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喜欢我 完结+番外 (作者:何缱绻)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作者:何缱绻
- 入库:04.11
他打开车窗,偏开头去,拿出个方形盒子,夹了支烟,倚在门旁寂寥地抽。
她忽然出声,指了指校园里。
“灯塔。”
一束暖柔的光线迸射入视野,他顺她所指看去。
学校整体翻修,除了操场和这座灯塔,其余几乎都是陌生景象。
港城毗邻海岸,灯塔在这座海滨城市随处可见。甚至在每个学校都有一座这样的高塔型建筑物,寓意是为学生照亮前途,引导方向。
十年荏苒,唯有它如初伫立。
他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灭了烟,鬼使神差地提议,“要去看看吗?”
她诧异地回头看他,兴致被全然勾起,绽开笑靥,“行啊。”
说罢两个人甩了车门,奔向校墙。
可立马就后悔了。
该怎么进去?
她作罢,想走:“不然下次吧。”
这片校墙老旧,学校匆匆填补了校门,放弃修缮。校墙的尽头有一处破了口的栅栏,能容一人出入,看起来是学生们有意为之。
他指向那方,“那里能进去,走吧。”
她边走,边不自禁地抚着漆迹斑驳的栏杆。
以前他迟到或是翘课,常在这边灵巧地翻进翻出,学校弄了铁丝网都奈何不了他。
这会儿,他已一阵风似地过去,她注视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有些出神。
墨色衬衫上衣笔挺整洁,显出他身材的轮廓,肩宽腰窄,一条熨帖的西装裤衬得两条腿修长笔直。
着实不像他。
曾经的他天生就是个刺头儿,热衷反骨,尽做一些叛逆之事。就是校服,也穿得吊儿郎当,经常被抓仪容仪表的老师点名批评。
她手指滑过快要剥落的漆皮,不自觉地笑笑,随后跟上他。
蛰伏多年的野性如洪水猛兽,这会儿他手脚麻利地钻入那个缺口,一晃眼,仿佛还是那个一身锐气的少年。
她站在栏杆外,看他向她伸出了手:“进来。”
他掌很平整,盛着清冷月光。
她低笑,“我还以为你会翻进去啊。”
“有个洞,我费那劲儿干嘛?”他漂亮的瞳仁转了转,唇角染着抑制不住的笑,好像同她一起穿越回了学生时代,“林蔚,你不会忘了你自己也会翻墙吧?”
回忆如开了闸的洪水,冲淡了七年的隔阂。
从前他从这里翘课翻出去,非要抓着她一起,她手脚不如他麻利,有回在墙上挂了好久,惹来巡视的老师,给她好一顿批评。
那时候的他躲在墙角笑得前仰后合,跟恶作剧成功了一样,真是恶劣。
“忘了谁都忘不了你。”她瞪他,哼一声,顺势抓住他的手,俯身灵巧地钻进去。
两对掌心贴合一起,触感温热,他不自觉握了握。
她感受到他轻柔的力道,她有些不自在,仓惶缩回,指着前面:“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嗯,好。”他笑了笑,缓缓把手收回,插入口袋,跟着她向灯塔的方向走去。
她也是怕了夜风寒凉,今天换了身长衣长裤。靠近灯塔,光辉静静包裹住她,把纤细的腰线掐成一弯温柔,像缕暖阳,肆意窜入他心间。
她也不再是曾经那个穿着身累赘校服的朴素姑娘。
远处,她已经走到灯塔下方。
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唇角轻翘,一双眉眼光辉流动,灿若星辰。
“到了啊。”
第5章 水星 ...
传统的灯塔是航标型建筑物,为海面来往的船只护航照明,指示出危险区域,使其辨别方向。
十七中的灯塔最顶端设有一个小型天文台,内有一架中型天文望远镜等一些基础的观测仪器。
许嘉川高中是天文社成员,饶是过了多年也熟稔路线,两人在灯塔下绕了两圈,他带着林蔚轻车熟路地摸了上去。
灯塔内部明显进行过多次修缮,墙面底色粉刷成蔚蓝,画满线条简单的壁画,刻着校训和名人格言,洋洋洒洒。
沿着旋转楼梯向上,她四下左右打量,步子不自觉慢了些,一路感叹着周遭的景象,发出低叹或惊呼,像个见到新奇事物的孩子。
他走在前面,忍俊不禁,“你又不是没来过这里,这么激动?”
“很久没来了啊,上回来这里,还是毕业的时候。”
他也很久没来了。
算起来,都快十年了啊。
楼梯扶手质感寒凉,能扎入骨头似的,她才接触一下,便立刻缩回。
他看到她收手的动作,凝视着她泛白的指尖,一时失神。
“不知道天文台有没有开门。”
她忽然说,打破瞬间的宁静。
他垂下眸,别开头继续向上走。
“听着没什么动静。”
绕过楼梯两旋,越过层层叠叠的阶梯,到了顶部。
一扇紧闭的大门,锈迹斑斑,贴着天文社五彩斑斓的宣传海报。学生们用马克笔在水彩纸上肆意挥洒,色彩鲜亮,纸质发白,边角完整,看起来是新贴上去的。
她盯着海报看了会儿,思绪被勾起:“以前我给你们天文社画海报的时候,就你们那个社长毛病特多,翻来覆去地让我改,叫什么来着,王什么。”
她好像又联想到了自己近来工作上的烦恼,遂苦笑道,“我最近工作也是,就一个企划案,让我改了五六次了,有些人是不是就爱为难别人?”
说了两句就掐了话尾,她怕自己抱怨得过了头,会惹人不快。
以前喜欢难为她的人之中,还有面前这位。
他遗憾自己给她的印象那么糟糕,只哑笑着接过了海报的话茬:“海报那事儿我记得,就王欢嘛。他那个人心眼儿巨小,还有官瘾,不光爱整你,还爱整别人。那天放学我给他堵在学校后门,还没动手,他就吓哭了,从兜里掏钱,跟我说:‘许哥,许哥,我给你钱。’搞得我要抢劫一样。”
她讶然:“你不是抢劫?”
他横她一眼:“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吓吓他罢了。我可没干过抢钱这么下三滥的事,我只是想跟他说,让他别为难你。你那海报,真画得挺漂亮的。”
她心头一怔。
在今天之前,她从没听他说起过这件事。
是为她出头吗?
他走过去,侧身靠在天文台外侧的栏杆上,一点猩红晃到唇边,随口问:“你现在,还画画吗?”
“早不画了。”
“我记得你以前,还说自己想当个画家。”
“你小时候不是还想当宇航员?”她笑着揶揄他。
结果还不是都败给了生活。
不知不觉地走到他身边,与他面朝相反的方向,注视着浓墨般深沉的天空。
凉风拂过,发丝缭绕在她耳畔,她扬手拨开时,不小心撞到他的臂弯。
是很坚实的触感。
像是昨夜在街边,他揽住自己时。
“不好意思。”她低声说。
他有些怔然,心底不是滋味。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咬着烟偏头,看她把一缕碎发从唇畔拨开,揽到耳后,露出莹润玲珑的耳尖,衬得皮肤光洁雪白。
他不由地想到她耳后的那颗痣。
夜风真凉啊。
吹得他有点儿燥。
又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他把打火机按得咔哒咔哒作响,不多时,楼梯上随即也响起鞋子与金属楼梯的撞击摩擦声。
是有人上来了。
她也听到了,正色道:“是学生吧?”
“不好说哦,可能是巡查的老师。”
他有点自作聪明,毫不紧张。
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天文台大门上的海报看了会儿,然后试探性地伸出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
吱呀一声轻响,两道铁门露出两指宽的缝隙。
她惊喜地看他,眸光熠熠:“没锁?”
他弯了弯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用力推开,一把将她扯入门内。
脚步声越来越近,四下一片静谧的黑暗,更好分辨声响的距离。
他闩上门锁,啪嗒一声细响后,又过了半分钟,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们安全了。
天文台内呈曲面,顶端半球状,三周装着通明透亮的窗子,平时为了保护仪器拉着深蓝色的窗帘。
时光更替,这里的设施却没怎么变过。
他阔步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四下明亮。
冷柔月光混合着灯塔暖黄色的光迸射入内,他披着一身光芒,缓缓回身。
他好像一直在笑。
“想看星星吗?”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刚想回答,两人的手机几乎同一时刻响了起来。
乍然突兀。
匆匆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这处空间的两头,相隔十几米距离,各自接起电话。
这边,林蔚妈妈说:“蔚蔚,你怎么还没到啊?这都快八点半了,堵车堵到这会儿啊?行止也来了,你抓紧啊。”
她看了看窗外,想了一会儿,轻声说:“妈,临时有事,我不去了。”
“什么事儿啊?多重要啊,怎么就不来了?”
“……蒋一頔找我。”
扯谎顺口即来,她嗫嚅着,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