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想吃那碗云吞面吗?”周又又双手纠结在一块儿,问得小心翼翼。
那头说:“还好吧。”
语气淡淡。
不是一碗云吞面不可,也不是一碗云吞面可以改变什么。在付临的心中,他不想去只是因为不想去,懒得再去深究什么。
周又又却鼓起勇气:“我想吃……”
“你想吃?”那头他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想吃带你去啊。”
“真的嘛!”周又又兴奋,“那我们现在就去!”
这下付临倒是真的笑了,“我的姑奶奶,您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又如何,仗着他的“好脾气”,她开始得寸进尺。
第41章
周又又以为付临会不答应的, 怎料他问:“想清楚了的话把身份证号码发给我,我买票。”
付临做事情利落,约定周又又半个小时后在火车站见, 他买好了五十分钟后前往州南市的一班动车。
天气已经正式进入酷暑, 一出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炎热,还没走两步就满头大汗。
周又又带了把伞和一个小背包,小背包里面则装有纸巾和水等一些小东西, 她到的时候付临已经站在火车站检票门口。
少年身穿亚麻之地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五分休闲短裤, 脚踩一双板鞋。见到周又又,付临走过来自如地拎过她跨在身侧的小背包, 说:“身份证带了吗?”
“嗯, 带了。”
“走吧, 带着身份证进站。”
周又又鲜少出门,上一次乘坐动车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那会儿她初中暑假,跟爸妈去厦门玩。这几年一家人出门都会选择附近的旅游景点,都是开自家的车。所以乘坐动车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很陌生。
火车站人流密集,入口的时候周又又好几次险些被人群挤散。也是奇怪, 明明不是什么重要节日,但入口好像随时都是密密麻麻的人。
突然一只手抓住周又又的手腕, 对她说:“小心。”
付临刚说完, 一个大汉背着一个麻袋挤到周又又前面, 说着:“我的车马上就要开了, 麻烦各位让我先过一下。”
周又又被人一撞,撞到了一堵温暖的怀抱里。
付临将周又又拉到自己身侧,问她:“有没有撞到?”
她抬着头看他,傻乎乎地摇头。
男人的保护欲在这一刻淋漓尽致,付临真恨不得把她变成一个拇指姑娘塞着自己的怀里。
进到候车大厅之后就宽敞太多。
付临熟门熟路地带着周又又道检票处坐下,对她说:“应该还有五分钟检票。”
他果然说得准。
五分钟后开始检票,检票口又是密密麻麻的人。只是这一次,付临直接拉住的周又又的手。这一次,他们食指紧扣,掌心贴着掌心。
周又又扑通的心跳在这密集的人群中被粉饰掩盖,她甚至趁着人群更靠近他一点,想离他再近一点。
她会把这一刻记录下来,写在公众号里,当做永远的珍藏。
烽市到州南市一个小时的车程,现在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也就是说他们一点钟会到达目的地。午饭周又又早已经用过,下示意问付临,企料他连早饭都还没有吃。
“你为什么不吃饭啊?”周又又赶紧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找东西。
她有点低血糖,所以有随身携带零食和糖的习惯。
忍不住又开始碎碎念:“不吃早饭对胃很不好的,你是不是经常不吃早饭啊?”
“偶尔吃。”
“那怎么行呢?要每天吃。你没听过吗?早餐要吃得像皇帝。”
他闻言笑。
周又又拿出零食,不容拒绝地塞到他的手里:“我们到州南市都还要一个小时呢,你快先用巧克力和饼干垫垫肚子。”
她说着又给他撕开饼干口袋,“这个三加二饼干我最喜欢了,我喜欢里面甜甜的夹心,你也试试。”
她又拿出一瓶矿泉水和纸巾。
她的小背包像是一个百宝箱。
终于,一切准备妥当,她朝他眨眨眼:“快吃吧。”
付临看着自己小桌板上一堆的东西,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暖意。像是冬日里的阳光,冰雪消融,春光乍泄。他心里空落落的这个角落,终于在这一刻被填地满满当当。
第42章
到达州南市之后两人并没有直接赶往云吞面店。
付临被周又又喂得饱饱的, 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云吞面。
时间尚早,付临问周又又,要不要去他外公家。
周又又心里一窒, 忙点头。
天知道她有多想去。
于是付临带着她乘坐地铁, 从高铁站一直坐到了最后一站。
地铁站越往后,人越少。冷气十足的车厢内,周又又光在外面的大腿感觉凉飕飕的。
付临大概是看出来, 可无奈并没有办法。
“快到了。”他说。
周又又点点头,又听他说:“下次出门穿个长裤。”
“可是天太热了。”她看看他, “你不是也穿短裤嘛。”
他笑:“你细皮嫩肉的跟我能比?”
州南市是江南水乡的典型代表,地铁站越往下, 越远离喧嚣, 终于在一个小镇停下。
付临带着周又又下了地铁, 一路和她介绍:“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这里。”
“因为你妈妈在这儿吗?”
“不是。”他带着她刷卡出站,“因为我爸爸和妈妈工作繁忙,只能把我放在外公外婆这边。”
付临自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在这里生活,而且跟着外公外婆。他的爷爷奶奶早已经定居国外,一年到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他去烽市的时间就少之又少。
外面太阳毒,付临撑开了伞替她打着。
周又又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里到处是白墙黑瓦,诗情画意的样子。
很快便到外公家, 一进门就是一个小天井, 头顶是葡萄架, 密密麻麻的叶子阻挡了夏日的酷暑。不仅如此, 院子里还有一口井,看样子,是一□□井。
付临用州南市当地的方言喊了一声,但是没人答应。
“估计去打牌了。”他说。
说完转头就看到周又又趴在井口看。
“没见过么?”他走近了问。
周又又抬头,说:“越剧梁祝十八相送里有一段:你看这井底两个影,一男一女笑盈盈。”
付临望了一眼,笑说:“那你听说过没有,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
“咦,为什么两人不看井?”
付临走到周又又的身边,说:“其实就是避嫌,如果有一个人不小心掉下去了,那么另外一个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再有,就是防人之心。”
周又又正疑惑,她身后的付临按住她的后背轻轻一推。
她怕极了,下意识反手抓他。付临当然只是吓唬她,顺势将她抱在了怀里,笑说:“呐,像刚才那样,万一我想谋财害命,只需要轻轻一推,你就只能找阎王说理去了。”
“讨厌啊。”她轻推了他一把。
可付临却抱得更紧,像是恶作剧般。
刚才那个拥抱若是护她周全,现在这个拥抱里包含的意思大概要不良很多。
平时看她就是小小的一只,这样抱在怀里更显得娇小。他绝对不喜欢占人便宜,但如果换成是她,他的很多原则都被打破。
这是第一次,他们拥抱。
男人的胸膛,又硬又结实。周又又的侧脸贴在他的心房,听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他身上依旧是那股淡淡的香味,也混合着淡淡的尼古丁味道。
付临意识到,他若不赶紧放开就会酿成大错。在他闻到她发梢香甜味道的时候,他终于舍得松手。转身进屋,喝了一杯冷水,拿了一把竹编的椅子出来。
“坐吧。”他说。
谁都没有提刚才拥抱的事情。
周又又的双脸都还是红扑扑的,转了个话题,“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吗?”
“嗯。”他点头,转头又环顾了一圈,说:“这房子都十多年了。”
烙印上了时光的记号。
这个下午,他们坐在这一方净土上,天南地北地聊。
周又又终于知道,付临的妈妈真的如传言般是乳腺癌去世。而他对于母亲离开这件事情早也已经放下,并没有她想象当中那样不堪一击。
他们计划晚上八点坐高铁回去,现在不过下午三点多,时间尚早。
周又又一直以来都有午休的习惯,这会儿忍不住打了个哈切。
付临见状问她:“去我房间睡一会儿么?”
周又又一听他的房间,两眼放光。
这房子两层楼高,里面打扫地干干净净。墙上的爬山虎一直蔓延到二楼,几乎将整栋房子包裹住,看起来郁郁葱葱。
爬山虎的好处不必多说,好看又凉快。但到了夏天,也容易招来蚊虫和鼠患。付临的外公喜欢绿植,所以每年对爬山虎进行修剪防虫,所以倒也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时间久了,都成了一种习惯。
周又又随着付临上楼,几乎一到楼上就能看到他的房间。
房门打开,一眼就能望到底。
他的房间不大,但是干干净净,一张床和一个书桌。这一眼,周又又仿佛看到他从小到大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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