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机角度一放好,那张帅得十分醒目的脸总算正常了,应欢忍不住笑:“我怎么觉得你很无奈?”
徐敬余笑笑:“是挺无奈的,你不是要我照顾小祖宗吗?他犯蠢的时候我又不能真拿他怎么样。”
这段时间,徐敬余没少被应驰坑。
应欢直笑。
徐敬余看着她,低声问:“国庆节来北京,好不好?”
应欢看着视频里的男人,抿起嘴角:“好。”
暑假的时候,徐敬余问过她要不要去广东,她一直没去。
姜萌从她身后路过,走到阳台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已经走了四五次了,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应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姜萌关上门,对上她的目光,冷声道:“看什么看。”
应欢抿紧唇,什么也没说,又转了回去。
视频对面,徐敬余微微蹙眉,过了几秒,听见关门声。他问:“她怎么没换寝室?”
他记得当初说过,姜萌会换寝室的。
应欢不太想提姜萌,她低头说:“换不换寝室是她的自由,导师找我们谈过,不换就算了,就这么住着,反正都大三了,也没多久……”
徐敬余想了想,说:“如果在寝室住得不开心,就去我那边,公寓离学校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你要是不想走路,门口有公交,两三个站就到。”
主要是应欢没有驾照,不然开车也很方便。
应欢愣了一下,小声说:“不用,住寝室方便。而且去你那边,不就是同居了吗?”
就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寝室门推开,钟薇薇和林思羽回来了。
两人听见这话,愣了一下,互看一眼。
林思羽震惊道:“就一个暑假过去,他们已经发展到要同居的地步了?”
钟薇薇知道应欢暑假一直没离开过,两人见过几次面,其中一次是在医院,她去探望住院的应海生。应海生的病越来越不好了,她想起应欢说过的话,有一阵恍惚和心疼,轻轻摇头:“没有,他们暑假都没见过面。”
林思羽耸肩,嘀咕道:“我还以为她跟敬王上全垒打了呢。”
钟薇薇:“……”
应欢回头看一眼,耳机里传来徐敬余的低笑声:“我不在,算哪门子同居?”
“……差不多。”
徐敬余挑眉:“差远了,知道同居意味着什么吗?”
应欢看她们都回来了,不好意思再扯同居的话题,转回头对徐敬余说:“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先挂啦?”
徐敬余也听见声儿了,笑了笑,懒洋洋地比了个手势:“OK。你想一想,去不去我那边住,回头想好了我让我妈把钥匙送过去给你,让司机帮你把……”
……还让杜医生送钥匙?!
疯了。
应欢脸红,忙打断他:“不、不用,我住寝室挺好的。”
徐敬余笑:“好,有事跟我说。”
应欢:“嗯……”
视频通话结束,林思羽笑眯眯地走过来:“你刚才跟敬王说什么?同居?真的假的?”
应欢瞥她们一眼,“没有,他随口说的,怕我在寝室跟姜萌闹矛盾,住得不舒服。”
“所以,你们到底上垒了吗?”
“……没有。”
林思羽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坐下,晃着腿笑:“你们家敬王满身的荷尔蒙,不能吃素?”
“吃素”两个字,立即勾起应欢脑子里某些记忆——
去年在三亚的时候,徐敬余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说了那么一句“我看起来像是吃素的吗?”,他还说了什么?他说谈恋爱不止要接吻,还要做更亲密的事,别的情侣谈恋爱要做的事情他们都要做,而且要做得比别人更好。
应欢脸颊微红,又忍不住笑出声。
钟薇薇转头看她:“你笑什么?”
应欢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思羽说的对,徐敬余不吃素。”
一个“不吃素”真的能脑补太多了,林思羽哇哦了声:“你们到底那个啥了没?”
应欢再次摇头:“没有……”
徐敬余还挺克制的,除了摸摸她,也没提出过……
林思羽忽然瞥过来,半眯着眼上下打量她:“我总觉得你这细腰细腿的,不够人折腾呢?你看你家敬王那体格,我总觉得你们会不和谐……”
应欢:“……”
她忍不住脸红,林思羽说话总是这么口无遮拦的。
钟薇薇哈哈大笑:“说不准呢。”
应欢面无表情地看她们一眼,脑子里晃过徐敬余精壮的身体,有些没底气地说:“不会的。”
林思羽:“试过后过来跟我们分享一下感受啊。”
应欢:“……”
不要。
……
应欢跟徐敬余说好国庆要去北京,徐敬余当晚就给她订了机票,临行前一天,应海生住院了,好像历史会重演似的。但是,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严重。
应海生前几天受凉,感染和尿血了,感染对尿毒症患者来说是件严重的事情,如果感染严重会出现各种并发症,各器官也会跟着慢慢衰竭,而且感染严重是不能做肾移植手术的。
北京肯定是去不了了。
应欢坐在医院楼道的台阶上给徐敬余打电话,她低着头,手指在裤子上轻轻地扣,声音很小,还有些压抑:“对不起啊,你帮我把机票退了,说好的要去看你和应驰的……”
她声音越来越低,又失落又难过。
徐敬余听得心里发紧,应欢在他心里就是个小太阳,他从来没听过她这么低落的声音。他推开宿舍门,走向空荡的走廊,正好跟上楼没收手机的吴起碰上。
吴起看他脸色凝重,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摆摆手。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徐敬余站在走廊尽头,低声哄,“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应欢吸了口气,“住院观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徐敬余抿了抿唇,他正在想要怎么哄哄她的时候,就听见她轻声问:“徐敬余,你说如果应驰只有一个肾,他还能打拳,还能比赛吗?”
徐敬余顿了一下。
应欢自顾自地说:“我问过我们老师,也查过资料,我知道有些运动员只有一颗肾一样可以继续做运动员,就像克罗地亚足球运动员克拉什尼奇和NBA的艾利奥特、莫宁,他们得了肾病后,后来都重返赛场了。虽然……虽然艾利奥特手术后状态不太好,也很快退役了,但是克拉什尼奇也重返球场了,莫宁更是随迈阿密热火获得了总冠军。”
“你说,应驰是不是也可以?”
徐敬余望着天边灰蒙蒙的夜空,不忍心打破她的自我安慰。
瞧,他的小金鱼永远像个小太阳。
即使难过伤心,还是能找到希望的突破口。
体坛内独肾运动员屈指可数,能保持最佳状态的几乎没有,而且对身体损伤很大,拳击本来就是一项剧烈的运动项目,如果真的只有一颗肾,不管是专业医生还是教练,都不建议继续训练和比赛。
徐敬余收回目光,垂下眼,低声说:“只要他想,好好调养,就可以。”
莫宁花了三年,才重回赛场。
未知的事情,徐敬余永远不想去否定。
应欢听着他的话,像是偷到了他的能量,心情慢慢好转,“嗯,只要他想,我一定会帮他。”
徐敬余安静了一下,说:“我现在想抱抱你。”
应欢心头一暖,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下次给你抱。”
“还有呢?”
“什么?”
“还给不给我碰?”
“……”
应欢脸色恢复血气,她小声说:“给。”
徐敬余笑了声,“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小祖宗这边我帮你镇住他,放心。好好照顾叔叔,不要太累了。”
应欢不知道他要怎么帮她,手术费已经够了。
不过,她还是说了个“好”。
挂断电话后,徐敬余给徐路平打了个电话。
回到宿舍,应驰正在跟石磊玩游戏,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小子最近被石磊带上一起玩游戏了,不过他也不贪玩,也没瘾。
应驰:“明天我姐过来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申请出去玩一下?”
石磊:“应该可以。”
“你姐不来了。”
应驰忙回头看了一眼徐敬余:“你说什么?”
徐敬余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姐不来了。”
应驰有些懵:“为什么?”
徐敬余有些烦躁地说:“我把她惹生气了,她不想见我。”
应驰:“……”
“不想见你是你的事,我还在这里呢!”应驰不信,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我自己问,”
“问,最好撒个娇,把她给我哄过来。”
“……”
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还想利用他?
他就不哄!
……
应欢不知道徐敬余是怎么跟应驰说的,应欢跟应驰说不去北京的时候,那小子哼了声:“不来就不来,重色轻弟!”
然后,就气得把电话给挂了。
应欢:“……”
她莫名背了口锅,却只能忍下来。
她转头回去问徐敬余,徐敬余淡淡地说:“没什么,我说我把你惹生气了,你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