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远排队占了张空桌子,让齐芦坐下来后,自去点单。客人太多,服务员忙不过来,只好顾客亲自动手上菜。齐芦搓着手,他便端了两碗上来,要去拿蘸碟。
她道,“我特爱吃辣椒碟子,不过现在不能,所以给个醋碟吧。”
他点点头,果然弄了醋碟来。
齐芦点了点醋在汤里,喝了一口,“真好吃。”
王文远其实还真没吃饱,在鱼饭店的时候客气,后面又着急把人打发走。汤水入口,这才发现自己胃已经饿得有点发痛了。他一声不吭,专心将自己的那份吃光,算是大半饱了。
她喝了汤,碗里剩下的是肉,见他吃得很好,把碗推了过去。他怔了一下,她道,“我吃不下了,帮帮忙吧。”
这就有点亲密得太过了吧?
王文远疑惑地看着她,怀疑这可能是一个圈套。
齐芦见他一副想吃又不太敢吃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玩,道,“我只喝了汤,没碰过肉,还是干净的。再说了,你连我嘴都不嫌脏,还怕吃剩的?”
王文远看了她一下,把碗拖过去,“别招我。”
“不然呢?又要发火教训我了?”
“知道就好。”
“那,试试?”
王文远气得牙痒,真是不怕死的小丫头。
“不敢啊?”齐芦见他又缩回去了,继续。
他不吭声,只加快速度将肉啃完,抽了湿巾纸把手和嘴擦干净,道,“走了。”
两人沿着绿道往回走,齐芦想了想,伸出手道,“我有点累了,你牵着我走。”
王文远真是要疯了,之前在电梯厅里发疯也是被她气得热血上头没控制得住。事后深深地后悔过,告诫自己只能有一次,最好不要再失控。欧阳北能帮他几回,但次数多了——
“我说,我累了——”齐芦见他没动静,很不满道。
他看看她伸出来的手,窄而长,尖端如同一把嫩葱,特别是在晚上的灯影下,虚化了边缘,显得更迷蒙。它像是个妖精一样,挑动他本就不太坚定的心脏。他吞了吞口水,威胁道,“齐芦,别犯浑啊。”
“怎么了?不就是帮个忙,牵个手吗?还不兴乐于助人了。”
MB,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王文远发现欧阳北冲自己犯驴根本小儿科,齐芦简直是把他按地上摩擦。
“不敢啊?”她又挑衅了第二次。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他当真了。
没等她再出声,王文远已经一把捏住她的手了。
齐芦暗暗地笑了两声,王文远听见了,这是胜利的凯歌。有点窝囊,但手心里那小小的一只,有点凉,有点滑,软且弱。他一抓住就不太舍得放开,算了,这块也就他们俩,窝囊就窝囊吧,也没别人看得见。
人堕落起来速度极快,明明白日里他还是端坐办公室的大总裁,晚上只好在阴影的掩饰下消想比他弱了一倍不止的小女生。
“我的手,好抓吗?”齐芦问。
这种问题,怎么好回答?
“你手心出汗了。”
王文远老脸一红,幸好大晚上看不见。
“真暖和呀。”齐芦见好就收,也没把人欺负得太狠了。她的手在他掌心里挣了挣,“松一松,劲太大了。”
他松了松,感觉自己把二十八年的老脸丢尽了。
绿道走完,顺利进入小区,比外面更明亮了些。王文远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变得稍微自在了许多。临到了单元门口,他想放开,没料到被她反手抓住。他低头,她冲他笑一下,道,“等到里面再放,不然我会冷。”
被荷尔蒙支配的人类不存在智商,王文远就信了这弱智的理由。
电梯厅里十分明亮,没有风直吹,暖和了不少。
“你的嘴,明天上班怎么办?”她偏头问。
王文远脸黑了黑,真不想提起这问题。
“说上火了?或者我把粉盒借给你,你用粉盖一盖。”
太蠢了。
他道,“你别管。”没人敢问他这个问题。
齐芦又笑,仿佛是很好玩的事。
王文远心里打鼓,她这态度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要他道歉或者认错,理所当然;可怀柔的小手段出来,真是把不准要干啥。
“刚你说要给我打包服务,人情和承诺换你整个人,对伐?”
生气时候说的瞎话,能当真吗?他严肃道,“你别太过份就行。”
“那你能爽快点吗?”她问。
“什么?”
齐芦举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特意放在对着灯的强光处,“你说,什么人会这么牵?”说完,她挪了挪手指,纤细的几根慢慢地滑入他指缝之中,交缠起来。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动作,居然做出比亲吻还要亲密的感官来。王文远被刺激得满面通过红,整个人僵住,身体某个地方也不听使唤了。
真是要疯了。
王文远危险地看着她,明显在崩溃的边缘。
“我同意了。”她很满意他的反应,笑一声,“咱们就这么换。”
什么?
刚才她确实是说了‘同意’俩字吧?
“有几点我要申明,第一,咱们俩的关系,我为主,你为辅。”
“第二,除了我,这世上不存在异性。”
“第三,结婚我说了算,我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一点折扣也不能有。”
王文远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进度有点快,刺激大发了。
“王文远,听见没有?”
他艰难道,“齐芦,你——”还正常吧?
“怎么了?不满意吗?”她有点不满道,“我已经省了你追求的过程。”
他一点也不想省,好吗?
“太快了,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放开手说了一声再见,便闪进了电梯。
进入电梯后,她才整个放松下来,拍拍酡红的脸。这样先下手为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王文远则在电梯外站了许久,待到指尖的温度消失后才转身离开。他摸出手机给欧阳北打了个电话,那边似乎已经安抚好了小娇妻,十分餍足的声音道,“文远,什么事?”
“齐芦用了美人计。”
“什么?”
“她刚宣布我是他男朋友,未来可能还会结婚。”
“我艹——,她这是把你当驴,吊个红萝卜在前面钓你。你要上钩,就完了——”欧阳北十分激动了。
王文远有点绝望地想,那能怎么办?他根本就不能抵抗,不,连这想法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王文远:升职男朋友了,虽然割地赔款,但是很高兴怎么办?
☆、第十四章
齐芦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一早给伍苇去了个电话。
“这么早,干嘛?”伍苇的声音迷糊中带着不耐烦。
“早?你看看外面,环卫工人已经扫完大街了,公交车师傅开完一个班次了,地铁起码发了十趟车,还早?”齐芦认真道,“昨天晚上咱们说了啥?是不是该去办正事了?”
伍苇怔了半晌才回神,乖乖地哦了一声,“就为这个?店面已经找大房要到了啊,接下来就是找老师和装修公司,人家——”
“总之,别废话,赶紧起床恢复工作状态。”
“晓得了。”伍苇赶紧答应。
还不算太没救,齐芦稍微安了一下心,清了清嗓子才开始说这个电话的主题,“昨儿晚上的事情吧,你就别跟妈说了。”
“什么?”伍苇没回神,“什么事?”
齐芦恼火,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当然是她和王文远的事啊,她对他的考验还没开始,如果他没通过肯定没未来的。
“就那个。”
“哪个?”
齐芦想骂人了。
“姐是说她跟文远在一起的事情。”欧阳北的声音很突兀地传出来。
“欧阳北怎么在?”
伍苇干笑一下,“抱歉,我不小心按了免提——”
齐芦无语,干脆地挂了电话。
伍苇听着里面的嘟嘟声,对欧阳北道,“她又生气了。”
欧阳北耸肩,从床上起来,心里却犯了嘀咕。天不亮就打电话让老婆用功,齐芦这是想干嘛?他见伍苇去了卫生间,拨通王文远的电话。王文远肯定是早起来了,声音十分清亮。他说,“有事吗?”
欧阳手捂住话筒,“你有点惨啊,齐芦根本不让伍苇告诉妈你们的事情,你的地位还不稳固。”
王文远黑线,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呢?
“你怎么知道?”
“她一大早打电话给我老婆,督促她上进,赶紧把舞蹈室弄好。我老婆不小心按了免提,被我听见了呗。”
王文远忍不住吐槽道,“有什么可开心的?等你老婆当了女强人,你就得哭。”
“女强人?”欧阳北不相信,“你是说我老婆吗?我比较喜欢带她到处玩哎——”
居然轻敌至此,王文远不禁有点同情。看在这么多年主雇情份上,他开口提醒道,“欧阳,你好好想想。现在伍苇比较听谁的话?百分百是齐芦吧?你昨儿那么搞不定,人家关屋子里说二十分钟就完事。那等以后齐芦再搞定我,你腹背受敌,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