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道观里面居住,主持虽然把自己照顾的很好,面面俱到,但是那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不是母女之情。她非常渴望亲情,每次家里来人看自己都会非常开心。
她很羡慕自己的嫡姐和兄长从小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但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情况,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她也没有向父母抱怨,让他们接自己回家。
等十八岁回到家里,父母还有兄长姐姐并没有因为自己常年没有在家而生疏,反而更加关爱自己。
她在家呆了两年,享受着父母的宠爱,虽然婚事不顺,但是她一定也不担心。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一辈子在父母身边,把落下的那十多年补回来。
后来,嫡姐病逝,看着两个不到十岁的外甥,她嫁给了自己的姐夫,两个人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虽然没有爱情,但是在相处中,也渐渐生出了亲情。
自己在京城,两个外甥也就是两个继子,对自己很孝顺,儿媳妇都还不错。赵家是清贵之家,没有那些深门后院的勾心斗角,自己过得很舒心。
每天清晨,两个儿媳都会带着孙媳过来请安,一起用过早饭,说一会闲话,就各自离去。已经说过很多遍,让他们不用每日过来请安,但是儿子和媳妇坚持,自己也没有办法。
她们离开之后,自己就去后面的小佛堂念念经,或者在软塌上看看书;天气好的话,带着丫鬟在院子里走走……初一十五还要沐浴净身,去参拜神佛。
平静的生活,本来应该一如既往地过着,但是怀里的小孙女的出生打破了这一切。这个乖孙女的出生,打破了自己内心的平静,于是不顾赵老太爷和两个儿子的反对,带着丫鬟婆子南下。
小霍氏轻轻地晃动着胳膊,让小小姑娘如同躺在摇篮里面。晃来晃去,可舒服了。
小小姑娘于是就记住了在祖母怀里的感觉,要是谁抱着没有晃下胳膊,或者箍得太紧,小姑娘都会扯着嗓子大声嚎出来,诉说内心的委屈。这在最开始可难住了抱她的人了。
☆、第十三章 周氏霍氏(一)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就过去了。院子中的月亮已经高高挂起,给这个大地盖上了朦胧的面纱。张氏吩咐大家各自回去歇息,又亲自服侍小霍氏休息之后,才和相公闺女回去。
一夜无话,再睁眼间,已是第二天。
公冶家在小霍氏来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准备着第二天过来拜访。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小霍氏的事迹那是说书先生都能不停地讲个两天两夜,京城里就没有不知道小霍氏这个名号的。
高门贵女,长于道观。青灯古佛,相伴十年。一朝回府,嫁与姐夫。外甥变继子,姐夫成丈夫。继母难为否?且看小霍氏。
小霍氏刚嫁过去,大家大多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想象着清贵人家也会出一些腌臜事。
毕竟虽是嫡亲的姨母,但是现在成了继母,会不会继续善待自己的外甥即继子,那可不好说。高门大院里面多的是继母苛待继子的,然后把家产爵位什么的留给自个儿的孩子。
但是结果让大家都失望了,小霍氏和两位继子的感情比很多亲生母子的感情都要深厚。
小霍氏从小礼佛,心地善良,怎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更何况是自己的亲亲外甥。
京城里的妇人新媳,都很羡慕小霍氏。
首先,赵家男子不纳妾。这是赵家先祖留下来的祖训,认为妻妾之争,是霍乱家宅的根本,因此要在源头上杜绝。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家嫡支这一派还是遵守着老祖宗的规矩,虽然还是有人纳妾,但是却是少之又少。
赵老太爷这一生就两位妻子,后院里面干干净净。仅仅这一条就让其他人对小霍氏羡慕嫉妒恨了。
其次,小霍氏虽然只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她却有三个孝顺的儿子。赵大老爷和二老爷把对母亲的爱与敬重都给了照顾自己的姨母。两个儿子和赵老太爷在朝廷做官,亲生的儿子还给她考了个状元,成为了大晋朝有名的清水书院最年轻的院长。
往上看小霍氏没有受到婆婆的磋磨,朝下观几个儿子都给她长脸,两个女儿也都嫁的不错。这简直就是开挂的人生呀!
人们都说,小霍氏是在道观清修了十多年,才修来的这样的福分。为什么这么说呢?要是小霍氏没有去道观,估计在二八年华都要成婚生子了,轮不到在家留成个老姑娘嫁给自己姐夫了。
周氏在京城时和小霍氏也走动过,但是不多,主要是两家的媳妇来往颇多,张氏和百里氏氏闺中密友。
现在得知小霍氏过来,便吩咐管家备好薄礼,带着孙子公冶霆铮去拜见小霍氏。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便乘着马车,带着孙子前往赵府。
在马车赶到之前,先有小厮赶到赵家送消息。等赶到赵家门口时,张氏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周姨,我扶您下来。”张氏赶紧走上前,递了手,搀扶着周氏下来。然后就看到公冶霆铮自个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就是这个动作把张氏看的心惊胆战。“铮哥儿,你慢着点,不是有脚凳吗?要是跳下来,折了脚怎么办?”
“明姨,没关系的。我和师傅练功服已经有一年多了,我的身子骨好着呢!”公冶霆铮知道张氏是关心自己,还是解释了一番。
“明娘,你就不用担心他了,他就是个皮猴儿,天天上蹦下跳的,一点都闲不住。”说到这里,摸了摸孙子的头,“不过多亏了他的师傅,这一年多来,跟着打拳,身子骨是越发的好了。”周氏感到很欣慰。
“是的,现在虽然看着瘦了点,但是体质变好了。周姨您也别太担心了。”张氏劝慰着。
周氏拍了拍张氏的手,然后两个人亲如母女地走了进去。周氏没有女儿,以前对儿媳就是和闺女一般,后来儿媳离世了,还好有张氏一直在身边照顾着,现在就把张氏当了女儿。
两个人边说边走,公冶霆铮就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走进东跨院,张氏昨天就吩咐了管家,一大早去花市买了几盆君子兰和桂花,现在东跨院被装点得生机勃勃,透着清新。
小霍氏已经在院门口等着,看着两人走过来,上前拉着周氏的手,歉意地说道:“老姐姐,是我的不是,应该我先去看你的,结果反而你先过来了。”
“咱们两家谁和谁呀,何必在乎那些虚礼。没想到在清水州这里能够相见呀!你这一路上可还顺利?身子骨受得了吗?”
“老姐姐,这一路上可好着呢,走,咱们进去坐着聊。”
☆、第十四章 周氏霍氏(二)
然后几位主子便一起走进了正厅,坐下,丫鬟赶紧上了热茶。
“铮哥儿,快过来,拜见霍祖母。”两家人的媳妇是手帕交,孩子都随着叫的,所以公冶霆铮叫小霍氏祖母,也是可以的。
公冶霆铮走过来,先行了个大礼,然后对着小霍氏说道:“霆铮拜见霍祖母,祖母安好。”
“好孩子,快过来,让祖母看看。”小霍氏也知道公冶家的事情,对这个年幼失去父母的孩子格外疼惜。公冶霆铮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是遗传了娘亲百里氏的眉眼,在那张和父亲一样刚毅的脸庞上显出了淡淡的柔情。这孩子以后是个重情的。这是小霍氏看到六岁的霆铮的第一印象。
在小霍氏看着霆铮的时候,涤尘很有眼色的进了内间,把给他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小霍氏接过盒子,把里面的一块链子拿了出来。
“铮哥儿,过来,霍祖母给你戴上。这是我在文善道观祈福七七四十九天所得,还有一块玉佩给了小小,这一块是给你的。这个能够保佑你平安,霍祖母希望你和小小能够平安长大。”
“谢谢霍祖母。”公冶霆铮感激地说道。
周氏也知道,文善道观能够祈福,还是看在小霍氏的面子上才可以。祈福四十九天需要抄写佛经,聆听佛语,吃斋饭等等,这都需要亲自进行,不能由丫鬟代替,这对于一直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还是一项很大的挑战。
所以,小霍氏送了一块玉佩给霆铮,周氏还是非常感动的,这是用钱财想买都买不到的。“你真是有心了,这孩子一定会平安长大的,在这里谢谢你了。”
“老姐姐,咱们两家还用说这话吗?何况,问我也是有私心的。”小霍氏看了一眼周氏,周氏立马秒懂。
两位老太太在这里聊天,公冶小哥儿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下首,不说话,也不嫌烦,静静地听着。小霍氏看着很满意,对公冶霆铮说道:“铮哥儿,你出去耍吧,在这里听我们两个老婆子说话,也是无趣的。”
“霍祖母,没关系的,霆铮就在这里陪着你们。”
“铮哥儿,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听你霍祖母的话,出去园子里转转吧。”周氏慈爱地说着。
“铮哥儿,要不你陪着明姨去看小小妹妹吧?”张氏说着。
提到“小小”两个字,两位老太太明显地看到铮小哥的嘴角咧了一下,说明他很开心。老太太也很开心。
“霆铮告退。”公冶小哥儿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和张氏一起,退出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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