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语用手挡着嘴，打了个哈欠，而后闭目养神，“你之前是做这一行的，要是觉得有问题的话，就去查一下吧，别耽误正事就行了。”
她这性格，也算是善解人意了。
冯褚点头，“好。”
……
冯褚在半路下了车，到市局走了一趟。
他先去跟以前的老领导打了个招呼，喝一杯茶，闲聊几句，之后才去办公室找人办事。
人还是以前那些，这就方便了很多。他拜托他们帮忙查一下周一鸣家里的情况，在等结果的时候，一边跟办公室的人聊聊天。
中途他想起来，又加了一条，让把徐萌檬家里的情况，也查一下。
很快，初步结果就出来了。
“冯队……不是，冯顾问，嘿嘿……你让查的那个周一鸣家，是去年年后才迁到我们这边来的，籍贯是甫行的，徐萌檬家也是同一个地方的……”
之后又从民政和教育系统等渠道，查到了更多的消息。
周一鸣并不是周家父母亲生的，而是收养的。周爸爸头上还有一个哥哥，早些年因为意外，夫妻二人双双离世，留下一个孩子，由住在乡下的奶奶抚养。就是现在的周一鸣。
而那时候，周家其实有另一个孩子，岁数跟周一鸣差不多大，名字叫周宇航。
根据从当地民政部门以及村里干部那里了解到的说法，是说当初正逢周末，周家夫妻二人带着周宇航回老家去，跟母亲一起操办哥哥和嫂子的丧事，结果没想到遇上了不幸。他们家的孩子周宇航，去河边玩的时候，不幸失足落水，溺水而亡。
据说当时周妈妈整个人几乎精神崩溃，也不知道怎么的，抓着跟儿子长得有些像的周一鸣就喊‘航航’，把人错认为自己的孩子，后来他们家就顺势收养了周一鸣。
之后不久，他们就搬离了甫行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人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从教育系统那边得到的资料显示，这几年的时间，周一鸣换了好几所学校，虽然这里面有周家夫妻更换工作城市的原因，但是在同一个城市，他也几乎是一个学期换一所学校，有的时候甚至不到一学期，公立私立都读过。
教育系统那边的人说，“这种情况，虽然档案上什么都没记载，但肯定是有问题的，要么是孩子无法适应新的环境和教学进度，不过他这种情况，更大的概率是被劝退的。”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新的消息传来，不过跟周一鸣没关系，是周家亲生的那个孩子周宇航。
“那个孩子，不知道是跟家庭教育有关，还是天生反社会人格，当时十岁都不到，读小学六年级，因为一点争执，放学后把同班同学骗到了学校后山杀害，不仅如此，竟然还用从父亲那里偷来的手术刀把尸体给解剖了……那么小的孩子，完全不敢相信，竟然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那个案子是六月十六日的时候发生的。”
“周家赔了一笔钱，后来那个孩子也出了意外，当时很多人讨论，说是报应来了，是被他害死的小姑娘来索命了。周家可能是受不了周围人的议论，后来就搬走了。”
……
六月十六日！
学校后山！
解剖！
这些关键词，跟徐萌檬说的故事里的细节都对上了！
冯褚猛一下瞪大眼，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周一鸣很可能就是周宇航！
而徐萌檬之所以会想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将其杀死，一开始冯褚的猜测是被那个装着被解剖以及肢解后又拼凑起来的猫咪尸体盒子以及后来那些动物肢体所刺激，可是现在看来，很可能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导致她内心一直对周一鸣十分憎恨，后来又碰上那些事，新仇旧恨，让她失去了理智，选择杀人。
……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冯褚便把剩下的事情交给警方来办，自己去了溪水河边，昨晚遇到徐萌檬的那个地方。
期间他给繁语打了个电话请假，因为日常巡逻的事耽误了。
繁语很好说话，也没为难他。
于是冯褚就一直守在那里，从黄昏之后，一直到了夜里。
可是始终没有见到徐萌檬的身影。
冯褚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考虑了很久，犹豫了很久，还是骑着车回到市区，去到大学城附近的甜品店。
时间有些晚了，玉衡作息规律，已经睡下。
不过冯褚也没想打扰她，他找到了绯色，拜托他帮个忙。
绯色这个人（妖魔），虽然平日里嘴巴很毒，有事没事尽挖苦嘲笑冯褚，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但是有事的时候，他又是很好很靠谱的朋友。
听完冯褚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他几乎没怎么想，就点头应下，“行，我跟你过去看一下。”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另一个淡淡的、带几分慵懒气息的声音响起，“我也去。”
闻言，冯褚和绯色，都是一愣，循着声音看去，就见旁边的沙发上，忽然多出来了一个身影，云鬓凤钗，着一袭精致繁复的女装，正是朝夕。
绯色心中惊讶更甚，因为朝夕一直以来，除了玉衡以外，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现在忽然主动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很难让人不多想。
但不管朝夕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什么目的，都不是他们可以过问的。这一点，绯色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飞快的移开眼，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正常表情，点了点头，“好。”
之后三人从沙发上起身，往门口走去。
绯色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小心的问了一句，“朝夕大人，要不要跟甜甜说一下？”
朝夕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用。”
绯色对此很怀疑，不过很快这个疑虑就没有了，因为他打开客厅的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玉衡，一头粉红色的长发披散着，穿着一身浅粉色蕾丝蝴蝶结睡衣，脚踩着毛茸茸粉白兔子拖鞋，非常萌萌哒的打扮，但是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只见小姑娘微微仰起头，视线穿过他，落到后面的朝夕身上，不高兴的说，“朝夕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一大晚上的不睡觉要跟着他们去玩！”
第128章
虽然不是针对他的，但绯色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而冯褚则是抽了抽嘴角， 把‘我不是去玩的’几个字憋在了心里。
倒是被抓包并点名的朝夕， 神色十分的平静， 不知道是事先就料到了， 还是不怎么在意。他并不避讳的与玉衡对视，唇角微微上扬，“觉得有趣，所以去看看。”
玉衡生气的瞪他，“你当初承诺过的，会一直跟着我，有什么事也会跟我说的！”
朝夕回道， “我并未隐藏踪迹， 你知道的。”
“我知道和你告诉我， 是两回事，是态度问题！”玉衡强调。
“我错了。”朝夕果断认错。
“下次不可能这样了！”玉衡轻哼一声，脸色这才好了一点，“走吧， 我跟你一起去玩。”
绯色习惯性的俯身弯腰， 准备去将玉衡抱起来。
不想被人抢先了一步。
是朝夕，他原本是站在后方的，不过眨眼的时间，便站到了绯色前面，先他一步将玉衡抱起，往楼下走去。
绯色：“……？”
冯褚继续抽嘴角， 不是很懂他们这些非人类生物的思维模式。
二人随后下了楼。
冯褚是骑着机车来的，没办带这么多人，所以绯色得自己开车去，玉衡和朝夕坐在后座。
冯褚骑车在前面带路，往郊外驶去。
很快到了目的地附近。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步行走到河岸边。
月亮被云层所遮蔽，星星也都藏了起来，大地之上一片黑暗，只能看见一个隐约的轮廓。
冯褚得拿手机当电筒照着才能走，而玉衡他们就不需要了，毕竟黑夜视物，这是大佬们的基本操作。
“昨天夜里，她就是坐在那块石头上的。”到了之后，冯褚根据昨晚的记忆，用手机照向河边那个位置。下了一天的雨，溪水河水位稍微涨了一些，那块石头差不多完全被淹进水里去了，一浪接一浪的波涛打过来，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
绯色动作随意的跳了过去，稳稳落在那块石头上，溅起一阵小小的水花。他站在那里，四处张望了一番，又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应寻找什么，过了几秒后才睁开眼，之后跳了回来，落到冯褚旁边，微微摇头，“什么都感觉不到，所有的气息都被河水冲刷干净了。”
他说着话，视线落到了朝夕以及被他抱着的玉衡身上，意思是只能看这两位真？大佬的了。然后他的眼神还有一点哀怨和委屈，因为之前都是他抱着小祖宗出门，现在这个工作忽然被抢了。
过了片刻，只听玉衡说道，“有生魂在这里停留过……”说着话，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像是玄门术法，但又不全是……”
而主动提出要一起归来，并且表示‘觉得有趣’的朝夕，却是什么也没说，微微垂下的眼帘，眉睫掩去眼中思绪，不知是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