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柔弱就是女人最大的利器。
谁也不信他和陆晓只有那一晚上的实质接触,还是因为被设计后的意乱情迷。清醒后他就果断与陆晓分了手,也就是那次,他和陆晓在长达近三年的时间里断了联系。想来,就是这个时候她悄悄生下了宋未几。
分手时陆晓就这样哭的声泪俱下,不断的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呢,季荣阳当时也想不通。
过了几十年,现在面对宋未几的质问,他终于可以给出答案了——
因为不爱。
他不爱陆晓,也不爱她用手段得来的孩子。
他对陆晓的感情,有怜惜,有同情,有愧疚,甚至有迷恋,但这些都不是爱。
他承认陆晓作为女人,有她独特的个人魅力,他也曾被多次她吸引,着了魔一样的任由她靠近。只是这种吸引总不能长久,她的心机和手腕,让人生畏。
蛇蝎美人,这个词就是为了陆晓而存在的。
只是认清时,为时已晚,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陆晓的死的确是他一手造成的,在阮竹死后一年,他才得知当年的真相。震惊愤怒悔恨交织在一起,让他失去了理智,直接把陆晓关进了精神病院。
当时的他事业已呈蓬勃之势,以他的金钱权力人脉和资源,想让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不是一件难事。
陆晓死了,当着他的面,从顶楼一跃而下,死不瞑目。
然而,即便她死了,阮竹也回不来了。
他,阮竹,陆晓,三个人的一生至此全部终结。
活下来的季荣阳的确如宋未几所说,是变态,是魔鬼,带着阮竹未尽的心愿,苟且偷生。
这边宋未几还没有从癫狂之态中解脱出来,不断的问着为什么。
他被季荣阳的无情彻底摧毁了。
季荣阳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后,终于有了些怜悯,他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如果事事都能说出个前因后果,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了。你既然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不如你来告诉我,那一天,出差在外的阮竹为什么会突然回家?陆晓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故意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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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季策眉心紧锁,额头沁满汗珠。
他又做噩梦了。
月夜,西北风呼呼的刮着。窗户匆忙间没有关严,露了一条缝隙,尖锐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动着窗帘翻飞不止。
从窗帘的起落间看过去,室内有一对男女相对而坐。
女人一身红裙,语笑嫣然,她像一株藤曼,悄悄的攀上男人的臂膀,仰着头撒着娇。男人背对着窗户,看不见神色。
他只觉得好冷,好怕,想闭上眼睛不去看室内两人。但眼睛像中了咒一样,怎么也闭不上。
突然一道视线穿过掀起的窗帘直射过来,像毒蛇一样死死的锁定着他。
他一动不敢动,浑身僵直,犹如冰块。
那道视线的主人红唇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然后就听见一声女人的凄厉的尖叫:“啊!窗外有人!”
脚下一空。
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嘶吼声伴随着风声灌入耳中,巨大的失重感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在某个瞬间,他看见天上又大又圆的月亮离他越来越远了。
画面在此定格。
没有疼痛,没有害怕,只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搂着他,轻柔有些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喃:“季策,别怕。”
他想回头,却动不了。
“妈妈……”
泪水顺着眼角源源不断的滑落,紧闭的双眼不敢睁开,他不想从梦里醒来,只想再努力一点,努力回一下头,就能看见那张被他遗忘的脸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只一点点,犹如天堑,无法逾越。
有一双柔软的手从他眼角划过,他知道是谁,可他不想睁开眼。
“哭出来就好了,季策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软软的声音响起,宛如天籁。
可他不配拥有。
他是一个罪人,不可饶恕的罪人。
“我记得你不喜欢在医院,那我们回家好吗?我问了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开了车来,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见季策睁开了眼,盛卷卷立刻绽放一个笑脸,软巴巴的说道。
季策没有说话,只看着她,目光深深,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眼睛里。
盛卷卷一直笑着,歪着头,配合着他的视线。藏在床下的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许久之后,季策才移开视线低声说:“你先回去吧,我生病了,还要住很久的院。”
“没关系呀,这个病房这么大,我住在这里也不会挤,而且我们老板说了,我今年业绩好,可以休个大长假,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病好了……”盛卷卷掰着手指头,一边算一边絮叨。
“盛卷卷。”季策沉沉的开口打断她。
盛卷卷努力屏住呼吸,睁着眼睛,不敢眨一眨,生怕喘口气就会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我做的那个噩梦,的确是我的一段记忆。” 他别过脸不看她,对着病房的窗户,干涩的说着那段时隔二十多年才重现人间的记忆。
虽然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他依然记得那天他没上学,逃课回家。
那天家里没有人,妈妈昨天还跟他说过两天才回来,爸爸上班,家里的阿姨不知为何也不在。他在一楼客厅里玩游戏机,看动画片,非常开心。
突然院门响动,他从窗户看见,爸爸领着一个陌生女人开门走了进来。
他吓坏了,连忙关电视,收拾游戏机,藏零食。刚把东西收拾好大门就被推开了,他无处可藏,只好往楼上跑。
家里有一个大大的旋转楼梯,他躲在楼梯上,忍不住想探头窥视楼下。没想到那两人进了门直接就往楼梯走来,他惊惧不定,忙悄悄往上爬,一层又一层,停不下来,直到楼梯消失,他匆忙躲进了一个房间。
运气很差,那两人竟然又往这个方向来了。
眼看就要进门发现了他,他看着半开的窗户,灵机一动爬了出去。
窗台好窄啊,他一动也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寒风都要将他吹透了,他的腿都麻了,里面两个人怎么还不离开。
再然后,他就被毒蛇般的眼神和尖叫声吓得腿一软……
“我做了十年的噩梦,对梦里那个看不见脸的女人痛恨至极。”说到这儿,季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可你知道吗,她是我妈妈。”
盛卷卷从他说第一句时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精神绷得紧紧的,听到这一句时,头皮都要炸开了。
“是她接住了我。”
季策终于转过了头,双目通红的看着她,嘶哑声问道:“所以,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吧?”
盛卷卷摇着头,失去了语言,眼泪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她不敢相信这样惨烈的事会发生在季策身上,惨烈到她只是听着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焚毁了,而当事人该又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她连想都不敢想。
过了很久。
“你走吧。”季策仿佛累极了,闭上了眼睛。
盛卷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做什么好像都没有意义。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听话离开,好像就是对季策最大的尊重。
她俯下/身在把手盖在他的眼睛上,然后在他额头亲了亲,低声说:“好,我晚点再来看你。”
然后才转身离开。
在门即将关上时,她听见里面传来一句:“以后都不要来了。”
她关门的动作僵了一瞬,然后假装没有听见一般,“哒”的一声关上房门。
然后她捂着嘴,背抵着门蹲了下去。
---
春节期间,这个城市虽然张灯结彩,看似喜气洋洋,但城市里的人已经空了一半,冲散了很多节日的氛围。
平时挤的像黄桃罐头一样的公交车上也空空荡荡的,座位随便坐。盛卷卷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支起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街道和她的心一样,又空又大的让人心慌。
自从上次从医院离开,盛卷卷就再也没见过季策。
听说他出国了,去做系统的心理治疗。
他的别墅,盛卷卷也没有再去过。
她正常的上班下班,周末时总会有朋友叫她一起出去玩,黄毛和三哥是叫她最勤快的人。他们没有再叫她嫂子或弟妹,统一改口成了妹妹。
忙忙碌碌的,没有闲暇时间去想那个人,也就不觉得时间难熬了。
今天又和唐池约好了去吃下午茶,华泰商场里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唐池吃了一次就赞不绝口,死活要拉她一起去。
公交车靠站停了下来,站牌的广告滚动着一个展览的消息,她无意间扫过,一时怔住了。
二十分钟后,她就站在了展览馆的门口。
蝴蝶标本展。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觉得很奇怪,任何和他有关的事物:一个地名,一幅画,一首歌,甚至别人的一个口头语,都能让她驻足。像是有磁场一样,毫无抵抗力的被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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