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珩看着她兴高采烈地样子,忧伤地笑了:“是啊, 很顺利呢……”
“哥哥你高兴吗?”
“高兴……”
袁鹿茴蔫坏蔫坏的, 故意逗他:“我感觉你好像不是真正的快乐。”
方时珩不说话了, 整个人往车座椅上一瘫, 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摄像大哥也蔫坏蔫坏的,特地凑上去给了他一个特写。
也是, 众目睽睽之下手舞足蹈一小时, 对于一个走高冷冰山路线的人来说,基本上等于把自己的人设粉碎成了渣渣。
方时珩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 点开了自己的微博超话,希望刚刚在现场的粉丝们还没有把这一切传播扩散出去。
但那是不可能的,超话里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视频动图已经在满天乱飞了。粉丝们各显神通,剪视频的剪视频, P图的P图,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气氛热烈得跟过年一样。
@我心永珩:老公今天这一场够我们玩十年了哈哈哈哈哈[图片][图片]
@高冷不是冷:Hello?你们是恶魔吗?如果你们是珩珩你们还笑得出来吗?反正我不是所以我笑得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视频]
各式各样的表情包,如雨后春笋一茬一茬往外冒, 还有恶魔粉丝表示,姐妹们先矜持一点,等到节目正式播出了我们再玩一波也不迟。
节目播出了你们还要玩一波啊……方时珩的内心泪流满面,甚至想给自己的粉丝们跪下。
除了方时珩比较可怜之外,其他人倒是都挺高兴的。
提前完成了任务,眼看第一名是势在必得,导演表示他们可以跟其他组交流一下战况。
袁鹿茴一听,不嘚瑟白不嘚瑟啊,当即就给陶知媛打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陶知媛见到亲人般的哀嚎:“鹿茴?鹿茴啊——节目组这是成心整我们吧,这任务到底要怎么完成嘛呜呜呜呜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啊?”
袁鹿茴得意洋洋地说:“我们已经订好票了,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那边的声音顿时又拔高了一个八度:“真的假的?你们都完成了?怎么做到的?祖宗!亲祖宗!求求你们给小的们指条明路吧!”
“我们嘛……”袁鹿茴看了方时珩一眼。
方时珩一脸“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丢脸已经丢到太平洋去了”的生无可恋表情。
于是她就放心大胆地揭了底:“我们街头卖艺去了,主要靠时珩哥出卖色相,我唱歌他跳舞,挣够了机票钱。”
“……”电话那边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知媛?怎么不说话了?”
陶知媛的语气充满着被雷劈了的怀疑人生感:“时珩?街头?跳舞?这是我认识的方时珩?不对啊,他会跳舞吗?”
方时珩无奈地凑过来,对着手机道:“是你认识的我,本来不会跳舞,今天学会了。”
那边赵久霖从扬声器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已经麻利地去微博搜索了一圈,一边爆笑一边拿着搜索结果戳了戳陶知媛。
陶知媛毫不客气的喷笑声就这样通过信号传了过来:“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老方你也有今天!你这跳的什么玩意儿啊哈哈哈哈你管这叫学会了跳舞?”
心灵本来就已经受到严重伤害的方时珩,这下又受到了会心一击,遍体鳞伤地默默缩回去了。
袁鹿茴又跟对面嘻嘻哈哈了一会儿,一挂掉电话,就立刻过来安抚某个大可怜。
“哥哥。”
方时珩不说话。
“你生气啦?”
“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
“忧伤。”
“为什么忧伤呢?”
“怕回去被经纪人打死……”
袁鹿茴没忍住,一下子笑出声。
不得了了,方时珩如今不仅接梗接得如此自然,甚至都学会拿自己和经纪人开涮了。
谁能想到第一期那个完全不读空气不会聊天的人,实际上是这么的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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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期节目的最终结果,方时珩&袁鹿茴组不出所料地拿到了第一名,在他们抵达目的地好几个小时之后,第二名的黄安廷&苏瑞宁组才坐上启程的飞机。
赵久霖和陶知媛这对冤家,由于选择了打工赚钱的方式,两个人苦逼兮兮地穿着笨重的米奇和米妮玩偶服,在公园里整整发了一下午的气球,直到晚上才终于抵达。
最先到达的也按照规则说好的那样,选择了最舒适的住宿地点。
节目效果是让他们这些“情侣”共住一间房,但实际上节目组还是给他们分别安排了房间,录影一结束,大家便分道扬镳,各回各的房间。
一天的奔波已经足够劳累,袁鹿茴靠在门边,跟方时珩告别。
“今天辛苦啦,还有……谢谢哥哥。”
“不用谢。”
“真的会挨你经纪人的骂吗?”袁鹿茴还记着这件事。
“不会,那是开玩笑的。”方时珩回以一个温柔恬淡的笑,“我的粉丝们今天都很高兴,我也觉得……很有趣。”
“觉得有趣的话下次我再教你跳舞?”袁鹿茴眨巴着小鹿眼,俏皮地问他。
“你教的话,什么我都愿意学。”
……怎么都下了节目还撩我啊!
袁鹿茴有点脸红,怕被眼前的男人看出来,胡乱地挥了两下手掩饰过去:“好啊好啊,那有空我教你!”
方时珩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几步,又扭头叮嘱:“还难受的话,可以给腰贴两张膏药。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嗯。”
袁鹿茴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轻吐一口气,揉了揉微微发红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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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四处奔波,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十二月快要接近尾声。
这一个月里,艺人们心神不宁,粉丝们也没有一天能过安生日子——年末的各种颁奖典礼将近,各大粉丝应援团投票的投票,刷播放量的刷播放量,有钱捧钱场没钱捧人场。
艺人们也偷偷关注着排行榜,今天东风压倒西风,明天西风压倒东风,心跳跟着排名一起七上八下。
袁鹿茴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一副缘分到了奖项自然会来的佛系姿态,实际上每隔几小时就要暗搓搓视奸一下排行榜,了解最近战况。
她这回角逐的是“年度最佳单曲”的奖项,是颁奖典礼里分量比较重的几个奖项之一。
不过对于歌手个人而言,含金量最高的奖项还是“最佳男歌手”“最佳女歌手”和“最佳组合”这三个奖,毕竟这三项表达的是对“人”的认可,而不仅仅只是对某首作品的认可。
袁鹿茴目前还没有那么高的知名度和实力去竞争“最佳女歌手”,所以眼下,能拿到“年度最佳单曲”,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很好了。
“哎哟,不行,我不能再看了,每看一次小心肝都要跟着抽搐,这样下去先把自己给抽出毛病了。”袁鹿茴一边拿张纸记录本时段票数,一边叨咕。
宁翩从房间飘出来,打开冰箱拿了两罐酸奶,“哐当”一声把其中一罐放在袁鹿茴面前。
“说了不看你还看,”宁翩望着纸上密密麻麻一长串数据无语,“还这么认真做记录,何必呢?这主要得靠粉丝努力,你急也没用啊。”
“我知道没用,但我就是忍不住想看……”袁鹿茴诚实地抬头,眨巴着狗狗眼可怜兮兮地说,“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不能像身经百战的大前辈们一样淡然处之吗……我,我看着排行榜七上八下的就很慌,甚至还想自己砸点钱投票……”
宁翩叹口气。其实她也不是不理解这种心情。
袁鹿茴做了两年默默无闻的小透明,除了刚出道那年拿过一个类似安慰奖的新人歌手奖之外,年末颁奖典礼一向都是只能看着别人狂欢,连陪跑资格都不一定有。
而今年出了一首大爆曲《Ruby》,不仅终于获得了提名资格不说,还是有力的优胜候选,距离获奖只有一步之遥,袁鹿茴期待值很高,相应的这么紧张也是自然的。
这也算是甜蜜的痛苦吧。想到这里,宁翩幽幽叹了一口气。
“唉……”
“翩翩?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啊?”袁鹿茴问道。
“你是有希望得奖,天天盯着投票跟着紧张也算是应该的。”宁翩脑袋枕着胳膊,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我呢,得奖的希望渺茫得不得了,连看投票的必要都没有。”
“怎么这么说嘛,你不是也提名了吗?”
袁鹿茴脱口而出,说完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她的《Ruby》是夏季档最热门的歌曲,力压同时期其他对手,横扫了一个多月的排行榜,有好几个第一名的实绩。
而宁翩的新歌,虽然也是首公认的热门曲,但是同期有一首更火爆的歌,从头到尾都死死压她一头,她打榜两个月,也就是那首歌先结束宣传期了,才捡漏似的捞着两个一位。
实绩上差了一大截,即使得到了提名,最终获奖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宁翩显然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早已做好了陪跑的准备,只是苦笑一下,并未接话。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郑遥昔日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