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从哪儿学了那么多歪理?做人太特立独行不好,会被人笑话的。”
珍珠坚信错的不是她,是那些俗人,坦然笑道:“那就让他们笑话好了,我活在自己的感受里,而不是别人的舌尖上。”
母女俩进入冷战,表面沉静,内心都盘算着如何用自身的意识形态渗透对方。
这时英勇走进来,他想吃冰淇淋,开冰箱时问珍珠:“姐姐你吃冰淇淋吗?”
“吃,给我拿一盒。”
“只有一盒了。”
“早上忘记让爸爸买了。”
珍珠有些郁闷,英勇已将那仅剩的一盒冰淇淋递到她手边。
“姐姐你吃吧。”
“你不吃吗?”
“不想吃了。”
珍珠开心地拿起冰淇淋,在她专心开盒盖时,一旁的英勇偷偷咽着唾沫,其实他很想吃冰淇淋,又怕姐姐不开心,如果让出冰淇淋,姐姐一定会高兴,他比较后选择忍让。
他的反应被母亲看在眼里,她吩咐女儿:“去拿个碗,分一半给弟弟。”
珍珠不解:“他说不想吃。”
分一半给弟弟当然没问题,可母亲若是单纯为了维护弟弟,做这种无意义的分配就很可笑了。
佳音只从她的话里听出没心没肺和自私。
“他是让着你才说不想吃的,你这丫头,比人家大那么多,还没人家一半体贴。”
珍珠惊奇地盯着弟弟,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装满惶恐和委屈,让她在无意中成了一名掠夺者。
她登时火大,指责母亲:“妈妈,都怪您没带好头,老是为了讨好别人压抑自己的想法,小勇这么别扭都是跟您学的。”
语言不就是用来表达和交流的吗?在这种小事上都做不到坦诚,和哑巴有什么区别?
再说,我还是他亲姐姐呢。
她无视恼怒的母亲,抓住弟弟的小手,严肃教导:“小勇以后不许这样了,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就大胆表达,你这样憋着不说真话,别人知道了会讨厌你的。”
英勇使劲点头,就算珍珠的要求与之相反他也会这么做,他喜欢姐姐,也想让姐姐喜欢他,所以必须听她的话。
次日清晨浓雾弥漫,城市仿佛一锅粘稠的米汤,车辆都陷入迷魂阵,一齐龟速行进。珍珠每天上学都踩着时间线到校,今天公交车受大雾阻挡,因此她毫无悬念地迟到了。
第一堂历史课已经开始了,老师是班主任尤吕红,珍珠一进门就被她呵斥。
“站住!我批准你进教室了吗?”
尤吕红个子不高,顶多一米五五,浑身圆滚滚的,像一根拦路的圆木,脸是一张半生的大饼,白里透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替细小的眼睛扩大能量,这就像给导弹装上核弹头,使她那每天勤练瞪人修炼来的凌厉眼功有了骇人的杀气,每个被她逼视的学生都是虎爪下的幼兽,情不自禁发抖。
珍珠不怕她,家庭为她提供了充足的安全感,她生来就没怕过谁,宛若一把剪刀破开教室里的紧张空气,从容不迫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我是这个班的学生,现在是上课时间,进教室有什么错?”
她又当众挑战班主任的威信,好比公开造反的逆贼,必受镇压。
尤吕红怒而捶桌,连续不停的,好像桌子是她的杀父仇人。
“你知道是上课时间还迟到,刚才在校门口被值日生拦住登记了吧?我说过我最在乎我这张脸,这学期开学以来我们班就你一人迟到,所有良好记录都被你毁掉了!”
“尤老师,人都会有失误,我也不想迟到,可今早路上塞车我也没办法呀,您总不能让我为了您的面子就去投诉公交公司吧?人家也不想交通阻塞啊。”
“你还顶嘴!给我滚出去!”
“您凭什么让我滚?我交了学费,也没违反校规,就算是班主任也不能阻止我上课。”
尤吕红第一波强攻无效,第二波招式趋于阴狠,讽刺:“你上课有用吗?别的同学是来学知识的,你是来玩儿的,不尊重老师的劳动成果,有什么资格上课?”
她有葵花宝典,珍珠有九阴真经,挖苦力度一点不逊色。
“现在教育不是产业化了吗?一瓶矿泉水,有人买来解渴,有人买来浇花,我觉得老师教的东西合口味就会认真听讲,教得枯燥乏味就听不进去,说白了还是老师们的教学能力决定的。”
“你说什么?”
“不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同学们私下都在议论,既然教育产业化了,就该像别的行业一样实行质量竞争,让老师们竞争上岗,为学生提供选择权,哪个老师教得好,我们就去听他的课,教不好的就该下课。现在这种模式类似强买强卖,学生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老师们没压力,不积极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准,反到怪学生不认真,学习成绩差,这太违反市场经济规律了。”
“你个小屁孩还敢胡说八道,你懂什么叫市场经济?”
“政治课上教了啊,市场经济是指通过市场配置社会资源的经济形式。简单地说,市场就是商品或劳务交换的场所或接触点。李老师的政治课教得很有趣,我听得很认真。”
她真想公开点名批评一下尤吕红,把她最喜欢的历史课教的那么索然无味,只逼学生死记硬背,真不知道优秀教师的头衔是怎么得来的。
周围的气氛拆迁房似的松动了,不少同学露出兴奋的神情,珍珠召唤出了他们压抑的叛逆之心,他们巴望她能再接再厉,瓦解班主任的专政。
尤吕红显然看出事态的严峻性,急于结束这场威胁权威的对峙,指着教室门咆哮。
“你马上给我出去!否则今天我不上课了,你想耽误全班同学学习就这么耗着吧。”
珍珠打定主意宁死不屈,正占着上风更不可能撤退,昂然反驳:“尤老师您太不讲道理了,法律都不施行连坐,您怎么能因为针对我一个人就让其他同学一块儿受罚呢?您是我们的班主任,不是奴隶主,我们都是交过学费,通过正规渠道入校的,您不能剥夺我们上课的权利。”
“你算什么正规生?中考成绩那么差,不是你爸妈交择校费,你能混进我们这个市重点?”
“学校既然肯收择校生,说明这个操作是合理的,您要是对学校的规定不满,可以去向校长抗议啊?交择校费的学生又不止我一个,要是您能让学校把我们都赶出去,那我真要佩服您的能力了。”
尤吕红的话犹如一个破竹篓,全是鸡蛋大的漏洞,珍珠的辩驳几不费力,很快把她逼到发指眦裂。
“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知道怎么滚,要不您先示范一下?”
尤吕红像一口耗尽弹药的大炮,用烟雾熏燎战壕内侧的士兵,向台下的学生们高声训话:“你们都看到这个人有多无耻了,今天的课不上了,除非你们先把她赶出去。”
同学们的表情仿佛散装的弹珠,五颜六色混杂着,朝珍珠频频张望,不少人小声嘟囔,不知在抱怨谁。
珍珠依然不慌乱,她从不在乎外界的眼光,鱼缸外的人和鱼缸内的鱼都是对方的观众,他人的意志入侵不了她的大脑。
“尤老师,您利用班主任的职务要挟学生们欺压同学,这是滥用职权!假如在座的同学将来出社会掌握了权势地位,也向您学习,那就有可能造成犯罪,您身为老师怎么这么三观不正呢!”
尤吕红顾不得面子了,不然她会被怒火活活烧死。她战斗机般俯冲下讲台,扑向珍珠,双爪直奔她白陶瓷般的脸颊。珍珠敏捷地跳起来,她身高169CM,比尤吕红高出一个头,和千金一样继承了赛家女人力大无穷的优点,轻轻一推,尤吕红就像撞墙的皮球弹出去两三米,后腰碰在一名学生的课桌上,发出母猪般的粗吼。
“你还敢打老师!”
珍珠指指讲台上方的摄像头:“那边有监控,是您先动手的,要不要请记者来瞧瞧啊?”
刀枪不入的架势逼疯了尤吕红,她无计可施,抛下外强中干地警告冲出教室。
班长立即起身追赶,如同护法追赶负气出走的帮主,教室里的喧哗持续了一分钟,珍珠像浪涛里的礁石安然不动,不久同学们又一齐向她聚焦,学习委员先发声。
“赛珍珠,你就出去吧,不然我们大家都上不成课了。”
珍珠面无表情:“又不是我让她走的,她自己不讲道理,凭什么要我向不讲道理的人妥协?”
团支书拍桌大骂:“谁让你迟到了,本身就是你不对!”
她是班主任跟前的红人,一切以尤吕红为核心,拍桌的姿态都和她如出一辙。
珍珠很反感她狐假虎威的德行,讥笑着问:“迟到就不能进教室吗?校规里哪一条是这么写的?”
“尤老师是为你好!”
“人格侮辱也是为我好?你喜欢这种好,以后求她多赏你一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还有没有家教了?”
“别动不动给人贴标签,随便骂别人没家教的人才是真的没家教。”
团支书也要上来动手,被同学们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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