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呜……”
陆言年甚至能够感觉到女孩儿对于即将失去母亲的那种绝望感。
心痛,难受,各种感情交错在一起。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出几句安慰她的话来,可是却发现对于现在的苏清颜来说,语言……似乎是太过于苍白无力了。
陆言年没办法,只得加大力度拥紧了怀里的女人。
他抱着苏清颜,沉声道,“宝贝,你也不要太难过,万一是这儿的医生误诊了呢?”
苏清颜苦笑了笑,摇摇头苦涩道,“没有的,郝医生算是我们国内权威的医生了,他怎么可能会误诊?”
“也不一定吧。”
陆言年看着她,提议道,“要不我再去请国外的专家教授来给咱妈看看?”
怀里的女人抬头朝他苦笑着,“不用了。”
“阿年,妈妈的病情,其实……我了解的。”
我知道她的痛苦的……
只是……平时一直自欺欺人,不敢也不想提及罢了。
她的妈妈,早就是,快接近到了油灯枯烬的时候了啊。
……
苏清颜朝着不远处的病房看了一眼。
从那个门上小小的透明处里头看进去,田燕婉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
那副憔悴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即将西去的人。
苏清颜鼻头一酸,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刺痛般的难受。
妈妈……
她握紧了拳头,紧了松,松了紧,反反复复,也不知过了多少次。
直到她累了,这个动作也不怎么停下过。
陆言年抱紧了她,他终是支支吾吾地说出口,“颜颜,看你这么难受,我……我也难受。”
苏清颜愣了愣,“你……”
他抱紧了她,俊脸贴着她的肩窝,闷声道,“所以不要这么难过了好吗?”
身体相贴,温热的气息从他的胸膛传递至她的身后。
这种温暖的感觉让苏清颜有那么一刹那是感到好受的。
陆言年开口道,“既然妈妈已经……只有这两年的时间了,我们不是更应该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吗?”
“你懂什么?”
苏清颜猛地推开他,发红了一双眼眶朝他大吼起来,“你懂什么啊?啊?那可是我苏清颜的妈妈,生我养我的妈妈啊,你懂什么?啊?”
说着说着她用双手捂住了缓缓地朝地上坐了下来,崩溃大哭,“你懂什么?你不懂的……”
“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最爱我的人……”
最爱你的人不还有我吗?
陆言年差点没朝她吼出来。
可说到底,这个男人,他又怎么可能真会这样做呢?
陆言年也是一愣。
男人压根就没有想到女人的反应会变得这么大,根本就受不得一丝刺激。
他上去抱住苏清颜的身子,怀有爱意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满眼愧疚地向她道歉着。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不知道你会反应这么大……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陆言年猛地大手一把抓起了苏清颜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你打我吧,打我吧,我说错了话,你打我吧……”
苏清颜咬着唇,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她苦笑道。
男人的话何尝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
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绪却是难以控制啊。
话要是真跟他说的那样,那般云淡风轻就好了。
可她苏清颜,真的是做不到啊。
那是她的妈妈,一手把她拉扯大的妈妈,是她二十几年来除了爱人之外最爱的妈妈。
要她苏清颜就这么活生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过一两年后就“走”掉。
苏清颜的眼泪猛烈地朝地面砸了下来。
呜呜……
不行,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一想到妈妈可能不在了,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看不到妈妈那张慈爱的面容了。
苏清颜的脸『色』发白,心脏好像是被人用东西紧紧桎梏住,差点呼吸不过来,简直痛不欲生。
陆言深心一痛,朝她低声喃喃道,“你打我吧……”
苏清颜泪流满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眶湿润地看着他。
“不……不,不打你,我不打你……”
她流着泪,苦笑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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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这个畜牲,嘁,连丈母娘的醋都吃!
是她,她是个不孝女,没能好好地照顾好自己母亲。
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陆言年见她还是如此自责,他开口,“宝贝,你……”
他咬牙,闭上眼睛,作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还是打我吧!”
“我不打你,你有什么好让我打的呢?”
苏清颜苦笑着摇摇头,“阿年,你不要再说了……”
“我……我答应你……”
她冲他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终究被他的样子给说动了。
苏清颜轻声道,“给……给我点时间吧……”
给她点时间好吗?
她……她会适应的。
会的吧?
会吧……
不会啊……
一想到妈妈的面容不再,苏清颜的心就……痛不欲生。
可是,没办法,在往后的日子里,她似乎,除了适应,也就只有适应了。
陆言年抱着她,紧紧地不松手。
似乎就算是山无棱天地合了,他也不要跟她分开。
不同于前一个人格骨子里的冷漠绝情,这男人骨子里的血『液』是血腥的。
以暴制暴向来是他最喜欢的代名词,有什么让他感到不舒服不喜欢或者说是讨厌的事情,他都会当面就发泄出来,能做的绝对不会留在下次。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霸道无情的男人,他偏偏就是看上了苏清颜,而且……还栽得这么心甘情愿、彻彻底底。
同一个身体、不同的两个人格,他们共同的特点便是:一旦说爱了,那即便是下地狱万劫不复,他们也甘之如饴。
苏清颜他的怀里躺了有一会儿。
她想起了田燕婉在病房里待着。
苏清颜从男人的身上起身,对他轻声说道,“阿年,我去看看妈妈。”
她将手从他的微凉的大掌里抽了出来。
“阿年?”
陆言年握住了她抽出的手心,力度微微收紧,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男人的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薄唇轻启,“我陪你。”
苏清颜鼻头一阵酸涩,顿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突然想到:有你,真好。
嗯,最好不过。
病房里。
苏清颜跟陆言年一进来,就看到了田燕婉正欲醒来的样子。
她的喜悦顿时涌上心头,惊呼道,“妈妈!”
听到女儿的声音。
田燕婉幽幽转头看向了她,“颜颜。”
大病未好,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一阵阵的憔悴连带着深深的皱纹印在了脸上。
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经历沧桑的老人呢?
苏清颜的心头涌上一抹刺痛。
她张口喃喃道,“妈妈……”
我亲爱的妈妈,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看着女儿的面容,田燕婉的眼里也有着泪花。
她伸手,脸『色』苍白地朝着苏清颜笑了笑,“颜颜,过来这里,让妈妈抱抱你。”
“让妈妈抱抱我的乖女儿……”
老人的声音沙哑里带着颤音,又隐隐含着激动。
明明母亲现下还活得好好的在自己的面前。
可她怎么感觉……俩人好像是分隔了两个世界一样。
田燕婉在那头的世界,而她,就算是怎么做,也都迟迟碰触不了。
不,她不要这样!
“妈!”
苏清颜流着泪扑过去,扑在母亲的怀里嗷嚎大哭着。
“妈、妈妈……”
答应我,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好不好?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好不好呀……
“哭什么?”
田燕婉伸手将女儿颊边的发丝儿轻轻撩至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她在嘴上笑骂道,“臭丫头,你妈妈我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苏清颜抱着她,抱得可紧了,生怕下一秒那可怕的黑白无常又会不长眼睛把她的妈妈给勾走。
“妈妈,妈妈……”
她就像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嘴上只会叫着“妈妈”二字。
“唉……”
田燕婉轻微地叹了口气。
身体不好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自己的状况感到了解的。
不用苏清颜说她也知道,只怕这次下来,自己可能……
田燕婉红了眼眶,心头一阵酸涩。
不长的寿命,她要好好珍惜着,好好地陪着她在这世界上仅存的唯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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