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她撅了撅嘴巴,许果笑了笑:“别怕。”然后,拉着她走进了教学楼。
班主任已经站在办公室前等她的新学生,那是个和蔼的女老师,面试那天,许果就见过她。隔着一段距离,她们互相挥了挥手。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许果弯下腰,在许诺耳边说道,“去吧。”
许诺坚定地“嗯”了一声,没有回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班主任揽过她小小的肩膀,带进办公室去了。许果站在原地,独自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学校。
新的一周开始,各种大小事纷至沓来,许果忙完一阵,有了点儿喘气的空闲,已经是下午,临放学的时候。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等着它凉的当儿,走上天台,拿出宁青禾给自己的卡片。
那个座机号码的区号很生僻,许果在网上查过,是来自西北边陲的一个城市。
她拨通了号码,听着听筒里传来《致爱丽丝》的钢琴曲,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接了电话:“找谁?”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路岑的人?”许果说。
那人的普通话口音很重,勉强能够听得明白:“路老师?他去林场了,你周五再打电话过来找吧。”
“林场?”许果思考了半秒,问道,“请问,你们是什么地方,路老师在做什么?”
“你是他什么人?”对方有些警觉,“找他干什么?”
“我是他教过的学生,路老师给过我非常大的帮助,现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找他。”许果诚恳地说明原委,“拜托了。”
他想了想,才回答:“这里是戈壁,路老师在这儿志愿种树很多年了。”
挂了电话,许果回到了办公室。
一个人坐在桌前,发了会儿呆。
当年那位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老师,在经历了变故之后,就去了沙漠,做义工,一做就是这么多年,把最好的岁月在漫天的黄沙中蹉跎。
他也曾给许果鼓励,让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许果同学,我觉得,人就是应该有梦想。不要被别人的言论影响,你加油,老师也相信你可以做到,一定要考上纪大,给那些质疑你的人都看看。”
“许老师。”两下轻轻的叩门声,把她从思绪中叫回来。
许果一抬头,看到站在门前的男生,是她班里的学生。
“进来吧。”她招手。
“找老师什么事?”许果收起桌上的东西,给他拖了只凳子。
一张方格纸放在了眼前,边缘毛糙,是随手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上面写了一列名字。
“周永然”,最上面的第一个,是他的。这个名字在花名册上也是第一个,因而许果印象深刻。
许果看着那些名字:“这是……”
“这是想加入生物小组的名单,我还找了些隔壁班的同学,他们也很感兴趣,不是我们班的,可以参加吗?”周永然笑着问。
许果安静了一刻,是因为意外,以及由意外而萌发的不知所措。
“当然可以。”好多的名字,她不太能相信,疑惑地问,“你们都是自己想加入吗?”
“是呀。”男生有张干干净净的脸,笑起来也是干干净净的,“我们都觉得老师很厉害。”
“啊?”听了这样的话,许果只有更意外。
周永然说:“老师让我发现生物好有意思,’我们的大脑会对生理上的伤害做出反应,这种现象叫作痛,其实感情上的伤害也会带来相同的反应,我们把它叫做心痛,它并不是一个单纯形容情绪的词语,而是实实在在的痛。’这是老师在课堂上说过的,不是吗?”
许果点点头,那只是她在讲课堂知识的时候,偶然做的一个小小的延伸,随意提几句而已,没想到他几乎完整地复述了出来。
“这些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很有魅力。”周永然着迷而又真挚地道,“听说老师在鹭大读了研,这是不是真的?”
许果不知道他是从何而知:“是的。”
“真好啊,听说那里是国内最美的学校,我真佩服老师。”男生脸红了红,“以后,那就是我的目标。”
许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偏过头,看向窗外,百感交集地笑了。
“谢谢,老师很高兴。”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许果匆匆出了学校,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另一个地方接人。
小学的放学时间早,她到了校门口,附小的校园里已是一片冷清,孩子们大多都被家长接走了。她跑进大门,走向许诺的教室。
跟那孩子约好了,以后每天放了学,她就坐在教室里,写着作业,等许果来。
“诺诺。”一边叫着名字,许果一边推开虚掩的教室门,“老师来接你……”
坐在小女孩身边的男人,让她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尾音没能发出来。
许诺正在沈星柏的辅导下,认真写着作业,听到她的声音,高兴地抬起了头。而那男人,一只手懒懒地支着下巴,也抬起了眼皮看向她,嘴角微微扬起。
他揉揉身边的孩子的脑袋,那一脸的宠溺,不知道是给谁的:“老师来接我们回家了。”
第34章 回归
“工作不忙了吗?”回去的路上,许果坐在他身边,问。
沈星柏是自己开车来的,这对他而言,属于一种颇为闲情雅致的消遣。平日里事务繁杂的时候,坐在车后排闭目养神通常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公司的事有小方在盯着。”沈星柏说,“白水村那边也基本结束了。”
“小方哥哥怎么样啦?白水村的路修好了吗?”陡然连着听到两个熟悉的名字,许诺很兴奋,从后面伸来个小脑袋。
“还没有完全修好。”沈星柏回答了她的话,顿了顿,还是把她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想见小方?明天我让他来接你。”
“原来小方哥哥也在纪城呀。”许诺不知道有多开心,坐回自己的座椅后,小嘴巴还是笑得翘翘的。
沈星柏车开得专注,许果瞧着他安谧的侧脸:“你很少给自己放假。”
他不是个对自己宽容的人,工作上的事是向来不愿意放下的,他不压榨员工,却对自己苛刻,经常工作到深夜凌晨。
因而才得以在短短几年内,就把他那公司的项目在领域内做出了不小的成就,被财经圈子的媒体人们大加赞赏。
“是想明白了。”他淡淡笑了一下。
许果却解读不了他这笑的意思,好奇地问道:“想明白,什么?”
没有答案。
车过了路口,沈星柏的右手从方向盘上移开,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次日放学时分,他的车开到了静安中学的门口。
许果接到电话,从校门前一排排来接学生回家的豪车中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
“去接诺诺吧。”许果下班时间又晚了,她急急系好安全带,就指挥着他出发。
沈星柏说了句:“小方早去接了。”她这才想起来,他昨天就提过。
“最近上映的动画电影,诺诺的同学都在讨论,我让小方也带她去看看。”沈星柏告诉她,然后把车驶离了学校。
他不是往她的公寓开,那个地方走路就能到,用不着车。
许果慢慢认清地形后,才发现,他们是往他家的方向去的。
“沈星柏……”她用询问的语气叫了他一声。
“很久没回去过,就去看看吧。”沈星柏听出了她的顾虑,又补了一句,“金金想你了。”
金金是养在沈宅里的一条纯种边牧,有一身油光水滑的漂亮皮毛,如今过了这些年月,它多半已经老得走不动路。
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站在面前,它能不能认得出来。
是它想她吗?许果掰着手指头,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到了地方,沈星柏把车钥匙丢给了保安,牵着她下来走进院子。
许果记得这个院子,一排排架子爬满了葡萄的枝藤,在盛夏时分硕果累累。而此时已是夏日的尾声,架子上的枝叶开始泛黄,成就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美。
她曾在这里住过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
辛先生在她高考后去世,那时整个辛家上下乱成一团,分崩瓦解,沈星柏强硬而决绝地把她带回了家。
后来的整个暑假,他们都在一起。
“怎么了?很晚了,该睡觉了。”一开始,她还是一个人睡在客房的,沈星柏坐在床前,看着她调皮的笑脸,“闭上眼睛。”
许果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他关了灯,往外走了几步,再回过头看,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又在黑暗中睁着了。
沈星柏回到床前,坐下来。
“睡不着吗?”他好脾气地问着这个不肯好好睡觉的孩子。
许果只是看着他笑。
他试着又问几句,得不到回答,若有所思地出了房间。
许果以为他是没了耐心,但是过了些时间,他又折了回来,拿了一盏小小的台灯,放在床边桌上,通了电,把灯光调到一个合适的档位。
“睡吧。”他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一回她真正安心地闭上了眼,沉沉睡去。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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