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尚且缘浅,更何况是他人。
但是陈安梨出现了。
就是有这样说不清的事,如今坐在车里,他竟然有些甜蜜而紧张地想着,要如何把陈安梨介绍给自己的母亲。
告诉她,这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是他存在的意义和追寻,也是他这一生的守望。
知道吗?你们身上有同样的木兰香。
陆屿修想,这样说也不错。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终于开始缓慢沿着山路爬坡。
陈安梨看着陆屿修渐渐平静下来的眼眸,手轻轻搭在他手上,安慰一样地虚握着,很快被他反握住,捏在手心里。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一车人下车。
管家从后面的车取出花束来,一束束递到陆远征和陆屿修怀中,还给陈安梨也递了一束。
陈安梨道了谢,忐忑地接过,有些受宠若惊的看向陆远征。
陆远征神色淡然,移开目光,迈开步子的瞬间,淡淡的嘱咐:“进去吧。”
陈安梨设想过无数次陆屿修的母亲的模样。
她想,陆屿修生得这样好看,而且能让陆远征这样的人迷恋这几十年的人,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站到墓前的时候,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陈安梨有片刻愕然。
她以为陆屿修的母亲会是温婉型的,大气的美;亦或者是严苛的,张扬的美。
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
少女的头发有些短,只到下巴的位置,脸小而精致,眼睛里仿若星辰万千,笑着的模样,自由而不受拘束,像是风本身。
陆远征温柔而小心翼翼地弯身下去,把花束认真地摆在墓碑前面,认真地拿手擦拭着上面的细微灰尘。
像是背着她的也看到了陈安梨的目光,他低沉着嗓音淡淡开口:“这是她年轻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我们刚认识。照片是我拍的,她很喜欢,墓碑上就让用这张。”
陈安梨轻缓的呼吸着,不敢打扰,只有点头,也不知道陆远征看不到,能不能感受到。
抬头,陈安梨看到了上面的名字“舜汐”。
宛若潮汐,转瞬即逝。
这样如风般来去自如的自由的感觉。
张了张口,陈安梨想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
忽然觉得她之前作出的所有才是她的风格。也无可指责。
舜汐,像是乱入人间的清风。
她只是找到自己的出口,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了而已。
陆远征仰头凝望着照片上永远定格在时间海洋里的少女的容颜,这一刻,他似乎卸下了所有强大和防备,只是一个无法凝望到自己爱人的男人而已。
“我带儿子来看你了。你看看,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陈安梨有片刻鼻酸。
在她和世人的眼里,以为陆远征这样的人没有情。
陆远征停了停,仔仔细细把面前能看到的区域都擦拭干净,缓缓起身:“我也老了。你一直都没变。”
“带了你喜欢的木兰,从别处运来的。你走的时候,园子里的木兰像现在一样,还没来得及开。”
陆屿修和陈安梨站在身后,静静听,好像这一刻时间静止了一般。
等了等,似乎陆远征满足于这片刻的安宁和独处。
他轻轻吐露一口气,很快转身,把前面的位置让出来。
陆屿修自动走了过去。
他倾身把花摆到旁边,停了一下,回头看陈安梨。
陈安梨怔了一下,走过去一些,双手把花递了过去。
陆屿修顺着把三束花摆在一起,很特别的造型,却不乱不浮夸,陈安梨直起身,刚要退回去,忽然被陆屿修拉住了手。
她侧目看陆屿修,刚好看到他幽深的眼底,有光一闪而过。
“妈。”
这是陈安梨第一次听陆屿修喊这个称呼。
在她的人生里,这是一件太稀疏平常的事,嬉笑怒骂,都会带出的字眼。在他这里却像是一生参不透的奢望。
“我来看你了。”陆屿修的视线凝望着前面的照片,“这些年来,我渴望摆脱你留给我的洁癖和恐惧,却又不得不活在这阴影下。我以前,心里对你没少怨恨,不过,以后不会更有了。”
陈安梨感受到陆屿修抓着自己的手收紧,带着坚定和怜惜:“我好了。你没等到的痊愈,我等到了。”
陆屿修低沉的声音明明是在淡淡的自述这件事,陈安梨却觉得他像是在心底里演练了千百遍,终于有一天说出这句话时的沉重和激动交织,反而只能平静。
唯有平静。
“这是安梨。她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会是我的妻子,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珍视的人。”陆屿修侧目看一眼陈安梨,薄唇轻轻弯了弯,带着难得的释怀,“之前对你只有怨恨,但是这次,谢谢你,让我有幸遇到她。”
久久无法从这段话中回神。
陈安梨觉得自己好像被陆屿修整个控制了心神,不然,为什么只是对上他的眼睛,听到他的声音,都能让她这样心跳不止,沉溺其中。
陆远征在身后低沉地咳了咳,终于让陈安梨回神。
她有些紧张地回头看陆远征一眼。
陆远征有些不满地看她:“我让你来,不是当摆设的。你没什么话要对我妻子讲?”
像是被人拎了后颈的猫,陈安梨倏地回身,视线对上笑着的少女,注意她颊侧也有一对浅浅的梨涡,似曾相识的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喊人:“阿姨,我叫陈安梨。很荣幸能见到您。”
紧张到有些词穷,陈安梨的手还被陆屿修捉着,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谢谢您生下屿修这么优秀又帅气的人,他现在可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呢。”
太过不严肃的话,陈安梨仿佛都听到身后的陆远征倒抽凉气的声音,她一怔,不敢再乱说。
等了等,感受到陆屿修手心的温度和视线的炽热,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屿修,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这样一个热爱自由的女人,干净得不愿沾染世间一点尘土。自由无扰,这也许才是她对自己孩子的希望吧。
扫完墓,车子一路顺着山路开下来。
陆远征和他们分开车坐。
陈安梨紧张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时时刻刻待在陆远征身边,精神压力真的太大了。
恐怕也只有陆屿修母子这种天生自带气场的人才受得了吧。
半途中,陆远征接了通电话,忽然打了转向灯,换了方向。
陆屿修他们这辆车紧随其后,也转了方向,没有回陆家别墅,反而是往市中心开去。
陈安梨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刚好从她的大学校门面前开过去。
她激动片刻,猛地回头看渐行渐远的学校大门,激动得指给陆屿修看,有些语无伦次:“那个,那个那个,你快看!我们学校——”
“嗯。”陆屿修怕她乱动着撞到,手护在她的腰间,浅笑着应,声音里有些宠溺。
陈安梨不满地瞪他:“你嗯什么,你都没看。”
“看过了。”陆屿修拉着她坐稳,声音轻柔浅淡,“在去临夏找你前那几年,我只要状况好的时候,就会偷偷去你们学校门口看两眼。”
陈安梨倒是没听说这事,有些错愕又难以置信看他:“真的?”
“嗯,”陆屿修提起来,自己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轻描淡写道,“想见你,却又没勇气在你面前露面,在人群里只能一个人出冷汗。只能独自在门口躲在角落看两眼,想象你在里面上课的模。,是和朋友一起去自习,和认识的人一起做游戏,还是会被男生表白。”
那两年的时间,陆屿修就靠自我想象和安慰这样过活。
陈安梨有些惊讶又唏嘘,她心虚又心疼,小声责备他:“你傻呀,怎么不知道进去找我呀?”
“那个时候,我做不到。”
“笨,”陈安梨心疼不已,看着他眼眶有些发酸,“你找到我就说我们在一个夏令营过啊,我还借了你帐篷,那个时候我肯定想得起你。”
“嗯。”陆屿修只是浅笑,看她红了眼眶,很快抬手她的揉了揉头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怪我。”
怎么怪他。
对所有人而言最简单的搭讪方法,于那时的陆屿修而言不异于酷刑。
陈安梨吸了吸鼻子,怕自己哭惹他心疼,忍了忍忍住了,只能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要是早点认出你就好了。”
就不会让他一个人漫长的努力又孤独那么久。
这是后悔时最完美的构想。
但是哪有那么简单,那个时候,他们的年龄差也摆在那里。
陆屿修的状况,注定他无法主动走向陈安梨,而陈安梨也许只会礼貌地回一句,再无以后。
这样想想,遇见的时间来的刚刚好。
就在陈安梨最失意的时候,淋了那一场雨,她一抬头,就看到雨中的少年。
究竟是谁先走向谁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总算走到了一起。
好不容易。
前面的司机的电话响了起来,很快被他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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