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维呢?”茉莉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伤得比较重,还在抢救之中!”苏绵绵回答道。
“我想去看他!”茉莉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不顾护士反对将输液管从血管里拔了出来。
苏绵绵想去阻止,但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也就就此作罢。
假如是她遇到了这种情况,就算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她也会凭借一切力量去见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不仅茉莉如此,她也是!
扶着茉莉缓慢的向急救室走去,付景言坐在长椅上等候,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而那闪烁的急救灯仍然亮个不停,茉莉只觉得自己脑子乱成了一团,双手冰冷一片。
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深切的感受到了言靳维那潺潺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裙装,甚至她的整双手。
“你手好冰!”苏绵绵握着茉莉的手,发现怎么都暖不热,“你别太担心,医生说还有机会的。”
“嗯,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茉莉下意识的回应,心里却紧张得就像要窒息了一样,她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只让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乱。
浑浑噩噩的,苏绵绵在她耳边说这些什么,劝慰的话也有些听不清楚,这样的状态整整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才被推开,医生从里面出来。
“手术怎么样了?”付景言迫切问道。
“目前只从伤者脑子取出了玻璃渣子,因为患者过于虚弱,血块无法取出,明天我们还会动第二次手术,不过...”
“不过什么?”茉莉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甚至唇瓣都在上下打架着。
“不过成功的几率降为5%,家属还请做好心里准备!”说道,医生将一份生命垂危书递到三人面前,“家属如果同意继续手术的话,还请在上面签字吧。”
“我签!”茉莉急急道,哪怕是不高的几率也好,只要有机会,就算1%的几率,她也要拼搏到底。
“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我们会先把言少送到高危隔离病房,在动手术之前,家属不得探望!”医生又道,说完便离开了。
陶母突然厉声大笑了起来,指着三人嚎叫,“报应啊!这就是报应,我家宁儿就算是终身瘫痪毁了容,还有一个言靳维垫底的拉去死,公平了!”
一番无情的话吐了出来,茉莉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的力气,一巴掌打在陶母的脸上。
‘啪’的一声特别的响亮。
陶母被这一掌打得措手不及,捂着发烫的脸颊愣愣的看着她,良久,如泼妇一般的向她扑了过来。
付景言想阻止,哪知苏绵绵却快他一步狠绝的将她推开,“你自己的女儿没管好跑出来害人,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责怪别人!”
一句话寒冷至极,让陶母有些不敢还手,最后只好坐在地上撒泼闹着,“都来看看啊,三个年轻人欺负我这个老太婆,还有没天理了!”
直接忽视陶母的鬼哭狼嚎,立马就有一群护士拉着她就要离开,“阿姨,医院不许喧哗,还请配合!”
“配合什么配合,他们都动手打我了!”陶母不依不饶,干脆倒在地上哭得更大声了。
苏绵绵冷眼扫了她一眼,直接忽视这种人的无理取闹,挽着茉莉的胳膊就想离开。
“你们不许走!”陶母疯了似的冲了上来挡在两人面前,“我家宁儿生死未知,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公道。”
从始至终,言靳维都冷漠的对待着陶母的疯吵,他忽然走向陶母,那一双黑眸冷漠无光,如千年寒冰一样,似乎要将陶母冻结一般。
“你想怎样?”陶母有些害怕的缩了下身体。
“我警告你,在继续这么疯癫的话,别怪我把你一同送进急救室!”
付景言手段狠厉,若说要对付陶母,只需几根手指,陶母这副老身骨就已吃不消了。
“你威胁我?”陶母立马软了架势,不敢在靠近一步。
护士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着急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见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向几人走来,首先出示的便是他们的警察证。
“谁是陶宁的家属?”
“我是!”陶母立马不哭了,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抹着厚厚粉底的脸已经花了一大片,整个人憔悴惨不忍睹。
“您是陶宁的母亲?”警察又一次确认。
陶母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然的她以为警察能为她们母女讨回公道,立马就拽住警察的手指着三人投诉道,“警官大人,你们可得为我这个老人家做主啊,这三人连同急救室里抢救的言靳维,他们不仅欺负我这个柔弱无力的老太婆,还要将我的女儿逼到死路...”
说着,还抽泣了几下,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眼泪真的从眼眶里滴下来几滴。
369 反正我也习惯了
警察无视陶母的哭诉,其中一个女警官站前一步直面着她道,“恐怕是您不知道详细情况,根据我方调查,车祸现场视频记录,陶宁主动开车撞向言靳维的车,而且是抱着致人于死地的决心,将油门踩到底。陶宁此等行为已经构成故意伤人罪,按照国家律法规定,已经构成刑事案件....”
女警官说完,将视频截图下来的照片递给了陶母,“如果您觉得我方调查有误,具体等陶宁醒来,我们警察局在说吧。”
“你们胡说,我家宁儿怎么可能会伤人!”陶母看着那几张照片,情绪愈加崩溃。
警察无视着她,喊来陶宁的主治医生进一步询问陶宁的情况,接着又向茉莉简单的问了下当时的案发状况,茉莉一心想着言靳维的伤势,根本就无心回答,最终警察只能作罢。
“行,陶宁要是醒来,请立马通知我们!”警察落下这话,又如来时那般匆忙离开了。
付景言冷漠的看着刚才嚣张跋扈的陶母顿然如憋气的气球一般,冷嘲一声便带着两个女人离开了现场。
言靳维目前在隔壁房看护,他们没法进去探望,只能在外面等着。
茉莉就站在病房的隔离窗外探望着,只见言靳维浑身包裹着纱布,整个人犹如木乃伊一般,她想进去看看他,但护士坚决不同意,生怕探望者会将病菌感染到隔离室,危机病人的生命。
“茉莉,别太担心,会没事的!”苏绵绵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力量和安抚,“靳维会平安无事的。”
“我突然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明明已经发现陶宁的车跟在我们后面很久了,为什么就没有早些预防。看着靳维昏迷不醒,看着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茉莉紧紧抓着苏绵绵的胳膊,指节用力到泛白,“我害怕,我怕靳维再也醒不过来了...”
苏绵绵本想再说两句话劝慰,付景言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明天的手术是个未知数,言靳维能醒来还好,要是不乐观的话...
或许永远就闭上眼睛不会醒了。
苏绵绵也不是个小孩子,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言靳维伤势那么严重,何况是脑颅手术,手术的成功率也只有1%,低得不能再低了。
“我要是知道靳维会扑向我,我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茉莉回想当时的情景,当两车相撞在一起的时候,言靳维毫不犹豫的挡在她面前,为她挡受了这致命的一击,要是没有他,恐怕现在躺在隔离室的人就是他了。
想着,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们都还没有办婚礼,还没有生孩子,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他不能...”
苏绵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应该说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多余。
她只能轻轻的搬着茉莉的头,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给她一处可以安静哭泣和依靠的地方。
眼泪浸湿了她的开衫,在上面留下深深的水痕,茉莉肩膀抖动,嘴唇轻颤,双手紧紧的攥着苏绵绵臂上的开衫不了,连哭泣都显得那么的细微无言无声。
这种极力的隐忍更是让人心疼,茉莉手绕到她身后,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种时候,付景言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这就出去为两人买些吃的了。毕竟从车祸发生到现在整整几个小时了,茉莉还没有吃饭,而苏绵绵怀有身孕,更是饿不得。
悄无声息的离开,付景言在拐角处消失时,仍然还能听见茉莉那伤心欲绝的抽泣声。
付景言前脚刚走,言老随后赶到。
也不知是谁通知他的消息,他来时很匆忙,在向隔离室走进的时候,有那么几次差点就站不稳摔倒了。
很明显言老对于言靳维出了这等事一时无法接受,整张脸都是苍白的。靠近隔离室的时候,情绪很激动的就要闯进去,但却被护士给挡在了外面,眼眶红红的,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