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馨月似乎有点动摇了,可嘴上还是要问:“那他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家?为什么不住院?”
“他不愿意住院的原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易意冷着脸看着秦馨月,她本就五官生得凌厉,只是平日里总嬉皮笑脸,才给人一种亲近感,这么一冷下脸,竟是和她总嫌弃的易言一样,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意外地,让人才发现,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
秦馨月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易意说得没错,易言为什么不愿意住院,她应该是最清楚原因的人。
因为十二年前的绑架事件,易言受了多少折磨,对医院有多少不美好的回忆,她怎么会忘?怎么能忘?
易意又说:“馨月,你是那件事的受害者,易言又何尝不是?你父亲当初把易言害成那样,易言从未把你父亲的罪责归咎于你,这些年,我们易家待你也视如己出。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你转的,你还觉得不够,还想重蹈你父亲的覆辙吗?”
秦馨月低下头,哽咽出声,“可是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
“你对易言的感情,不是喜欢,只是由依赖滋生的占有欲。”
易意无情地用言语戳破这层掩饰的玻璃纸,“真正的喜欢,不是用疾病、自杀这种理由把他绑在自己身边,而是相互温暖相互治愈。”
她叹了口气,软下语气,“你以为易言和盛微语就真的只是认识了这几个月就开始交往吗?”
秦馨月抬起头,盛满泪水的眼里充满疑惑。
易意看着病房里的飘窗,似乎陷入了回忆。
“他们十年前就认识了,在易言最孤僻的时候,是盛微语走进了他的内心。没有盛微语,他或许会永远是个陷入自责恐慌的孤僻患者,被那些不美好的记忆折磨。”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巧合,当年易言在国外接受治疗时,易意无意中撞见他反复练习一个名字的场面,从磕磕绊绊到顺顺畅畅。
后来,易言治疗顺利结束,在国外念书,碰上易意失恋。易意那一阵完全是泡在酒里,整天醉生梦死,易言受了易院长的命令去把易意的酒瓶子全收了,却反被易意灌了一杯酒。
易言不胜酒力,喝了一点酒就连酒杯都拿不稳,砸碎在地上。
易意当时第一反应是笑他,“小侄子你这样不行啊,这要是哪个女人想上.你,给你灌杯酒就得手了。”
易言没有理她,他靠在沙发靠背上,似乎是在缓酒,不知过了多久,他摸出手机,动作很慢很慢,双手却努力地保持着平稳,重复地拨打一个号码。
尽管这个号码从来没打通过,他依旧不懈地输入这个手机号,拨出去,反反复复。
易意以为他是醉酒犯傻了,笑了他几句就没再搭理,直到他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没有回信的电话,他垂着头,手里的手机屏幕上,多出一颗砸开的泪渍。
他嗓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接电话,盛微语……”
一贯冷漠淡然的男生整个人脆弱得像一层薄如蝉翼的水晶,一碰就碎,“我现在不结巴了……”
易意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竟比她结束五年恋爱的人,还要落寞几分。
再后来,易意回国接手咨询所,唐教授将盛微语引荐过来,她那时已经忘了易言当初反复念出的名字,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有次在朋友圈发了张咨询所聚餐的照片,从不在朋友圈点赞评论的易言,破天荒在那张照片下评论,问照片里的是不是都是咨询所的员工,她如实答了。
三个月之后,易言辞职回国。
易意发出一声叹息,“旁观者清,易言对盛微语的感情,比你我能想象的,要深刻得多。”
病床上的女生已经停止了啜泣,低垂着的眼里,原本灵动的眸光渐渐黯然。
病房之外,黎萱想要敲门的手悬在空中很久,最终收回身侧。
第51章 第五十一课
不多会儿,盛微语就开车赶到易言家。
着急担心易言,她连门铃都顾不得按,直接输入密码开锁进了他家。
一进门,金花就在门口蹲着向她吐舌头摇尾巴。
彼时易言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空水杯,似乎是要去倒水,见到盛微语,扶着沙发站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他微微蹙眉,抿着唇,似乎有些吃力和不适。
盛微语见他人真的没什么大事,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来,又注意到他右腿沉重的石膏和站起来时忍耐的表情,立马朝他走过去,把他按回沙发上,“行了,你都这样了,就不要乱动了。”
易言仰头看着她,眉心舒展开来,“我没事。”边说着,他活动了两下双臂,“你看,没什么大碍。”
盛微语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善,语气更说不上客气,“你觉得自己出了车祸能没事,还挺骄傲?”
嘴上是这么不客气地说,却还是从他手里拿过杯子,去倒了杯水过来,放到易言面前。
见易言只是双手交握端着那杯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她抱着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怎么,怕我在水里下毒?”
易言轻摇了摇头,“你倒的水。”
“我不……”
“有点舍不得喝。”
盛微语正要说她不会下毒吐口水,却因为易言的这句话愣在原地。
男人垂眼望着那杯水,长睫在他脸上投下两片落寞的阴影。
须臾,他抬眸望过来,嘴角含着笑,“好久没见了,微语。”
这笑让盛微语的心晃了晃,真是奇怪,平时那么冷淡又厉害的一个人,这会儿看上去竟然莫名有些可怜……
可怜什么可怜?
之前吵架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可怜。
盛微语立马从怜悯的泥沼中拔出思绪,“不就是一杯水吗?有什么舍不舍得的,爱喝不喝。”
反正渴死了也不关她的事。
闻言,易言似乎迟疑了一秒,最终端起水杯,一口气将水饮尽。
盛微语看在眼里,埋汰在心里。
看吧看吧,男人的话就是信不得,上一秒还说什么舍不得喝,现在不还是因为口渴就把水喝个精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这样想着,易言将空水杯递到了她面前,“可以再帮我倒一杯吗?”
盛微语没好气问:“干嘛?”
刚刚不喝,现在一杯还喝不够了?
易言没被她不耐烦的态度影响,慢条斯理解释:“刚刚那杯水,我不喝好像会惹你不开心,但是喝完了就没了,所以想重新留一杯。”
言外之意,说舍不得喝那杯水是认真的,但为了不让她不开心,即使舍不得,他也要把水喝完。
总归,不是单单珍惜这杯水,而是更珍惜倒来这杯水的眼前人。
易言幅度很小摇了摇空水杯,将因为他那句话而楞在原地的盛微语拉回现实。
盛微语抬眼就撞上男人的目光,难得温和,更难得能从那目光中看出几分小心翼翼。
那双好看的眸子弯了弯,“劳驾。”
“不就是一杯水吗?有必要吗?”
盛微语边碎碎咕哝着,边从易言手中接过杯子,转身去倒水,尽管嘴里嫌弃,嘴角却往上弯了一个弧度。
当然,倒完水回来时,嘴角的弧度已经被她刻意强硬地抹平。
不轻不重地将水杯搁到易言面前,盛微语问:“你真的不要去医院?撞你的那个人协商好了?”
易言闻言一愣,见她低头盯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一下子明了,她果然是下意识将这场因为他开车时疲劳驾驶把车撞上树的事故,定义成他被车撞了,也难怪她来时的表情那么担忧。
事实上,如他所言,这只是场有惊无险的小事故,他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至于这点皮外伤为什么易墨会夸张地给他右腿打上石膏,那就不得而知了。
自然,易言是不会将这些告诉盛微语的。
“不用去医院了,易墨也说了没什么大碍。”
他搬出医生身份的易墨,让她安心,也不解释,就这么模棱两可地回答,一点也不心虚地让这美好的误会继续下去。
盛微语听到不用去医院是易墨的意思,果然安心了,只是脸还绷着,“既然你没事,那我也不留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微语。”
易言下意识站起来去抓住她的手想拉住她,却一时大意忘了自己腿上还绑着厚重的石膏,手是抓住了,人却没站稳,重重跌回沙发上,连带着盛微语,也重心不稳地扑到了他身上。
没有多少皮肉缓冲的手肘碰撞上易言的胸口,有如磕碰到僵硬的桌角,又硌又疼。
易言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双眉蹙起。
这反应落到盛微语眼里,却被她以为是压住了他受伤的右腿。
盛微语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察看他的伤势,却又因为打了石膏,无从下手,“你没事吧?碰到你伤处了?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想去检查他的伤处却又怕再弄疼他而不敢下手,正当她双手无从安分时,易言伸出手,将她的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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