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庭哪会听不出他的试探,他坐在椅子上,懒散地搭着腿,整个人的气场无形中有些压人,他笑了笑,缓缓开口道:
“是啊,就是不知道谁怎么狠!感谢荣董记怀,他挺好。”说着,余光若有若无地扫了荣林一眼。
满身是伤的荣林从刚刚在门口看到身形颀长的晏庭,心里的阴暗把控不住地滋长着,他一向讨厌晏氏兄弟,只要他们在的地方,别人永远看不到他荣林。就连他的父亲都常常拿他们二人跟他对比!
此时的他对上晏庭隐隐的眸光,他有些心虚地撇开了目光,牵强附会,“是啊,都不知道谁那么缺德!”
晏庭见状微微意味深长地挑眉,不再接这个话题,继而似是同情地打量了一下荣林身上的伤,道:
“荣少爷,你这是跟别人闹什么矛盾了啊!看上去挺严重的!啧……脸都破相了。”这话说的,好像不是他干的一样。
荣林一听脸有些黑,那些调查的人真他妈是吃干饭的,居然连个人都找不到!等他养好伤,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把这个人挖出来。
“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晏总费心了。”荣林语气有些生硬。
荣德生皱了皱眉,不满意儿子的态度。随之他对晏庭笑了笑:
“晏总,犬子无理,见谅见谅啊!”
荣德生一点都不敢小看晏氏兄弟,他在他们身上吃过很多亏,他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的儿子能学两人半分多好,可是他的儿子只会整天打混 ,这让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晏庭懒散地摊摊手表示不在意,随之又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对了,荣董,今天我过来除了看望荣少爷呢,还有一件事儿希望荣少爷能给我一个解释。”
荣林闻言心下一跳,心里慢慢泛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猜不出这时候晏庭要找他干嘛。不仅是他,荣德生也是一头雾水,他奇怪地问:
“晏总,这是怎么了?”
晏庭没有很快接话,他站起身,拢了拢大衣,一米九的身高在荣氏父子面前颇有优势,他的左手撑着椅身,食指有规律地敲着。
“刚刚柳西柳小姐来我哥的病房,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晏庭依然淡笑,只不过没有含多少实质笑意。而荣林一听到柳西的名字心猛地一沉,倏地抬头看晏庭,这才发觉晏庭来这别有用意!
荣林错开他的目光,不自在地说,“她说什么关我什么事!”
“是吗?”晏庭手指微顿,他瞥了眼一脸疑惑的荣德生,唇边勾了勾:
“她可是说了荣少爷跟我哥出事脱不了干系呐!”
“不可能!”
荣林急忙喊道,话刚落音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晏总应该不会听一个女人的片面之词吧?我怎么会去害晏董呢?荒谬!”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柳西出卖他了?晏庭知道了什么?
荣德生听到也觉得荒谬,他冷冷地看了眼悠哉的晏庭,严肃的脸上尽是冷意:“晏总,你是不是搞错了!我——”
“有没有搞错荣少爷想必比我清楚,如果荣董不相信,我已经联系了警察,看看他们怎么定论。”
晏庭精致的面庞上依然淡笑,只不过眼神幽深难懂,让人不能窥探他所想。
“警察?!”
37、第三十七章
“警察?!”
荣林一听到晏庭说找了警察脸色立马就变了, 眼神跟淬了毒汁一样盯着晏庭,他居然找了警察来!晏庭对于他的目光倒是处之泰然,他掸了掸衣袖上的折痕, 道:
“荣少爷慌什么,这戏得慢慢来嘛!”说完, 又看向荣德生,意味深长地笑, “荣董觉得呢?”
病房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不说荣林, 荣德生看到他这副表情, 也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荣林真的跟晏珩的事有关?他看着荣林六神不安的样子,心下一沉,随之他调整了心神,笑着打圆场道:
“晏总, 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我知道, 虽然混了点儿, 但也不敢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肯定是有什么居心不良之人在晏总面前说了什么?这样,我做东, 咱等下吃个饭,把误会解开,这事就不用惊动警察了吧?”
荣德生的场面话说的很好听,但他刚说完就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警察,脸色一变, 忙去看晏庭的态度。
只见晏庭侧头朝荣林看了看,这才对荣德生说,“荣董,这顿饭,恐怕是吃不成了。”说着朝两位警察微微颔首。
警察走进病房,朝三人敬了个礼,随之拿出逮捕令,公事公办地说:
“荣林,经我们调查,你涉嫌故意杀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荣林一听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他顾不得身上有伤,慌忙起身,“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故意杀人,我没有杀人!”随之惊惧地朝荣德生求助,“爸!救救我,我没有杀人!救救我!”
荣德生脸色极其难看,他跨步向前,“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我们相信证据。”警察严肃地接上他的话,然后让人进来将荣林转移。
荣德生虽然着急,可他不能妨碍公务,看着儿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只能强装镇定地说:
“你别担心,爸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一定会没事的。”说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转移走。
荣德生仿佛老了几岁,他一脸阴鹫地瞪着晏庭冷笑:“看来晏总真是蓄谋已久啊!”
晏庭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荣董,别把你儿子想的那么无辜,你放心,他进去了,我就一定不会让他出来!”
“你——”
“先别那么生气啊荣董,我这人啊,记仇,所以事情还没完呢!晏氏那两个老头想必最近在荣董那儿过得挺滋润吧?”
荣德生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居然知道!没等他回话,晏庭朝他谦和一笑,径自抬步朝外面走去,在经过他时脚步微顿,惋惜地感叹了声:
“荣少爷的伤看着挺严重的,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下手轻点儿了。”说完低笑一声,踱步走了。
荣德生一愣,随之反应过来荣林的伤是他干的,顿时怒不可遏,气得将桌面上的杯子扫落在地,沉声骂道:
“简直欺人太甚!”
可骂归骂,他一想到晏庭刚刚说的话心里就忍不住下沉,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刚要拿出电话给荣林联系律师,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皱了皱眉接起,还没等他说话,秘书的声音就急匆匆地传来:
“董事长,税务局来人找您,还有……我们公司的股份刚刚显示被人大量收购,收购人身份未知……”
荣德生眼前一黑,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出乎他的预料了,都跟约好了似的。他现在终于知道晏庭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一切肯定跟他有关系。想不到晏庭这么狠,这分明是要毁了他和海汇啊!
海汇扎根A市那么多年,为了跟本地企业竞争,背地里做了些见不得光的账,平时隐藏得好,可是这次他们分明是有备而来,要是让他们查出了什么……一想到这,即便荣德生经历几十年的风雨,也不由得一慌,海汇是他的命啊!荣德生挂了电话,急忙回公司去,荣林的事儿暂时被他抛到脑后,现在对他来说,任何事情都比不上海汇……
这边晏庭走在医院走廊上接到穆沉白的电话,他手里还拿着刚刚那只未点燃的烟,走到窗户旁,寒风吹得他不禁眯了眯眼。
“让税务局的人好好留心下,海汇这趟水深着呢!”
“放心吧!估计这次荣老头得哭呐!”穆沉白懒洋洋地说,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荣德生可不得哭嘛,儿子被抓,公司又出现这么大危机。这一切都是他们几个的杰作。
晏庭闻言只是笑了笑,不哭怎么对得起他怎么久的布局。挂了电话后,他将烟随手扔进垃圾桶,转身朝燕医生的办公室去,忙了这么久,他得去陪陪他家小猫。
晏庭到燕清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看诊,门口的护士看到他时就知道他是来找燕医生的,于是好心地提醒道:
“晏先生,燕医生还有最后一个病人,您先等等。”说着对他礼貌笑了笑,心里直感叹,这晏先生长得太好看了!这气质都可以耍邓医生几条街好吧!跟燕医生简直是绝配啊!
晏庭闻言朝里边看了一眼,他家小猫正在和病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侧颜有些温柔,看得他心一软。跟护士道了声谢,坐在办公室外的长椅上。
过了一会儿,一位女士拿着药单出来,许是问题得到解决的原因,神情有些轻松。她离开后,晏庭起身走了进去,轻声关上了门,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
燕清正埋头在写东西,感觉面前有人坐下,以为是下一个病人,柔声问:
“哪里不舒服。”
“哪哪儿都不舒服。”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略带笑意。
“……”
听到熟悉的声音,燕清笔一顿,抬起头对上晏庭带笑的眸,随之又听到他道:
“我相思病,你给我开一帖药吧医生,那药叫燕清,只有她能救我了!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