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干脆也不擦了,“明天咱们去镇上买个新毛巾,还有牙刷……”她说着脸色微红,“徐振华,我想上卫生间。”徐振华一听脸色有些黑,你去厕所就去呗,跟我说什么呀,难不成还想让我陪你去不成?
说对了,林彤就是这个意思。
外面那么黑,让她一个人跑到后院菜园子角落里的板棚子搭的厕所,她可不敢。
“外面太黑了,我害怕,你陪我去一趟呗!”林彤软语相求,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的红,可还是坚持看着他。
徐振华不悦,你一个农村这种环境长大的姑娘说什么害怕?这也太假了。
这么一想,他对林彤之前那点刚刚升起的那丝不多的好感,烟消云散了,索性不理她,脱了鞋上炕,把外罩和棉袄一脱,只穿着军绿色的线衣,双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林彤默默的看着,心里涌起无限的委屈,她想有志气的冲出去,一走再不回来,可是,那恶劣的后果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至少,现在的她没有这个能力。
她站着不动,心里的倔劲上来了,大声说:“徐振华,你怎么能这样?不就是让你陪我一下吗?又不能缺块肉少点啥的,至于吗你?”
徐振华睁开眼睛了,却没有看她,只是声音有些发冷:“你是城里人吗?说害怕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林彤咬着嘴唇,气哼哼的道:“我虽然不是城里人,可也不是地里的杂草。再说,如今是你妻子了,以前我虽然来过你家几次,可都是在白天,而且也没在这里多呆。现在外面这么黑,我不熟悉的地方,害怕也是正常的。你是我丈夫,又是一个军人,怎么能这么无情?”
想想不解气,又加了一句“这么小心眼?”
亏她还觉得他长得帅,想和他和平共处,好好过日子呢!
徐振华听了她的话有些意外,他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相反,就因为他一直很能听的进劝,不是什么狠心绝情的人,才会被家里拿捏的死死的。
林彤话说的有理,他沉吟片刻就坐了起来,一转身看到她气的眼圈都红了,却还倔强的忍住没有落泪,心里的不悦就减了几分,“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我以为你对这里这么熟悉,又是农村长大的,是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想让我陪你呢!”
“走吧,我陪你去,”徐振华语气淡淡的,快速套上棉袄,“不过,仅此一次。”哪有上厕所还要人陪的?
他穿了鞋大步朝门口走去,林彤急忙跟上,谁知道走到门口他又突然回头,“我不是小心眼,我若是小心眼,今天根本就不会搭理你,甚至,以后的几年里都别想我和你说话。”
林彤愣住,还待这样的?
小心眼在他这里还能这样解释?
她抿了抿唇,心想你说什么是什么吧,这种事没什么可争辩的。
徐振华站在远处等着她,林彤出来以后,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徐振华再次上了炕,林彤期期艾艾的问:“那个,你不洗脚吗?”
“刚才我洗过了。”
林彤看看手里拎着的盆,脸色不好看,忍了又忍告诉自己别矫情,这才把心里的不适压了下去。
直到她躺在炕上,隔着一个徐念,听着对面那平稳的鼾声,心里的委屈和憋闷才敢表现在脸上。
她以为,她能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就像小说中写的一样,可现在她才明白,她一个九零后的娇惯着长大的姑娘,想完完全全适应这种贫穷落后的生活,要付出的忍耐远比自己想像的多得多。
她高估自己的心理能力了。
她默默的落了一回泪,又看着这男人扬起了斗声:我就不信征服不了你,等着瞧!
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
她暗自发着狠。
肚子咕咕的叫起来,那个大饼子就热在锅盖上,可她没去吃,而是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空间、异能、金手指,都在等着她呢!
……
一夜无梦,连她最喜欢吃的炸鸡翅都没梦见,更别提什么空间,什么金手指了。
林彤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她什么能力也没有,以后的日子要艰难了。
小念还在熟睡,男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穿好衣服,先去洗了手,掰了一小块大饼子细细的嚼了,这可不是前世她吃过的暄软可口的大发糕,而是实实在在玉米面的大饼子,粗砬的难以下咽,可是饿极了,吃进去竟然觉得十分香甜。
肚子里有了食,她觉得胃里舒服多了,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根本不用担心能否适应,姥爷以前说的对,饿上三天,大饼子都是美味!
刚把嘴里的大饼子咽下去,就听到王桂华在外面跟徐振华说话的声音,“大哥,嫂子起来了没有?咱妈喊她过去做早饭呢!”
徐振华淡淡的声音传进她耳里,“昨天晚上她睡的晚,让她多睡一会吧,早饭就麻烦弟妹了。”
咦,怎么过了一晚这么好,竟然帮她挡了干活?
林彤不解的同时又有些开心,这人也是知道关心她的嘛!
林彤当没听到外面的声音,跑到热被窝里继续躺着,直到徐振华进来,她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起的真早,是出去锻炼了吗?”
“嗯,出早操。”徐振华舀了水洗漱,一边洗一边吩咐她,“你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妈叫你去做饭呢!”
林彤:……
这人也太不经夸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处境,她也没拖拉,“知道了,我这就去。”
☆、第二十章 策略
林彤进厨房的时候,王桂华正跟徐母汇报呢,“大哥说让大嫂多睡一会。今天早饭我帮大嫂做。”
听到开门声,一回头看到她,王桂华咧着牙先笑了,“刚说大嫂没起呢,这不就来了?”
林彤朝她笑着点点头,叫了声“妈,”走到灶炕前语气欢快的问:“今早做什么?我来弄吧!”
这一晚上,原主的记忆她已经融合的差不多了,生火做饭也是她以前常做的事,倒是难不倒她。
徐母原本脸色不太好看,见她进来了倒是没说什么,“早饭吃大馇粥,昨晚上你二弟妹已经做上了,你去捞点咸菜切一切,把大饼子蒸上就行了。”
林彤爽快的应了一声,拿了碗问:“桂华,咸菜在哪?”
王桂华指着角落的坛子,“芥菜疙瘩在上面那个坛子里。”
徐母看她捞了两个咸菜疙瘩,指着下面的坛子,“下面那里面有黄瓜和芹菜,也捞点出来。”
林彤换了个碗,把上面的坛子搬到一旁,捞了几根小黄瓜扭,又捞了芹菜和大葱叶,把坛子放好,拿水冲洗咸菜。
徐母看她干活利索,就进了东屋,林彤把冲洗后的咸菜放到菜墩旁边,拿起菜刀,把咸菜疙瘩细细的切了丝放进碗里,又把芹菜和黄瓜等咸菜切碎丁,放进另一个碗里。
王桂华已经把昨晚上留出的大饼子蒸到锅里,盖了锅盖一转身就看到她切好的两碗咸菜,张了张嘴,她想告诉这个新嫁进来的大嫂“这咸菜不能这么切,切成丝很费的,要切成条,而且是粗粗的才抗吃。”
昨天晚上男人不悦的警告声在耳边又响起,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心想:切都切了,她说了也不能变成条,就这样吧!
王桂华道:“嫂子,大饼子我放锅里了,我先回屋看看孩子,小三差不多该睡醒了。”
林彤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不大的儿子,“你去吧,这也没啥了,我一个人做就行。”
冬天除了要烧炕,还要点炉子,这样屋子里才会暖和,林彤在炉火上烧上热水,顺手拿起一根咸菜丝尝了下,“天啊,怎么这么咸啊!”
林彤站了一会,看了眼油罐子里那一半的荤油,知道徐家其实是不缺油的,前些天刚把养了一年的四头大肥猪杀了,猪肉虽然都卖了,但也割了很大一块肥肉下来,熬成猪油,平常做饭用。
只是一家人节俭惯了,用油很节省。
她干脆切了些葱丝,在另一口大锅中烧了点油,浇到咸菜碎中,而咸菜条里放上葱丝,倒了些醋进去。
这样一拌,虽然还很咸,但味道却好很多。
看看大饼子蒸好了,而大馇粥粘粘糯糯的,她就拿出一个大饼子切成厚片,放进锅里炕上了,又把炕坑里的火撤了,擦了手回屋去叫那爷俩。
徐念已经睡醒了,正在拿那条干硬的发黑的毛巾沾湿水擦脸,毛巾另一头滴哒的水珠都落到前胸,棉袄已经湿了一大片。
“妈妈”,徐念看到她高兴的咧开小嘴,拖着长音软软的叫了一声,把手里毛巾扔进水盆里。
林彤嗔道:“怎么不让爸爸给洗,看棉袄湿了吧!”
徐念傻呵呵的笑,“我自己会洗。”他有些得意的显摆,“以前都是我自己洗。”
林彤亲了她小脸一下,逗他,“哎呀,小念自己洗的小脸真干净,真香!”
徐念得意的咯咯笑。
林彤把徐念抱到炕上,给他脱了鞋,帮他把棉袄脱掉,拍了他小屁屁一下,“先进被窝,我去问问你奶还有棉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