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听说他们家大儿子很快就会过来,也不用再帮什么忙,于是很快都告辞离开了。
等几个邻居一走,万芸急忙把房门关上了。
叶宝山揉着被掐的生疼的人中,低声的盘问,“你大哥他们都怎么说的?你给我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叶进达忙把他们刚才通话的内容基本上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爸,你说这样能行吗?万一大哥知道了会不会……”
叶进达对于自己的父亲想出来的计策,其实是很抗拒的。
他和妹妹叶进兰之前刚翻过车,已经让大哥产生了反感和怒火,接二连三的再来这么一下,他真的很怕弄巧成拙,把关系变得越来越僵。
可现在父亲固执的非要这样,他拦也拦不住,只能积极的配合。
叶宝山有气无力的摆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没办法再顾虑那么多,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总不能让我死了以后你们跟两旁世人一样,再没有来往。到时你们有点为难遭灾的,在京都这个地方能找谁帮忙,能指望上谁呢?”
叶宝山清楚,如果他不是得了这么重的病,说不上自己哪天就没了,他一定不会想出这样的下下策。
但谁让他没有多少天的活头了呢,他一定要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努力的让老大和自家的关系缓和,不说恢复到很久以前的亲密无间吧,至少也要让老伴和儿女们继续能得到他的帮扶才行,不然的话他哪里能够放心的下。
先不说老伴怎么样,就说叶进达叶进兰这一双儿女,就离不开老大。
两人都没有什么能耐,顶多上班挣点死工资,以后孩子一年年的大了,哪哪都需要钱,想让人拉过一把的事情也会逐渐的增多,他们在这边又不认识什么人,除了依靠有能耐的老大,他们还能靠得上谁呢?
叶进达和叶进兰对视了一眼,两人也都知道父亲说的是大实话,可心里终究还是觉得这样欺骗是不对。
万芸却没有那么多的纠结,她觉得叶宝山的的计策太妙了,甚至暗暗的期待从欧阳蓁那里看到精彩绝伦的表情。
“你们都听你爸的吧!听你爸的准没错!我估计只要你爸出马,肯定能让你大哥他们乖乖的原谅。”
万芸不说话还好点,叶宝山宁愿当她是空气,可她偏偏要说这种让他大为光火的话。
叶宝山随手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子就从万芸掷了过去,“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一切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万芸险些被打到脸,她见叶宝山脸色铁青的骇人,终究没敢说什么。
谭一琛和欧阳蓁很快赶到了大杂院,两人停好车后,就脚步匆匆的进了院子。
当看到叶宝山并没有晕倒,而是坐在椅子上,两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一点异样的表情。
欧阳蓁甚至深深的表示怀疑,叶宝山刚刚到底晕没晕过……
第2494章 不一样了
叶宝山之前也早就想到了老大他们会有这样的一个反应,但是院里的邻居既然把他救醒了,他也不能很快再晕过去。
所以只能见招拆招,努力的把事情往回圆。
叶进达连忙解释,“之前爸是真晕倒了,我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院里的邻居热心肠帮忙把他弄醒了。”
“醒过来就好,那咱们赶紧去医院吧。”谭一琛不愿意就这个问题过多的去谈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紧的把人送回医院。
叶宝山连声说好。
等大家都分别上了车,谭一琛开车走在前面,欧阳蓁开车载着叶进兰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叶进兰面对欧阳蓁的时候,心里感觉非常的过意不去,“大嫂,有些事我已经听说了,妈太过分,让你受委屈了!”
欧阳蓁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受点委屈没什么,谁让我是当晚辈的呢。”
叶进兰听的出欧阳蓁语气里的不满和奚落之意,她抿了抿唇态度坚决的说道,“反正妈做的太不对了,根本没有她这样当长辈的。即便她生我养我,这件事我也不能偏袒她!”
欧阳蓁也分不清叶进兰现在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在她们母女面前,她也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何必那么认真呢。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提了。”欧阳蓁转移了话题,“爸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回来?”
叶进兰已经哭的红肿的眼睛再次噙满了泪水,不过有些话她可没有脸对欧阳蓁全盘托出,只能歉疚的说道,“全都怪我们,没有照看好他……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呢……大嫂,我特别怕爸想不开……”
欧阳蓁也清楚不管叶宝山究竟是真晕还是假晕,他也的确知道自己病情。
之前,他们就全都知道,关于病情被他知道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但谁都没想过会这么快。
她叹了一口气劝慰道,“该怎么办怎么办吧,其实知道了也未必就是坏事,这样如果他能配合治疗的话,反而比瞒着要好。”
“那倒也是。”叶进兰忙擦擦眼泪,“对了,大嫂,我欧大爷去看病的那个中医听说挺厉害的?”
欧阳蓁点点头,“厉害,我爸妈他们都在那里看病抓药,效果还是挺好的。你们如果想带着爸去的话,我把地址写给你们。”
叶进兰立刻就感觉到了欧阳蓁对他们跟从前不一样了,如果是没有闹僵以前欧阳蓁不说亲力亲为开车送他们过去,至少也会派人派车,现在却直接说把地址写给他们。
她有点不自然的说,“好啊,等我问问爸是什么意思,然后再管你要。”
“好,你到时候打给我就行。”欧阳蓁岂能察觉不到叶进兰的微妙心理?但她再也不想还像从前那样默默的为叶家人做事,最后出力了却落不到一点好。
即便她最后派车送他们去,也要让他们开口请求帮忙才行。
等回到了部队医院以后,叶宝山他们被负责检查的医生批评了几句。
直到确定叶宝山的情况还算稳定,他们才全都回了病房。
第2495章 我也没法忍
很快,叶宝山单独留下谭一琛有话要说,让其他人先出去。
欧阳蓁跟着叶进兰他们鱼贯而出的走出了病房,她并没有和三人一样留在走廊里,而是下到了下面的楼层去上厕所。
病房里,叶宝山在病床上半躺,谭一琛则坐在他病床旁边的板凳上。
叶宝山红着眼圈虚弱的说,“老大,我什么都知道了!怪不得这段时间以来这病越治越疼,原来我得了不治之症,说不上哪天就没了……我得了这个病,不怨别人,都怨我自己!往死了抽那叶子烟,还能不生病?所以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我反而心里的石头落地,活到这个岁数,也不亏了……”
面对这样的伤感无力的叶宝山,谭一琛心里非常不好受,他鼓励道,“爸,你要有信心,我岳父之前病得很重,现在不是活得很好?你也能一样!”
叶宝山苦笑道,“不一样!我跟你岳父的情况怎么能一样呢?先不说他是胃癌,我是肺癌,就是我跟人家的心态都比不了!你也不用为了宽我的心说这些话,我心里其实有数,估计我也没有多大活头了。”
“爸,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我们之前全都瞒着也是怕你知道了以后消极……连医生……”
叶宝山的做手势打断了谭一琛接下来的话,“老大,你听我说,咱们爷俩难得的有机会这样单独的说话,所以爸也想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谭一琛点点头,“好,爸,你说吧。”
叶宝山刚要说话,却剧烈的咳嗽起来,待停止咳嗽呼吸平缓一点之后,他才开口道,“其实即便你改了名字,我还是习惯叫你老大,因为这么叫,会让我觉得你还是我叶宝山的儿子!不过我心里也明白,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种,就不可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干出这样的一番事业,一波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爸……”谭一琛没想到叶宝山说起这些。
“都是事实,我说了也没毛病。”叶宝山目露追忆,“我最近在医院啊没事的时候就会回忆从前,你小时候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话不假,从小你就比一般孩子聪明厉害,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其实我不说,心里到底还是觉得对不住你,明明你应该是在城里坐在福堆上长大,最后却跟我们在农村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十多岁当兵走了到了部队还把津贴往家里邮,后来结婚了也没断了帮扶达子和我们。”
谭一琛抿紧唇没有说话,他的观察力并不差,早就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但他真的不想把人心想的太复杂。
叶宝山的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自从我生病,有什么事你们都瞒着我,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妈那不省心的货,又让你们都受委屈了!尤其让蓁蓁受了大委屈!这件事儿别说你不能忍,我也没法忍!
蓁蓁多好啊,不说从前了,就说我这次生病,人家跑前跑后的帮忙,还一天三顿让酒店往这边送饭。她没良心不领情,我可领情!所以我决定了,如果你妈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不想改变的话,那么我一定要在临死之前跟她把这个婚离了!我不能让她这样蛮不讲理不知道感恩的人进叶家的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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