞大的拼图已经完成了大半。
心脏咯噔的一声, 江母脚步顿了顿,像被灌了铅,沉重地向前挪动两步,江父扶着她的胳膊,担忧地看一眼她再扭头看一眼儿子。
拖着步子在江昔年面前蹲下, 江母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江昔年的脸颊:“小年......”
他像一个聋哑人,没有做出一点回应,手上抓着拼图,垂着空洞的双眼。像手巧的工匠雕刻出的漂亮木头人,保持模具里的样子,做不出别的情绪。
江母向后跌半步,撑着地毯蹲稳。江昔年之前发病就是这样,长时间没有情绪,到了晚上又会情绪爆发。白天可以一动不动地抱着锁链坐一整天,只有玩拼图的时候才能证明他是一个活着的人。
然而有一点和之前发病时不同,以往他白天抱着锁链,睡觉也抱着锁链,此刻在他的周围连一块小铁片也没有。
江母许久说不出话来,江父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江昔年以前每一丝都用发蜡固定出方向的头发变得安静服帖,他的大手轻轻地搭在江昔年的后脑勺上,试探着问,“小年,知道我们是谁吗?”
江昔年的身体稍微往前倾,放下一块拼图,浓密的睫毛轻轻一动,又拿起下一块拼图,在下巴处碰了碰,视线没有从拼图处移开。
“医生,这......”
跟来的家庭医生在旁边认真观察,江父因为蹲着的姿势抬高头担忧地看他,江母也跟着抬头,两只手牢牢攥着江父的袖子,眼眸中泛起一点点泪花。
“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少爷确实犯病了,具体程度需要观察后才可以判断。”
江母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双手捂着脸轻呜一声,江父心中一紧,连忙抱紧她,双手在她的后背轻拍,“别难过了,小年又不是不会好......”
江母忍了忍,吸两下小声道:“不是会不会好的问题,这个病也太难缠了,现在我们俩还在,要是哪天我们走了,小年再发病谁来照顾他......”
“你想太多了......”江父又拍了拍她,“医生不是说,只要小析一直在他身边,就有很大几率不再发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