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颜冲过来,看到神色自若,仍旧不失稳重的周景川,她忽然顿足。
她痴迷地望着周景川,一颗心随着他跳动。
他现在,已经恢复出事之前的神采,高高在上,清冷矜贵又举世无双的强硬,令她爱得痴迷。
“景川!”白子颜飞奔向他,眼泪满脸都是,“你没受伤吧。”
周景川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没事。”
白子颜不放过他,步步紧跟,看到他手臂的血迹,她瞳孔一缩,“你的手臂怎么了!”
……
季善很怕。
她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外头明明没有敲门声,她却觉得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就像曾经一样!
不要怕。
季善你冷静一点。
进不来的。
没人会进来的。
季善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一把撩开薄被,赤着脚飞快地往楼上跑。
可能是心里仍旧恐慌,上了几层台阶后,她脚下忽然有些不稳,踩空了一阶台阶。如此,整个重心不稳,直直地向后倒。
季善护住肚子,然而,摔下楼的那一刻,腹部依旧传来一股刺痛。
季善撑着地面,缓缓蹲起来,又慢慢站起来。
而当她站起后,那种痛更加强烈。
季善脸上惨白,她强行撑住楼梯栏杆,撑住自己的身体。凭借着外头忽然间的烟花绽放,她摸了下腿心,黏糊糊的。
季善低头,洁白的地板上顷刻间落下好几滴血珠。
怎么会这样!
季善忍着疼,踉跄着回到沙发,她的手颤抖着拨通周景川的号码,可对方不接。
季善眼泪不知不觉间落下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周景川为什么不接电话。
除夕夜,季善知道朋友都很忙,她忍疼,给周家老宅那边打了一通电话。
倒是很快接通。
“善善?”
声音很陌生,季善疼得身上冒冷汗,疼到思绪中断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她凭借着意识哭着说,“救我,救我的孩子……”
……
周家。
周蕊挂断电话,她眼睛顿时眯成一条凛冽的线。
赵姨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大小姐,你怎么了?”
周蕊将人一把推开,连外套都没穿,穿着拖鞋阔步跑了出去。
周蕊车速很快,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路灯。
途中,她脑海里都是温嘉烟临死时,年幼的季善痛苦的模样。
那时候季善也是如此泣不成声地哀求她,救救她的妈妈。
人死不能复生,当年温嘉烟死在她面前,她怎么能救得活?
温嘉烟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带她走了一关又一关的艰难险阻,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她变态地放在心尖上,不敢动,不敢碰,不敢诉说感情的人,如果她能救活嘉烟,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周蕊眼眶发热,她又提了速。
目光盯着前方,她坚定地说,“嘉烟,我不会让善善出事的。我保证。”顿了几秒,她继续开口,“我也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我们干净乖巧的善善跟周景川在一起,周景川不配,把你逼死的人,我一个个收拾。”
全程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周蕊缩短到十分钟。
在棠廊门口停下来,周蕊迅速下了车。
她一脚将门踢开,看到漆黑的房间,她猛地攥住手掌。
凭借手机的光,她将季善扶起来,“忍一会儿。”
季善身下也是血,跟温嘉烟当年的模样很像,这一幕并不仅仅是季善的噩梦,也是周蕊一辈子都不敢面对的画面。
……
周蕊忙活大半宿,凌晨三点左右才落脚,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着。
看着亮起的‘手术中’三个字,周蕊心中依旧不宁,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她又重新站起来,在病房外走来走去。
直到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拉下口罩,笑着恭喜,“母子平安。”
周蕊笑得单纯又纯粹,攥住医生的手不断道谢。
医生能理解她的喜悦心情,又重新说了一句恭喜。
当医生重新进入手术室,周蕊脚下无力,彻底坐在椅子上。
她捂住脸,时而笑时而哭,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嘉烟,我保护住了善善。”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太激动,周蕊连忙拍拍脸,清咳一声,恢复之前高高在上的模样。
……
周景川并未接受白子颜的示好,对她的碰触,他不悦地斥声,“大嫂请自重。”
撂下这句话,他阔步上了车,“赵凡一会儿会来接你们。”
说完,他自己驱车离开。
周景川上了车,这才意识到手臂伤口刺痛不已。
拧眉强忍着,他朝棠廊去。
回到家,他停下车,未等推门,便已发现异常。
门怎么是开着的?
周景川心口一紧,阔步进入房间,他按下灯,屋里依旧漆黑。
周景川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静音了。在静音这顿时间,好几通季善打来的电话。
周景川左眼跳动,他三两步进入房间。
未曾上楼,就被大厅里一滩血迹刺红了眼。
“季善!”周景川匆匆上楼,卧室里空荡荡,虚无一人。
郁白 说:
坏人不是完全的坏,这应该说得就是周蕊。她对于周景川而言,是十恶不赦,但于善善而言,从此以后是恩人,也成了往后善善和老周矛盾点。其实,纵观全文,老周是最无辜的,不渣不花有担当,只可惜,怪就怪阴差阳错。
晚安,明天节奏依旧加速。
第083章 我不想跟你过了,好聚好散吧
周景川胸口发紧,他站在门口,强行冷静,给季善回电话,发现铃声从楼下传过来。
下楼,周景川拿起季善的手机,手机壳上有一道道血迹。明显是手上沾了血,强忍着痛意,去打电话求救。
周景川的心像是被什么戳弄了一下,酥麻又尖锐的疼席卷而来,甚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感。
周景川捞起季善的手机,阔步离开了房间。
他虽然不知道季善的手机密码,但家里凌乱的血迹,很明显地告诉她,季善现在应该在医院。
但是他找遍临市的医院,压根没发现季善过来登记。
从中心医院出来,周景川面容无法保持镇定,他把医院能联系上的关系都用上了,根本没得到季善的消息。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他着急又烦躁,狠狠吸了口烟,他闭眼吐出一口烟雾。青烟缥缈,模糊了他的脸。
大年初一的凌晨三点,爆竹声此起彼伏,空中绽放烟花。周景川却不感觉到温暖,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如此后悔没能接到季善的电话。
……
季善醒在早晨六点。
她睁开眼睛,慌乱地触碰小腹。小腹平坦,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气息。
季善的手僵在小腹上,她睁着眼睛,无神地凝视着天花板,眼泪默默地往下掉。
周蕊陪了她一晚上,刚去给她买了点小米粥,回来后,就看到季善手扶着床板,艰难地想要坐起来。但显然,她刚生完孩子,身体素质不行,撑起来,就又倒下去。如此循环往复,看得周蕊心里酸涩。
“老实躺着。”她把小米粥往桌子上一放,眉头皱起,“孩子什么时候不能看,少看一眼能少了你什么?”她靠在桌子角,拢了拢衣服,嗤声冷哼。
季善看到周蕊的确惊讶,但现在不是她惊讶的时候。她直勾勾地盯着周蕊,心跳像是停了一般,“孩子……什么孩子……”她说着,嘴角逐渐展露笑意,一把攥住周蕊的胳膊,欢悦道,“我的宝宝,还在?他出生了?”
季善自言自语,松开周蕊的手臂,她身上忽然有了力量,撑着身子,她坐起来,腿垂下来,作出往下跳的姿势,就想要下床。
周蕊抓住她的手臂,“一会儿医生会抱过来,待会看一样。”
季善将手抽出,不断地摇头,“不。”笑容咧到耳后,她手撑着床边,脚尖勾着拖鞋,好不容易套在脚上,转身笑意满脸,“我就去看看。”怕周蕊拒绝,她眼睛里抹了一层柔色,格外加了一句,“在外头,就看看。”最后,伸出食指,“就一眼。”
周蕊凝视季善的模样,脑子里会回想温嘉烟的脸。所有的脾气都没有了,“走吧。”她脱下肩膀的毛绒披肩,搭在季善的肩头,“带你过去。”
季善眸色顿时亮了。
“谢谢您,姑姑。”
周蕊闻声,脚下一僵,转身,表情微凛,“姨妈。”
季善扬眉。
周蕊:“我见你第一面就跟你说过,你妈妈是我闺蜜。你本就该叫我一声姨妈。”
季善知道是这样的,不过,她现在不是嫁到周家了吗?所以说,应该随着周景川喊姑姑吧。
周蕊走在前头,她依旧是那副妖媚的模样,走起路来腰部跨部妖娆地扭动着。似乎觉得走得有些快,她停下来,等了等季善,并继续说,“以后喊我姨妈,姑姑这个就算了。第一,周景川并不认我这个姑姑。第二,如果昨晚我不出现,你觉得自己这个孩子能生出来?想必不仅孩子出不来,你自己也没命了。那时候周景川在哪里?”嗤声一笑,“一个女人生产时最人生中的大事件之一,这个时候丈夫都不陪在身边,要这种丈夫有何用?你又何必随着他喊我姑姑?”
季善猛然间攥住手掌。
强忍内心的刺痛,偏偏痛苦如一个被扯乱的毛球,一被牵扯,会变得更加混乱,更加无法克制。
“姑姑,孩子在哪里啊?”季善低头咬了咬嘴唇,旋即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