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一样,就像凌迟一样。那是实打实的在折磨着她的精神。
深吸一口气,她进到粮库里。见了这么一堆粮食,她心里才好受一些,她还活着。她还有这么多的粮食,吃也吃不完。
虽然没有得到那两枚邮票,但是她还有命在。
就算一时半会儿开启不了这个大门,不能经常吃了肉,她也不会失去啥。关键是她还活着。
罗天亮见何露睡着后,悄悄的离开罗家。见了拿枪顶着何露的人,上去就是一脚:“我怎么和你说的!那是老子的妹妹,你看不清啊!还敢拿枪顶着她,谁给你的胆子!”
那人一直低着头,被踢了几脚,连话也不敢说出来。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女孩是老大的妹妹,之前老大说不用盯了,他不死心,只想着早点立功,没想到竟然碰到了………。
何露第二天醒来去上班的时候,精神还有点恍惚。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要是当时罗天亮没开,那人会开枪吗?
何露看着手里的这张邮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费劲心思终于是得到了这一张邮票。可她还是差那最后一张。
通过意识,她把邮票放在粮库里,看着已经完全透明的门,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何露没有像第一次那么激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些邮票,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枪接触。
她趴在粮库里,小声的啜泣起来。没有人能够体会她此时的心情,无助,十分想念22世纪的文明开放。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想吃饱穿暖了,她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
哭了不知道多久,她把眼泪擦干。绕着粮库转了一圈又一圈,把手插到米里,好像这样才能感受到一点真实。
她不知道那一天问她烦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她认识的人。就算是声音她听不出来,但是那种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她心上。
一定是她什么时候露了马脚,被人当成特务怀疑了起来。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从粮库拿出来东西吃了,厂里发的粮食她都交到了食堂,每顿都在食堂吃。难道是因为她在食堂吃的比较好,引起怀疑了吗?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何露就十分没有精神,王君见了她还有些奇怪的问:“你不是在宿舍睡吗?怎么还这么没精神呀。”
何璐摇摇头:“没事儿,可能是有一点感冒,天气一点点变凉了,夜里没有盖好被子。”
事实上,她还真的没有一床厚被子。
“也是,现在都该穿夹衣了,上次我和我娘去百货大楼的时候,看见一个特别漂亮的衣服,现在特别后悔没有买来。”
何露就想到那天她和樊山兰看见的衣服,的确在这个县城里面,十分罕见。
当时樊山兰在哪里摸了很久,被那个售货员瞪了好几眼。
佛系领导端着茶缸,抿了一口水,对大家道:“同志们咱们现在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咱们这一段时间要开始下窑检查各部门的工具种类和损坏情况。这个工作每年都做,还是由老张同志负责。其他人都听从老张调遣,大家务必把这个工作做好。”
“还有咱们厂子里现在要选积极分子了,大家有这方面积极性的同志,下周要交上四份思想报告,咱们从这些人里面选取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的几个人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选完积极分子之后呢,下一步就是入党了。现在入党可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家里要有一个党员的话,那是全家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好事。
王君问何露:“你写不写思想报告呀?”
何露点点头:“当然写呀,这么好的事情我当然要加入,我觉得咱们工会的同志,都会积极的参加的。”
她抬眼扫了扫众人,除了几个已经是积极分子的人,剩下的人都躲开了她的眼睛,便明白这时候大家已经开始有竞争关系了。
恐怕这次下窑也是作为一次考核的标准。
~~
何雪自从参加铁姑娘之后,一路上徒步走到省城,脚上被磨了很多脚泡。这都不算什么,一路上她还经常被管她们的队长折磨。
这队长来之前被街道主任反复叮嘱过何雪有资本主义的嫌疑,加上大队长看何雪细皮嫩肉的很不顺眼。哪里有铁姑娘长成这样的,长这么好看还不是为了让男人看!
何雪心里就是有苦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别的铁姑娘因为这个原因都纷纷远离她,不仅没有一个人和她交好,更别说帮她了。
每次吃饭,她都是最后一个才被轮到的,干的活儿都是最重的。她如果要是反抗的话,队长就会拿着棍子敲她的背,说它她矫情做作,吃不了苦。本来她还想反抗往上举报,但是在省城看到以前辉煌腾达的资本主义天天被游街,随意的就挨打挨骂,心理也是不由得颤了颤。
她之前总觉得何露说她是资本主义,只是为了让她名誉上受损,现在才知道是有多么的恶毒。如果她真的被扣上了资本主义的帽子,她的下场就不仅仅是干活这样了。
所以她每天开始抢着干活,晚上有时候不睡觉都都在干活,队长见她这样,也渐渐的对她有了改观。没几天下来,何雪的皮肤就变得粗糙不堪,脸色黝黑不已。衣裳也磨得破破烂烂,打了一个又一个补丁,再也没有之前的光鲜艳丽。
她到了这里之后,抽空给晓梅写了两封信,可是至今都没有收到回信。她心里一边焦急一边干活,加上天气转凉,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没多久她就病倒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队长好不容易对她的改观又发生了改变,觉得她娇气体弱,现在还没有到冬天干活最苦的时候,就这样病倒了。
平日里何雪连个热水也喝不到,大家干完活回来之后都随便糊弄一口就睡了。她又得了病,没有药吃,不就之后连床也起不了身。只得拿出一块钱,央求同队里的女孩又帮她写了一封信。
那女孩见何雪一下子就拿出一块钱,心里露出鄙夷的目光,却又有些心动,最后寥寥草草的帮她写了一封信。何雪见信寄出去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暗自希望她婶子能收到这封信之后能帮她想想办法。
晓梅其实收到了前两封信件,何雪在信里经常哭诉每天生活得多痛苦。她看着虽然有点感触,觉得何雪很可怜。但是她现在天天忙着搞运动,经常去抄家和破坏文物,没有时间给何雪回信,等到陈家文问起来的时候,她才想起这回事。
晓梅见到陈家文这副样子,问道:“何雪走之前你不是说要替她报仇吗?这都过去多久了,你的仇报的怎么样?
陈家文面露尴尬,搓着手道:“最近一直忙着参加运动,实在是没有时间,何......何雪同志,有没有在信里提到我?”
晓梅本想直接说没有,但是转念一想点点头道:“她托我问你,有没有帮到她?要不然我干啥问你这个问题啊。”
陈家文激动的问:“那我能给她回信吗?”
“我写信问问她再说,你先把答应她的这件事情做了,让我有能多替你说几句话。”
陈家文使劲点点头,“放心,这一个星期内一定完成。”
☆、30.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何露决定报积极分子之后呢, 这几次下窑工作都非常认真。工会里面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认真,大家都是卯足了劲儿干。想这一批进厂里的, 她和王君就是非常激烈的竞争对手。
王君丝毫不掩盖他她要入党的想法:“我爹说了,只要这次我能成为积极分子的, 就给我买辆凤凰牌的自行车。”
工会里的同事都羡慕不已, 老张还开玩笑道,“早知道这样,我们几个人把这机会让给你,你让我们一起骑骑自行车就行。”
王君竟然一本正经的道:“好哇, 你们商量好了, 咱们就这么做。”
本来欢快的气氛, 在佛系领导把何露叫进去之后戛然而止。大家的脸色都一沉,在这关键的时候, 除了入党还能有什么事儿呢。
领导很少找人单独谈话,何露出门之前扫了一眼大家的表情, 除了牛冰萍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爱红脸上有点担忧,其他人都是木然的。
“何露啊, 我和你姑姑也是老相识了……本来这次选积极分子的事情,我是第一个考虑的你。踏实能干……不过昨天的报表错误太多,有很多明显的错误, 我这要是评选你的话, 不太能服众。”
何露一脸平静的听完, 她对入党的事情不像现在人这么痴迷, 但是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被陷害的人。
她把错误的报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这个人改的很高超,都是在原有的数字上进行改动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原来的笔记。
会是谁呢?
她脑海中首先想起的就是牛冰萍和王君两个人,其他人的话,傻大个一心只喜欢爱红,胡姐总是低头做事,轻易不说话,老张倒是很热情,不过也是个笑面虎。
再剩下的人,她接触的就更少了。
有了范围,何露把报表还给领导:“辜负了领导对我的期望,我参加工作的时间太短,还是把这项荣誉让给老同志吧。这份报表……我会重新做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