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程先生 (阿语)

　　伯爵先是点头，再摇头，“你的建议很好，但是意大利那边的人不会轻易降价。”
　　“意大利正在严格控制橄榄油出口，橄榄油商家一定囤积了大量橄榄油。如果你现在过去，跟当地人说你需要十吨以上的橄榄油，他们会不降价吗？”
　　“太多了，我们吃不下那么多橄榄油。”
　　“与美国谈税务关系至少要半个月，你去意大利商谈也需要十天，十天后橄榄油就不是现在的价格。如果我们按照现在的价格批售给整个欧洲的中小商家，他们会不会提前预定？
　　他们肯定会的，一些大百货也会跟我们预定，这样我们就能吃下十吨橄榄油。”
　　程浩说：“你让意大利的人分批出货，间隔出货能让更多人知道我们有橄榄油。要是与美国的税务商谈多延长一个月，你就能垄断整个橄榄油市场。”
　　“你说得对。我得要想想，你先回去休息。”
　　“好的。”
　　程浩的建议风险很大，他的计划必须建立在两国税务商谈上，时间越长越有利，要是时间短了就是大亏。
　　罗伯特召集家族成员，把程浩的建议与大家说。
　　他们都看到了利益，看到了可能性。
　　一个月后，英国与美国有关橄榄油进出口的税务依旧谈不拢，但市场上的橄榄油供不应求。
　　罗伯特给程浩一笔奖金，“你让我赚了一大笔钱，你是我的功臣。”
　　罗伯特把一杯美酒给程浩，程浩接了过去，有些胆怯。“谢谢。”
　　“我相信你会赚到更多的钱，你在这里不怎么好，我打算让你到康美分公司去做会计，你去吗？”
　　做一个员工比做仆人更有地位。
　　“我想去。”
　　第二日，罗伯特让人把程浩带去分公司，分公司的财务总监对总裁送来的人很欢迎，可是见着派来的人是程浩后，脸色当场改变。
　　莱美对罗伯特的人说：“黄皮肤的，不好。懒，又多嘴。”
　　罗伯特的人与莱美说：“这是罗伯特亲自从亚洲带过的人，你不能小看他。”
　　“哼。”莱美看向程浩，“叫什么？”
　　“程。”
　　“有证吗？”
　　“没有。”
　　“让一个连会计证都没有的人到我这来，罗伯特是疯了吗？”
　　“我会做账。我能做好所有数据。”程浩说。
　　“哼，你会的东西人人都会，要你有什么用。拍罗伯特的马屁是没用的，在这里要的是实力。你还是乖乖地回去讨好罗伯特，不要在我这碍眼。”
　　“你到那边去。”指着最角落的位置给他。
　　分公司的财务部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男女老少共十位。男多女少。
　　莱美没有分配工作给程浩，一个上午谁也不跟程浩搭话。
　　他们宁愿抱怨工作量多，也不愿把一些给程浩做。
　　一连三天，程浩都无所事事地坐在凳子上。
　　“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吗？”程浩去问莱美。
　　莱美看也不看他一眼，“坐不下去了吗？坐不下去了还不回去拍罗伯特的马屁？等着我赶你走。”
　　莱美拿着账本离去，把程浩晾在一边。
　　被莱美当众羞辱一番，程浩没面子站下去，到外面去抽口烟。
　　抽烟区有老员工克莱尔，克莱尔快要退休了，他活比较少，常常在这边抽烟，他主动给程浩点火。
　　“谢谢。”
　　“被骂了？”
　　程浩沉默，莱美骂得那么大声，克莱尔不可能不知道。
　　“办公室里的灯坏了，你能不能来帮帮我？”克莱尔叫程浩。
　　“好的。”
　　办公室的灯坏了一个星期了，一直没人来修理，财务部的人忍受着昏暗，现在终于有光亮了。
　　“程，还会修灯，真了不起。”一人笑说。
　　“程，你会修理打印机吗？打印机坏了两天了。”
　　程浩没修过打印机，但是他说：“会，我得要看了再说。”
　　喝下午茶的时候，财务部的人在谈论程浩。
　　“他不仅会弄灯泡，还会修打印机。这解决了我许多问题。”
　　“他还是有用处的。”
　　“程是个有意思的人，你发现他的衣服没有？他永远是穿三件，衣领上的扣子也扣得好好的，马甲的第三颗扣子也很不错。”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这样穿了，我喜欢程。”
　　克莱尔点头说：“像我这个年纪的人才会那么重视传统穿法，程学到了许多。”
　　这一天，程浩会修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分公司，程浩的衣着打扮也传到老一代英国人耳朵里。
　　公司里的老人有意无意地观察程浩。
　　莱美来问程浩，“你会修电脑吗？”
　　“不会。”
　　莱美不悦，“别人都说你会修理，怎么我叫你帮忙就说不会？”
　　“电脑很复杂，我不是很会。”
　　“那就过来试试。”莱美认为程浩是故意不给面子。
　　程浩带着仅有的经验去检查电脑，这看看那看看，确认一下线路，才插上电电脑就冒烟了。
　　“冒烟了。”
　　“小心漏电。”
　　“你是怎么做的，冒烟了，还不拔插头。”莱美大骂。
　　莱美关了总电源，对程浩大骂，“你知道我电脑里有多少资料吗？你这个蠢货。”
　　分公司经理带着总经理进入财务部，见莱美骂程浩。
　　经理问莱美，“怎么了？”
　　“他把我的电脑给弄坏了，这两日弄的资料都在电脑里。”莱美低头认错。
　　“公司的账本也在电脑里？你没有备份。”
　　“没有，我很抱歉。”
　　“你这个蠢货。”经理骂程浩，“你是维修部的吗？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多大麻烦？你立刻给我滚。”
　　克莱尔出来为程浩说话，“他是会计的，维修部的人还没来。”
　　经理大怒：“你既然不是维修部的，为什么要碰电脑？不懂装懂就会有人看得起你吗？蠢货，你明日不用来了。”
　　爱德华斯宾塞拦住经理，对经理说：“不用那么生气，账本迟一点给我也无所谓。”
　　“谢谢总经理。”
　　爱德华一手拍拍程浩，“你跟我出来一下。＂


第90章 回忆二
　　爱德华带程浩到经理办公室，他坐转动椅，让程浩站着。
　　“我想问问你，我父亲让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程浩低着头回答，“会计。”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和会计有关吗？”
　　程浩不答，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心里害怕，现在的他是自卑的。
　　“你是会计却做着维修工人的活儿，你越界抢了维修工人的活儿，忘记了自己的职业，这是你的第一大错。
　　你是谁？你是谁派来的？你身后站着的是罗伯特，他们在欺负你就是在欺负罗伯特，你完全没有意识到维护罗伯特的颜面。
　　让他们认为罗伯特老而昏庸，派来了一个无用的人。这是你第二大错。”
　　爱德华拿出雪茄，“罗伯特让我来的，我该怎么去跟罗伯特说？说你很没用，还是说你一无用处？你的劳务合同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要不你现在就回去？”
　　“我错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爱德华抖抖雪茄上的烟灰，很瞧不起程浩。“罗伯特一直说你很聪明，我看不怎么样。”
　　说着抽着雪茄走出办公室，对经理说：“扣他两个月工资，让他继续干，下次再做不好就开除。”
　　“好的，好的。”经理送总经理爱德华出去。
　　程浩去抽烟区抽烟，克莱尔来到他边上，“是不是很委屈，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却要背黑锅。”
　　程浩不敢多说，右腿叠在左腿上，背靠着墙壁抽烟。
　　要是被詹姆斯见着颓废的他一定会打他手心。
　　“伯克朗人不会这样坐，不管是不是面临死亡，脊椎都不能弯曲。”克莱尔说。
　　伯克朗是对老一辈传统英国人的尊称，他们即便生活过不去，也不会放弃对外表的打扮。
　　沦落街头也要做一名爱干净的，爱生活的斯文的乞丐。
　　另一位老人进入抽烟区，“我有一份报表需要交上去，程你得要来帮我。”
　　“好的。”程浩放下手上的烟跟着出去。
　　克莱尔笑笑。
　　那天以后，很多人喜欢找程浩帮忙，做的不是琐碎事，而是重要的数据报表。
　　同一办公室里的比程浩早几年进入财务部的年轻人们不服气。
　　“为什么那些老家伙那么喜欢程？”
　　“你该问程是怎么讨好老古董们。”
　　“前辈们去喝下午茶，他也好意思跟着去。把所有工作扔给我们做。”
　　一人不服气去找莱美告状，“总监，我发现有的人在上班时间偷懒。”
　　莱美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下，“你想说什么？”
　　“您看。”
　　莱美沿着属下的手看出去，见程浩与一群老头子在喝茶。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喝茶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莱美不喜欢程浩，就认为程浩不能去喝下午茶。
　　“下午茶是给老员工的福利，程没有资格扔下工作去喝下午茶。”员工说。
　　“你去把他叫进来，我有话要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