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球太快太激奋人心,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屏住呼吸停住心跳,张大眼睛看着奇迹发生的一幕,赤司已经追了上来,但是就算是赤司,也拦不住这一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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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狼狈的坐在地上。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因为谁都没有想过,帝王赤司,居然也会有今天如此狼狈的这一面,这一球,不仅仅是诚凛的得分,更像是巨大的一巴掌,狠狠扇在赤司的脸上。
绝对只有胜利的赤司,居然——会输吗?
虽然比赛还未结束,真正的胜负未分,但是赤司被逼到如此境地,估计也是除了国中和紫原one on one那一次外的头一次吧,那一次的结果就是赤司人格分裂变成了现在的模样,现在再来一次,又会是怎么样呢?
只是想到这里,景人就不寒而栗,她不敢再往下想,但也在这里站不下去,急匆匆向下面跑去。
现在的赤司完全不对劲。
投篮投不进,拦球拦不下,传球传不好,回防又很慢,就算是洛山几人都忍不住对他露出愤怒的表情,帝王的权威正在动摇,可是赤司却仿佛毫无察觉,似乎那一球对他影响太过巨大,所以现在最让景人着急的,就是赤司的心理状态。
的确,现在的赤司,内心深处的确非常混乱。
——到极限了吧?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输!
——放弃吧,凭你已经赢不了了。
——闭嘴,我会赢!至今为止是这样,以后也是!
——……
混乱非常的赤司,越打越差的赤司,连洛山众人都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的赤司,就在这一刻,忽然看见黑子对他伸出了手——
“给。”
这是,什么?
黑子在定定看着赤司,而赤司在怔怔看着黑子的手,只见黑子手上拿着一根红色的布条,鲜红鲜红的颜色,就像他的发色一般——
赤司猛的抬起眼,黑子额头上那根淡蓝色的布条,也如黑子的发色一般,他忽然下意识急切的将视线落在球场外,甚至不用去找,一眼就看到站在场边上那几人。
景人,绿间,黄濑,紫原,青峰,桃井,他们都在着急看着他,最前方的景人眼睛甚至都已经红了,她撑手在赛场边,不管不顾的喊出了声,用她最大的音量,穿过体育馆内所有嘈杂的声音,直接重重的击在他的心上:“征酱——!”
“加油——!”
请加油啊,我的少年。
赤司听到喊声,下意识转头看着她,可是,面容无力而又茫然——
呵,这个傻姑娘。
她难道就想不到他会因为这个而对她生气吗?
可是,他怎么会对她生气呢?不管是他,还是他。
大家的愤怒情有可原,黛千寻的质问理所当然,你是谁?我是谁?我是赤司征十郎,可赤司征十郎是我吗?
彩虹战队里的那个位置,是我吗?
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我吗?
“你是我的软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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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名门,总是站在顶端,胜利逐渐变成一种义务。即便失去了唯一能给予自己安歇之处的母亲,家族也不允许我止步不前。或许从那时起,我的人格就一分为二。
篮球,最初是母亲留给我的。虽然父亲十分严格,但只要能获得胜利,也就随我去打了。帝光篮球部的训练虽然辛苦,但并非痛苦,而且能够尽情打篮球,与队友们相处的每一天都很愉快,随即夺得了初中联赛二连霸。并且在这个时候,我还遇上一位少女,她很优秀,却不是为了家族才优秀。真是奇怪,她明明拥有和我一样的家世,却心里带着满满的爱,虽然我和她到初二才正式见面,实际上我早就知道了她,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真的很让我羡慕啊。若是和她在一起,也一定会每天都很快乐吧?那个时候我拥有最好的伙伴,和一个最好的女友,但是啊——
某一时期开始,队伍的理念逐渐变成了胜利至上主义,与此同时,他们每一个人的才能也都逐渐展现出来。然而成长却快得惊人,竟演变为因难以掌控而生的恐惧,以及担心被他人抛下的焦虑感。
胜利得来的东西,将会因为败北而失去,为了能够继续和他们打篮球,我必须变成最强之人。我放错了重心,那个时候连最喜爱的少女都无法阻止我的改变,于是,“我”诞生了。
“我”再次统治了他们,初中联赛三连霸都不在话下,无可挑剔的胜利,“我”是绝对的。即便他们成为敌人也不会改变,“我”会继续证明我的强大。就连她也一样,最后只有胜利的“我”,才是最正确的。
所以,不再需要我了吗?
是的,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现在,你却被败北的预感所困扰。
沦为弱者的你又明白什么?!
是啊,大概是我不明白吧。我想用胜利来维系的那些无可替代的东西,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方法,正是这份软弱,所以让你诞生了。只追求着胜利,抛开其他的一切,甚至迷失了为什么要变强的初心,而现在,你却正在重蹈覆辙。我们犯下的罪过大概永远都无法抹去吧,就算是败北也心甘情愿了,但是,看来还不能这样结束,或许因为对手是黑子,或许因为某个从不放弃我们的笨蛋,或许因为所谓的“彩虹战队”,让我无法抑制住内心想赢的冲动啊——
原来的征酱回来了!
景人捂住嘴巴,她拼命瞪大眼睛,阻止眼泪流下来。
别哭,景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是比赛最关键的时刻,你要支持,要冷静,要加油——
洛山由于赤司的苏醒,最完美的司令塔形成,居然使得洛山其他四人都发挥出近于zone的力量。反观诚凛,火神力气耗尽,zone状态消失,大家都已经接近极限,不管怎么看,这场结局注定了呢。
但是场外一声大喊,黑子曾经的同伴荻原成浩的出现,给了他最大的精神鼓励。同时青峰也站了出来,不止青峰,黄濑,绿间,紫原,同伴们都站了出来,让全场都为诚凛而欢呼。
景人看着他们的举动,伸手摸了摸带泪的眼角,但并没有生气,而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她高高伸出手:“征酱,黑子,加油!”
“喂喂,你到底给谁加油啊?哪有为两方都加油的?”青峰看着她很无奈。
“我就两方都加油,不可以吗?只有双方都拼尽了全力,这才是最棒的比赛,”景人振振有词,双手叉腰直接训斥,“说起来你们才过分呢,居然只看到黑子,我家征酱这么努力难道不值得喊吗?快点,和我一起喊征酱加油!”
被鼓励的的诚凛爆发力简直再一次突破人们的想象,火神打开了第二道门,诚凛现在的配合天衣无缝,青峰终于知道了真正进入zone的契机,笑着笑着,眼泪居然这样流了下来。不过最让人惊讶的是景人,虽然景人平时非常善解人意,但是任性起来就能看出她从小娇生惯养出的大小姐脾气,在全场欢呼着诚凛的情况下,她固执的跳上第一排座位,喊着洛山的名字。
“洛山,king!洛山,king!洛山,king!”
在她的带动下,现场所有的洛山的人,加油声都变成整齐划一的口号,在整个体育馆中骄傲的回响——洛山,帝王!
赤司回过头对她温柔一笑。
越到最后,比赛越发紧张,两支队伍都发挥出超乎平常的实力,而在最后三十秒,洛山明明领先四分的情况下,诚凛居然三分球有效,还加罚一球!
日向这一球绝不会中,然后再抢篮板球!景人紧张看着,木吉居然生生从根武谷手中抢下这一球!球到了黑子手上,就在所有人以为对海常那一幕又要上演的时候,赤司去拦,却未想黑子在最后两秒,抛给了火神,完成了最完美的一个空中接力!
冬季杯冠军——诚凛高校!
看着诚凛那边欢呼雀跃,洛山这边却像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在怔怔看着对方,不敢相信自己的失败,赤司神情微有恍惚,不由自主的喃喃道:“输了啊——”
这就是,败北吗?
真够惨的,内心的痛处难以形容,看来无法以平稳的心情去列队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着,忽然胸口被一撞,一个温热的身体扑了个满怀,伸手将他紧紧抱住,赤司下意识反抱住她,低头就见景人虽然没声音,但是看上去好像很开心,又好像很难过,眼泪止不住落下。
边哭边笑,边笑边哭。
这丫头——赤司低头看着她,这时就听旁边一声喊:“喂,赤司!”他抬头,看着青峰伸手随意一抛,抛来一样东西,他伸手稳稳接住,定睛一看,是一面赤红的旗帜。
旗帜?他再次抬起头,就看到他曾经的同伴们都含笑看着他,青峰哼了一声,状似不满道:“这可是你的,我替你拿了一晚了,好好收着!”
原来如此。
彩虹之队的同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经历人生第一次失败的时刻,赤司的嘴角却有点忍不住的上扬,他握紧手上的东西,抱着怀里的少女,轻轻的点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