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郁,我没做梦吧?你真的用一万块钱买了那房子?你快掐我一把。”
佳郁把细细的胳膊伸了过来,一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样子。
我嘿嘿笑,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晕晕呼呼的,一万块钱买下价值至少一百万的门面房,那简直是天下奇谈,如果不是人那个另人悲愤的故事,我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假如我是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也会这么做的,贱女的东西,卖贵了简直是抬举她,男人说的对,一万块,她都不值这个价。
我入狱的时候,还戴着和莫子谦的婚戒,我直接把它丢进了下水沟。如果我身上还有任何他送我的东西,我想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扔掉,仅管那些东西都价值不菲。
就像我当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送人了,只因为他身上流着贱男的血。
想到儿子,我的神情又黯了下去。
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已经后悔了,如果时光能重来,妈妈决不会把你送人的。
晚上,吴志海来了,他仍然留下来陪伴佳郁,我便离开了医院。只不过我没有回寓所,而是再次来到那家大卖场,我期待着,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见到我的儿子。
我在卖场里面细细地搜寻着那对母子,卖场中仍然没有他们的影子,我又来到那日见到儿子的街角,夜色下,只有我孤独无助的身影,还有匆匆走过的人流。
我在那里站了好久,久到我想要放声大哭,儿子,妈妈想你了。你在哪儿?
大雨不知何时倾盆而下,毫无防备的我,刹时间被浇了个透心凉。我开始慌忙地寻找避雨的地方,而这时,商场已经打烊。大街上连辆出租车都没有,行人更是少得可怜,我像只没头苍蝇似的捂着头乱撞。
就这么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感到头上再没有雨点砸下来,我才抬头,朦胧的光线下,我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
莫子谦,我们又见了面。
他撑着一把深蓝色的格子雨伞,伞盖下,是他俊朗深沉的面容,而我,此刻竟也挤进了这把伞下,享受了他的遮挡。
那一刻,我定定地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多少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光影般浮现。初到律所上班,没有带伞的我恰遇大雨如注,一个人站在律所门前望着眼前已是一片汪洋的大街,冻得瑟瑟发抖。
是他,莫子谦,他撑着一把深蓝色的格子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没了他小腿的积水而来,一米八三的身高,那水没过他的小腿,便足已没过我的膝盖。
见到那熟悉又亲切的身影,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我一边哭一边喊,“子谦,我在这儿。”
莫子谦走到我面前,将手里的伞递给我,然后便背着我弯下身形,“上来。”
我开心的,又哭又笑地爬上他的背。
我一边紧紧攥着那把在大雨中备感沉重的雨伞,一边一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一边笑,一边流眼泪,“子谦,你真是太好了,我以为我回不了家了。”
要知道,那天,莫子谦他原该去邻市出差的,他说,因为临走时听到天气预报说有大雨,便没去,因为我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去邻市出差的真正含义,我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路上,眼泪鼻涕,把莫子谦的衣领和头发,都弄脏了。
我想,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除了佳郁。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莫子谦清眸深沉,目光复杂又担忧地望着我。那把曾经让我在大雨中备感沉重的格子伞,在他的手中,撑的稳稳的,大雨被挡在了外面,只有耳边哗哗雨声。
我不知道,莫子谦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是恰好路过,还是早就站在这儿,等着我一头撞过来。
我的眼睛里,开始冒出幽愤的火星,我竟然跟这人渣同撑一把伞,我竟然用了这人渣的伞,我恨我自己竟然会在伞下跟他站了这么久,还回味起了过去的时光。
我忽然退后一步,大雨再次浇在我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我的视线瞬间模糊,我的嘴唇冻的发抖,但我仍听到自己发出的、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抱歉。”
我转身,一头冲进瓢泼般的大雨中。
第31章 黎黎的报复
跑出十几米,很庆幸,一辆出租车迎面贴了过来,我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回到寓所,我仍然冷得浑身发抖,我给自己放了很多热水,然后把自己埋进了水中。
水温很高,但我却感觉不到烫,我太冷了,透心般的冷,只有这样的水温才能温暖我。
我躺在浴缸中,全身的神经都在那一刻放松了,我就那么睡着了,直到一个恶梦将我惊醒,我梦到,我的孩子,正在遭受那对夫妇的虐待,孩子白嫩的身体上满是伤痕,他哭着让我抱抱。
我一下子就醒了,此时我才发现,我除了一张脸还在外面,头发和后脑已经全都没在了水中,如果我晚一点醒来,我可能就生生溺死了。
在泡澡时,被浴缸溺死。
我擦干净身体,又把头发吹干,回到卧室里,却没有立即睡着。我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梦中的情景,我的儿子,他满身伤痕,张着小手要我抱抱。
我忽然间泪流满面,儿子,妈妈一定要找到你。
转天一早,我先去了医院,办过出院手续,医生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我和吴志海,便带着佳郁回家了。
吴志海惦记着店里的生意,把佳郁送回家就走了,我对此很不以为然,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他那个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二百五十天无人光顾。
剩下的一百天,有八十天,是佳郁帮他招揽的客人,而他,便指着佳郁招揽的这些客人,免强维持生意。
而什么生意,又比得上女朋友重要呢?
但佳郁不说什么,我也就没话可说。
佳郁在家里休养了一天,我便在家里陪伴了一天,吴志海傍晚时过来了,带着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据说是他妈妈为佳郁熬的鸡汤。
佳郁一脸感动,让吴志海代她谢谢他妈妈。
吴志海笑呵呵地说:“一定,一定的。”
夜里,佳郁跟我说,吴志海人虽然笨点儿,但他心好,对她一向疼惜,她知足了。
对此,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在心里祝福佳郁,能够一辈子幸福安好。
天亮以后,佳郁去上班了,我叮嘱她记得按时吃药,工作能推的便推掉,不要太过劳累,佳郁都笑笑应了。
佳郁离开后,我便去了那家卖场。
我在卖场中找了一遍,没有见到儿子和他养母的影子,我便又沿街寻找起来。
既然两次见到儿子都是在这里,那么,儿子和他的养母住的地方一定离这里不远。
我抱着这个念头,一处一处小区搜寻起来。
我带着用了半宿的时间,自绘的儿子画像拿给每个小区的保安人员看,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所有的保安都只是摇头,一个整天下来,我一无所获。
我神情灰败地走在傍晚车来人往的街头,忽然感到一阵阵的荒芜,找不到儿子,我的这一生,该怎么过?
“是你?”
头顶蓦地传来的声音,让我精神一紧,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已经到了一处别墅区的外面,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儿,手里牵着一只黑色藏獒,站在我前方几米处,双目冒火地瞪视着我。
我一眼认出,这女孩儿就是五少的未婚妻,黎黎。
而此时,这个黎黎忽然一带手中金质链子,命令了一句,“咬她!”
那藏獒忽然就向我扑了过来。本就只有几米的距离,那家伙动作又极是迅猛,我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扑头盖脸的被那庞大的家伙扑倒在地。
“救命!”我惊慌大喊,耳边响着的是黎黎得意又解恨的声音,“咬她,咬死她,让她不要脸,咬死她!”
我以为我是必死无疑了,必竟我从没有跟凶猛如藏獒的家伙搏斗过,我用手包拼死抵挡着藏獒的袭击,就在他那凶猛地利爪下一刻就要撕下我胳膊上的皮肉时,忽然听到一声震喝:“住手!”
是五少的声音,那一刻,我心头豁然一亮,不知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认为,五少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五少一把拽住了那藏獒颈上的金质链子,往后用力拽去,藏獒放开了我,扭过头去,便一口咬在了五少的右臂上。
五少低嘶了一声,另一手已然从腰间摘下一把瑞士军刀,猛地插进藏獒的后颈。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那藏獒松开了撕咬着五少手臂的嘴,五少又将那刀子狠狠插进了藏獒的头上。
此时的五少,双眼腥红,右臂被撕开一大块皮肉,血肉翻涌,而那藏獒也翻滚着倒在了地上。
耳边传来黎黎的连声惊叫,“哦,MGD!MGD!”
视线里,黎黎手捂着嘴,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五少踉跄了一下,手捂住了受伤的右臂。
“再让我看到你伤害她,下一次这刀子扎的就是你!”五少眼眸凶狠,像被激怒的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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