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们全都死了?”
这下子,谭林是真的惊了。
他一向是个很佛系的人,接触的案子多了,眼下已经很少为这些事而惊讶。
可听到何甜甜透露的消息后,他淡定的面孔出现了裂纹,整个人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何甜甜。
反应过来后,又赶紧解释:“我只是偶然间觉得奇怪,就让下边人找了照片过来,这些女人后来怎样,并没有找人去问过。可是……怎么会都死了……”
“都是唐沛做的。”
面对谭林的震惊,何甜甜现在已经很淡定了,解释道:“司机被伪装成自杀,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我现在终于明白他救了廖雨俜后,为什么不把她送回来,反而直接囚禁起来了。事不宜迟,谭局长最好立刻让人去玫瑰路57号找一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廖雨俜就被藏在那里,晚一点可能就要出事了。”
玫瑰路57号,是红衣女人和唐沛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似乎是出于某种仪式感,那两个无辜惨死的女孩儿,全都是在那里结束了生命。
不出意外的话,廖雨俜应该也是。
谭林对何甜甜信任无比,此时听到廖雨俜的藏身地,也顾不得多问理由,赶紧打电话让心腹下属进来。
进来的正是王荣元,见局长办公室还坐着个女孩儿后,他眨眨眼,眉宇间显得十分惊讶。
“小王,现在赶紧让人去玫瑰路57号,廖雨俜可能就在那里藏着,还有嫌犯唐沛……见到唐沛,立刻逮捕他。”
谭林严肃吩咐道。
话才说完,王荣元就惊讶的瞪直了眼,道:“局长……”
太奇怪了,居然当着这女孩儿的面就吩咐公事,这可不像局长的风格。
而且,廖雨俜藏身在哪里,目前还是一头雾水,局长是怎么知道她在哪里的。
“让你去你就去,别耽误时间,再晚了人可能就出事了。”
“哦……是!”
王荣元满腹的疑惑,只是见谭林面容严肃,他也来不及细想什么,连忙行了个军礼,然后赶紧退了出去。
谭林这才看向何甜甜,笑道:“何老师,现在你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吧……”
何甜甜继续在警局里待着。
另一边,由于廖雨俜还生死不知,王荣元也不敢耽误时间。
出了局长办公室后,他赶紧召集手底下的人,组成约莫三十人的小队,有人便装、有人警服,去了玫瑰路57号。
玫瑰路57号位于一个小弄堂里,是一处典型的石库门建筑,二层小楼显得有些陈旧,应该已经有些年头。
墙外爬满了爬山虎,由于是冬季,爬山虎的枝叶已经全部枯黄,将本就陈旧的建筑映衬的更加破败,还平添了一种阴森的感觉。
王荣元一行人到了石库门前,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建筑,发现房子大门紧锁着,看似没什么人。
可想到谭林的嘱咐,廖雨俜可能就在里面藏着,王荣元当下也不耽误了,赶紧让穿着警服那几个人开锁。
门锁是老式锁,很容易就开了,王荣元打头阵,留下三人守门后,就带着一干手下冲进了门里。
“老大,有发现!”
分头行动没一会儿,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小警官就惊喜的叫了一声,把还在仔细找人的王荣元叫了过来。
“怎么了?”
王荣元赶到后,刚出声问了一句,突然看到眼前一条熟悉的裤子,正是廖雨俜失踪那天穿的。
除此之外,耳边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小声呻.吟。仔细一听,发出呻.吟的女孩子并不是被堵住了嘴、所以声音微弱,而是真的没了力气、没了气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廖雨俜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荣元整个人神情一肃,他屏住呼吸,终于确认了声音传来的方位。
王荣元赶紧对周围手下示意了一下,大家非常有默契的配合着举了.枪,慢慢往发声的房间靠近。
“不许动!”
猛的一下踢开门,王荣元举着.枪正对里面说了一句。
然后……然后他就说不出话了,完全被眼前的场面震惊到了。
房间里是一个大大的浴缸,浴缸里盛满了水。
只是水的颜色是鲜红的,那明显是血水。血水上甚至还漂浮着朵朵密集的玫瑰花瓣,优哉游哉地飘荡着,看起来竟有一种妖冶的浪漫。
血水中泡着个全.裸的女孩儿。
女孩儿洁白的皮肤在红色血水的映照下,泛着幽冷的亮光,王荣元认出来,这女孩儿就是廖雨俜。
此时廖雨俜半躺在浴缸中,她的脖颈上勒着一根绳索,绳索套的并不牢。可随着血水的浮力,女孩儿在浴缸上来回晃动着,每当她远离绳索,那索套就会紧紧勒住她的脖子,让她陷入窒息的恐慌当中。
除此之外,浴缸旁的两个水龙头,也在滴答滴答源源不断地往浴缸里放着水,甫一进入浴缸,便迅速与血色融合在一块。
王荣元看的心惊肉跳。
他注意到红色是由女孩儿的右手手腕处往外扩散的,当下顾不得男女有别,也顾不得廖雨俜还是□□的,从身上脱下外套就跑到她身边,一边把她从水里往外抱。
“快叫救护车,快!”
吩咐下去后,王荣元已经将廖雨俜抱了出来。给她穿好衣服后,王荣元试着拍了拍廖雨俜的脸,没反应。
这时候廖雨俜已经陷入昏迷。
由于在水缸里泡的久了,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皮,皮肤由于失血过多,也已经泛起了青色。
她发着高烧,眼睛紧紧闭着,嘴唇泛着紫色,微弱的呻.吟不断从口中发出来。除此之外,她的下身也在源源不断往外流血。
只是,因为才把她从血色浴缸中抱出来,廖雨俜浑身都是一股血腥味。而且此时的王荣元还在担心她能不能活下去,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医院的行动很快,不一会儿,廖雨俜就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乌拉乌拉的急救声响彻整个弄堂,惹得旁边许多户人家都往这里看,见到里面出来的事医生和警察后,又赶紧缩回了脑袋。
“老大!”
等救护车走后,一名手下赶紧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对王荣元道:“老大,屋子里搜了一遍,根本没找到唐沛的影子,人不在这里。”
能想出那样缓慢杀人的办法,这是个惯犯,也是个很自信很有头脑的罪犯,找不到他并不稀奇。
故而,王荣元虽有些失望,却也不觉得奇怪,点点头,留下四个警察在这里看守着,就赶紧带其他人回了警局。
此时,谭林办公室里,何甜甜已经跟谭林说完了视频里出现的内容。
谭林断案经验丰富,听完事情经过后,他跟何甜甜是差不多的猜测。又听何甜甜讲述过平日她跟唐沛的相处经过,甚至还有了可怕的预判。
“……不出意外的话,廖雨俜之后就是你了,你和周斯年,现在都有危险。”
谭林判断道,随后对何甜甜说:“只不过,斯年旁边从没断过人,一会儿我打电话提醒他一下,他肯定会注重安全保护。倒是你,何老师,你现在是最容易也最可能遭下手的对象。”
何甜甜一怔。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唐沛时,唐沛问她的那几句话。
那时候不理解唐沛为何态度如此冷淡,又为什么对她嘲讽,现在完全想明白了。
恐怕唐沛心里早就认定,她“背着他”跟周斯年在一块了,违背了他心中那个美好的假象。
这样一想,何甜甜也忍不住担忧,对谭林道:“我知道了,我肯定会注意的,这些天也绝对不单独出门。”
那种杀人的变态,偏执到极致,简直是个疯子,何甜甜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接触,因为跟这种人相处,是完全没道理可言的。
“这还不够。”
谭林摇摇头:“我跟斯年是老相识,当初网络上的事件爆发,我们警局第一个查到你的来历,当时是斯年拜托我帮你隐瞒。后来金菩教被一窝端,警局有人担心举报人的危险,警局的人想找国安局的人保护你,顺便引蛇上钩,也是斯年阻拦下来,那时他是为着你的安全考虑,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在海市的地界内,你完全不必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你要是答应,我就从国安局借调熟悉的人过来陪在你身边,免得出什么意外,你觉得怎么样?”
何甜甜听完谭林这些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跟谭林还有这样的渊源,原来谭林早就认识自己了。
也没想到,周斯年背地里为她做了那么多,怪不得那时候知道她莽撞行动的时候,他会那么生气,原来背地里还出过这么多的波折。
一时间,她心里盛满了复杂,对周斯年的态度也慢慢的改变。
再也没办法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韩琦的原因了。单单为了韩琦,何必费那么大的心力?
“何老师?”
见何甜甜发呆,谭林忍不住又叫了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何甜甜回神,心不在焉的点头,道:“可以,就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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