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总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温柔又善良,肯定有男朋友,或者有很多男生会追你吧。”
这些话就渐渐有暗示试探的味道了,她没接话茬,只是笑笑,“哈哈哈,谬赞了。”
魏属看她软硬不吃,也有些头疼,便扯开话题去说别的了。
吃完饭,他坚持要送她回寝室楼。
从餐厅走到寝室楼不远,一出餐厅,贝祺就在沉思如果他表白了自己该怎么不失礼貌地婉拒,魏属是个好人,但显然也不是她的菜,而最重要的是,她心里……也有别人,可走了两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看到来电显示,差点吓尿。
可魏属就在旁边,她又不能表现得太奇怪,只能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一个无比熟悉的男声立刻在她耳边响起,“小七。”
她“嗯嗯”了两声,“……啊,晚上好。”
北淼在那边轻笑了一声,“你在哪呢?”
她发誓,他这个电话一来,她背上一下子就开始冒冷汗了,缓了两秒,她才强装淡定地说,“刚吃完晚饭,正在往寝室走呢。"
旁边的魏属这时不动声色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察觉到了,正在寻思着北淼下一句会说什么,就听到对面云淡风轻地抛过来了一句,“好,我在你寝室区大门口。”
……
贝祺手里的手机差点滑到地上。
这丫应该是在开玩笑吧?
可下一秒,她猛地一抬头,就看到马路对面的寝室区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熟悉的身影,然后对方也正回过头静静地注视着她……以及她身边的魏属。
这他妈,怎么突然就变成修罗场了啊!
天知道她此刻有多么恨不得给自己打一耳光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她就是今天才答应一个对她可能有意思的大学男同学出来吃个晚饭,全程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恰好在同一时间,北淼就直接不声不响地从T市杀到了香港来——并直接现场“捉奸”。
“怎么了?”魏属看到她脸色大变地僵立在原地、连绿灯亮了都不过马路,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她直勾勾地看着黑夜里的北淼,压根说不出话来。
倒是对面的北淼先动了步子。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拖着行李箱走到他们的面前,然后无比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接着,他在脸色微变的魏属面前,云淡风轻地笑了,“你好,我是贝祺的男朋友北淼。”
……贝祺再次领略到了什么叫做腹黑段数的高明。
全程流畅得毫无停顿,这才叫杀人于无形,不但把她的嘴直接堵上,还顺便秒杀了邪念还在胚胎里的魏属。
果不其然,魏属的整张脸都僵硬了。
大概是用最后一丝的礼貌和理智撑了一下,魏属尴尬地挠了挠头,“你好,我是她的大学同学魏属。”
“那不打扰你们啦,我先走了。”
溜得简直脚上生烟。
这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寂静无声,贝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然后抬起头,语气僵硬地对他说,“那个,你怎么来了?”
他没放开她的手,拉着她过马路进寝室区,“我倒觉得我来得正是时候。”
她真的心虚得浑身都在冒汗。
到了她的寝室门口,她开了门,侧身让他进来。
北淼把行李靠在墙边,关上门,在寝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出自己带着的一瓶水喝。
她站在门边,一动不动,思考着该做怎么样的开场白。
然而,她还没开始说话,就听到他温柔的一声“小七”。
她抬起头,看到他招手示意她过去。
走到他面前,他轻轻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才不徐不缓地开口道,“我知道你和他是普通同学关系。”
她没说话,他接着说,“但我还是有些生气。”
贝祺听到这话,心里五味繁杂,动了动唇还是没吭声。
“这么晚和一个你明知道是对你有意思的男生出去吃饭,你就不怕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么?”
他虽然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但还是带着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天高皇帝远,你一个人在这里根本没有人能够保护你,你得想清楚自己做每一件事情的后果。”
终于,她蕴藏了很多天的情绪,在这句话之后彻底爆发了。
她不是个像童雅韵这样脾气总是山雨俱来的人,但一旦她真的发脾气,就意味着她已经隐忍了很久,并且是真的动气了。
“那么请问,你现在和我非亲非故、孤男寡女地坐在这里,我就安全了吗?”她猛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呢?就凭你千里迢迢来香港找我吗?”
“我没有那么娇柔需要贴身保护,我也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请不要用你自己的观念来判断我。”
北淼显然没料到她忽然会这么强硬地说话,整个人一时定定地望着她。
“北淼,你永远都是这样,六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你以前疏离我,就是毫无理由地疏离,也没有任何解释和理由,现在来接近我,也是毫无理由地接近,并希望我也能自然而然地接受,你从来有没有真正想过我的感受?”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曾经的感受忽然卷土重来,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她看着六年后的他,想到了六年前的所有。
“我曾经孤立无援又疑惑迷茫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第40章 S4第三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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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惠骏岳的怀里崩溃大哭。
听到他刚刚那句话,她的整颗心脏像被人瞬间掏空一样。
那是她这六年埋在心底深处被唤醒的全部希望, 和曾经被重伤过后的绝望交杂在一起的撕裂和痛苦。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个用全部热忱喜欢的人。
也是最后一个。
他掏空了她曾经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也让她从此再也没有办法爱上其他人。
她曾想过,他走后, 或许她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直到最后随便找个人将就结婚, 因为她已经没有能力去爱上任何人,所以也无所谓和谁走到最后。
而如今他回来了。
最可笑的是, 她表现得有多恨、多讨厌他。
其实她就有多爱他。
……
童雅韵全程只是哭, 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他静静抱着她,也什么都没有说。
一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 从他怀里离开,关上门, 躺回床上去睡觉, 也没有管被自己关在门外的他。
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的梦。
梦里都是少年时代的他们。
第一次牵手, 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约会……她在梦里一直笑得很开心,他也笑得很开心。
那是她这辈子最珍视最快乐的时光。
…
等再次醒来,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泡在水里一样, 被汗湿透了。
抬手抚了抚额头, 烧应该是退下去了, 但头还是感觉晕晕的。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摸到一边的手机。
一眨眼这都居然是晚上八点了。
有好几个来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还有惠骏岳发来的好多消息,问她醒了没有,人舒服么,有没有退烧,还有让她睡醒记得去开门。
……我靠,他不会一直没有去出差,人还在她家门口吧??
她赶紧起床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了,套了一件新衣服,然后跑去开门。
从猫眼里看出去,只能看到一个人影正蹲在她家门口玩手机,因为楼道里没有开灯,所以压根看不清楚是谁。
她紧张兮兮地打开门和楼道灯,那人一听声响,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哇塞,童童姐,你终于醒啦!”
不是惠骏岳,竟然是惠晓。
“……你进来,”
看惠晓这样子估计也等了有两三个小时了,她赶紧让他先进屋,“……真的不好意思啊让你等那么久。”
“没事啦,”
惠晓换了拖鞋进屋,笑眯眯地举了举手里的粥,“我哥急着去出差了,我是他委派来跑腿的送粥童子。”
她跑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果汁,请他在沙发上坐下,“惠晓,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管怎么说,她和惠骏岳的恩怨都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和惠晓没有半毛钱关系,惠晓来跑腿她是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别客气啦,童童姐,你叫我阿晓就好,”惠晓打了个响指,“我和我哥是亲兄弟,一条心,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对他来说是比天还大的事情,我当然也会上刀山下火海地帮他。”
这话她没法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尴尬的时候,惠晓的电话响了起来。
惠晓接起电话,“哥。”
“嗯,送到了,她醒了,我在她家了。”
“好,我知道啦。”
不用猜都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她咬了咬唇,把粥拿到微波炉里去加热,等回来的时候,惠晓的电话也已经打好了。
“我刚汇报过了,”惠晓冲着她龇牙咧嘴地摇了摇手机,“这家伙原来可以这么烦人,一句话要叮嘱十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