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深究细节,是过于相信她,还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
盛微语定定看着他,没再说话,心里却像是被点通了什么。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这么不安。
易言活得太通透了,像是坐禅几十年把滚滚红尘都看破了的得道高僧,在他眼里,什么都能化解,不存在纠结。
谈恋爱于他而言,不像是两种三观、感情的碰撞,更像是他在做一场名为恋爱的实验,他沉稳耐心,细心理智,不允许一丁点儿的偏差。
她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对身世只字不提,却依旧被他发现了心思,他刚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给她安慰,体贴地不去过问更多,避免了让她尴尬。
她发现秦馨月对他的心意,还没来得及表现出什么,他就早一步说已经和秦馨月摊牌,避免了她在这件事上平生醋意。
她和牧星闹出绯闻,错的人是她,却反而被他安慰,不必小心翼翼,她内心愧疚忐忑,想要解释,却被他告知,没必要深究细节。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的现在,他每每都能细心地发现她的心思,避免了一切可能发生的矛盾和冲突,他体贴入微,完美地让她避开了恋爱过程中那些看似不必要的纠结。
他将一切处理得很完美,完美得过分。
可谈恋爱不该是这样的,谈恋爱不需要这么完美。
像即将孵化的鸡蛋,即将破茧的蝴蝶,小鸡仔要奋力啄开蛋壳,蛹虫要奋力挣开虫茧,虽然痛苦,却只有这样,才能继续生存。
可是现在,有人不忍心这过程让它们痛苦,帮它们把蛋壳敲碎,帮虫茧剪开。即使是动作再利落,过程再完美,真正的结果,却是弄巧成拙。
她没有机会向他诉说过去的苦痛,身世那座大山,依旧压在她心上,让她时不时自卑。
她没有机会对他表现对秦馨月的不满,因为他太过迅速,她现在再吃醋,意义不再是女朋友对男朋友的在意,而是小家子气。
她也没有机会去向他解释牧星的事,他表现得不在意,却让她心里更为愧疚不安。
易言帮她敲碎了蛋壳,剪开了虫茧,免去了她的痛苦,却给她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盛微语闭了闭眼,“我有点累了。”
易言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动了动,最终却还是没问什么,说:“客房没收拾好,今晚你先睡主卧,主卧有独立浴室,我去给你拿洗漱的东西。”
盛微语应了一声,乖乖地跟在易言身后,渐渐地手里多了一堆东西。
她来得及,连换洗衣物都没有带,更别说是睡衣。
易言给她拿了件自己的衬衫,“先穿着,你家暂时不能回了,明天我去给你买两件新的。”
盛微语抱着一堆东西,走进浴室前,忽然想起件事,“我睡主卧,你睡哪?”
“我今晚要处理点事。”
“那也要睡觉的吧?”
“看情况。”
“很棘手吗?”盛微语忐忑地看着他,“你要处理的事是网上关于我的舆论吧?牧星人气那么高,骂我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肯定很棘手吧?”
易言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担心,我能办妥。”
盛微语垂了垂眼,比起这种安慰,她更希望他能先对自己生一波气。
“不过……我说的看情况,不是这种情况。”
易言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盛微语疑惑地抬眼望向他,有点茫然。
男人搭在她头上的手渐渐往下移,将她脸侧垂下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拇指在她耳廓上轻轻摩挲,暧昧十足。
易言垂眸看着她,唇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嗓音低缓,像是酿了多年的陈酒,正经之中无端多出几分引诱的意味,“是看你的情况。”
“……”
品出这句话里的隐藏含义,盛微语唰地红了脸,一把拂开他的手。“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耍流氓!”
说完,她立马转身进了浴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易言站在门口,眼神有点无辜。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他能不能睡主卧,主要是看她介不介意,怎么就流氓了?
难道……谈恋爱的时候,同床睡觉也算耍流氓?
易言摸了摸鼻子,有点想去网上查一查,谈恋爱的具体步骤。
不过现在不是做这种调查的时候,想起周霖霖在电话里说的网上关于盛微语的舆论,易言沉了沉脸色。
听周霖霖说,牧星和盛微语吃饭被偷拍的照片里,盛微语根本就没有露出正脸。然而绯闻才爆出来短短两个小时,盛微语的个人信息就被人人肉出来,不只是私人电话,工作单位,家庭住址,无一不剩。就算网友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有这种神速。
也就是说,将盛微语个人信息曝光的人,一定是个非常了解她的熟人。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易言看了门口一眼,转身离开。
在流水的喷洒下,盛微语脸上的热度渐渐降下。
想起易言刚刚那暧昧十足的话,她又忍不住捂住了脸。
什么叫今晚睡不睡觉,看她的情况?这是在变相地暗示她,今晚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还一夜通宵?
盛微语的思绪飞得乱七八糟,越飞越偏,脸上热度也越高。
她没带换洗的内衣和小裤,又不愿意穿已经穿脏的,一定要把小裤重新洗了吹干,这才愿意穿上。
内衣不同于小裤薄布料的构造,吹半天也吹不干,只能认命晾起来,直接套上易言的衬衫。
在浴室磨磨蹭蹭折腾了好久,直到易言都意识到她在浴室里呆得太久,过来敲门,问她是不是要帮忙,她才终于出来,满是别扭。
易言看着她,愣了一愣。
女人穿着他的衬衫,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她没把扣子全扣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头发吹干了大半,但也还是湿漉漉的,印湿了领口的部分布料,贴在她的皮肤上。
盛微语被易言看得满是不自在,抬手就去遮住他的眼睛,“不准看了!”
她可不是什么纯情小白兔,她清楚得很,这种情况,他多看一眼,兽性就多激发一分,再看下去,今晚真得和谐了。
她几乎是朝易言扑过去,易言顺势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移开,理所当然问:“为什么不让看?”
“你不是绅士吗?”
“我也是男人。”
盛微语被他一本正经的话噎了一下,支支吾吾半天,挤出一句,“可、可你不能当禽兽啊!”
易言低头看着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盛小姐,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什、什么?”
“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有正当男女关系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发生点什么事符合常理。”
“以及,你对我投怀送抱之后再说出这种话,更像是欲擒故纵。”
“……”
盛微语被他霸道无理却句句条理分明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更怕流氓一本正经说“禽话”。原来教授禽兽起来,还是个“权威”的禽兽,句句有理,教人找不到地方反驳。
被他这么一说,盛微语下意识要离开他的怀抱,腰却被他给箍住。
盛微语又瞪着他,“你现在是在耍流氓吧?”
“不算。”
易言满脸坦然,几乎要把一身正气摆在脸上。
盛微语几欲咬牙,仰着头瞪着他,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吻住。
却意外地没有深入缠绵。
易言只是吻了吻她的唇,便很快离开。
他将她滑落了衬衫领口拉上来些许,遮住白皙的肩膀,“睡吧,今晚不适合耍流氓。”
第46章 第四十六课
盛微语是被一声惊雷炸醒的。
窗外雨声沉闷而厚重,一颗颗砸在玻璃窗上,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抓住她的心脏,狠狠地积压,叫她喘不过气。
冷汗浸湿了衣服,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做了一个最可怕的噩梦,梦见自己被人团团围住,一人唾弃一句,诸如“贱种”“私生女”这类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几乎要把她淹没。
盛微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去摸手机看时间,摸了半天没摸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的手机还在客厅的包里,因为没电至今关着机。
她从床上爬起来,借着床头灯的光,摸到了白炽灯的开关,打开灯,爬下床去客厅。
途径书房时,盛微语顿住了脚步。
书房的门没关,里面泄出一丝灯光。
借着门的一丝缝隙,她看见男人坐在电脑前,噼噼啪啪地敲着键盘,神情专注。
盛微语犹豫了两秒,但还是没打扰他,步子放得更轻,独自去了客厅。
怕惊扰到易言,她连灯都没开,就像是只鬼鬼祟祟的小偷,轻手轻脚地,循着记忆摸黑找到沙发上的包,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和充电器,插上充电器就给手机开了机。
她蹲在插座旁边,等着手机系统启动。
不知怎么,心跳忽然不安地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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