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转身离开,那些个护士也和他一并离开了。
而随后,就有特护人员把冷少顷从急救室里面推出来了。
荣依珊望过去,他现在的样子比昏倒之前要好很多,伤口经过处理,包扎的很好,不再那么狰狞恐怖。
双眼紧紧的闭合着,像是睡着了的样子,那么的安详。
荣依珊愣了一下,才跟在后面进了监护室。
她走近他的身边,替他小心翼翼扯一扯被子,一只手想要抚上他那么苍白的一张脸,又因为想起来医生的嘱托而生生忍住。
她只是那么静静的望着他,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心里面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充实。
只要有他在生命里,她的心就说不出来的安静和柔软。
她不在乎他是不是有很多钱有很大的权利,她只要他还是他,就足矣了。
再无任何的奢求。
特护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提醒她:“荣小姐,冷少才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一时半刻也醒不了。”
荣依珊点点头,这一点,她不是不知道的。
她的确不适合在这里停留太久的时间。
毕竟,妈妈也还在病中,一样需要人的照顾。
她再一次把含泪的眸光凝向冷少顷在昏睡中安详的脸庞,五官深刻,那么的完美到极致,让她实在不忍脱离开视线去。
不过,她还是不得不起身,离开了。
荣母吃了药,打了点滴,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荣依珊过去的时候,负责这起绑架案调查工作的刑警正在录口供。
“您的意思是说,绑架案的策划人,很有可能是之前和荣小姐有过过节的冷思敏小姐,是么?”
荣母点头:“我听他们打电话,对方应该就是个女人。”
刑警质疑的态度:“可是您当时的状态应该是很不好的,不吃不喝一天一天一夜,又惊又怕发着高烧,不是没有幻听幻觉的可能吧,毕竟,绑匪也不是傻子,不应该当着你的面打电话给他上头的人才对。”
荣母脸色有些不好看:“难道说你们以为我是在骗你们么。”
刑警态度倒是好的:“怎么会怎么会,我们都是根据事实在做推理的。”
荣依珊有些听不下去了:“那么,如果你们怀疑我母亲当时因为生病,意识并不是很清楚,容易混淆事实的话,那我觉得你们的判断就是错误的,因为我当时也一样听到了绑匪和一个女人的通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个涉案调查的刑警,总有一点包庇的嫌疑。
不然,为什么,他们在办案时候,一个活口没有留下,又为什么,现在又在质疑母亲的话呢。
心里头这么想,嘴上可是不能这么说,留了一点余地在。
刑警听荣依珊这么说,这次没再反驳什么,专心做着笔录。
好不容易答对走了他们,病房里面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荣依珊皱着眉头,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荣母这才想起来刚刚她是去了冷少顷那里的:“珊珊,冷少顷他怎么样了,脱离危险期了么,不是和你说留在他那边就好,我不用你来惦记的么?”
荣依珊叹了口气:“冷少顷已经没事了,不过医生说,他不能给人打扰,需要安静。”
荣母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问了有关于冷少顷的一些事情。
荣依珊一一回答她。
母女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病房的门就给人从外面直接推开了。
谁会这么没礼貌?
两个人抬头望过去,进来的是佩佩,一副急火火的样子,大呼小叫着:“珊珊姐珊珊姐阿姨你真的回来了,你没事吧,你是不知道啊,真要把我吓死了。”
荣母一向都很喜欢佩佩,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我没事了,你看,这不好好的么,可是把你们大家都吓到了。”
佩佩笑嘻嘻的坐在她的身边:“我听说你们安然无恙的回来,真是要高兴死了。”
荣依珊一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刚刚那些个刑警的话,一直让她觉得心里面不大痛快,总觉得,像是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的。
佩佩这时候突然把头转向了她:“珊珊姐,我听医生说,冷少顷很有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呢,是真的么。”
荣依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医生不是还说过,有可能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呢么?
而且这一点,她可是因为怕母亲会担心,一直都没有和她说起来过呢。
心里不痛快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嘴上还不得不回答:“是真的,不过,医生只说有可能,不是一定会,我觉得,少顷体质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事。”
第320章 提前醒来
佩佩似乎对她话里的内容并不感兴趣,倒是很会咬字眼,嘻嘻笑着调侃她:“珊珊姐,我记得以前你可是一直称呼他做“冷少”的呢,什么时候连称呼都变了啊,还少顷呢,这么亲热啊,是不是在他英雄救美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以身相许了。”
不得不承认,佩佩的口无遮拦是前无古人的,也不顾一边还有个长辈在,开起来玩笑无所顾忌。
荣依珊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子,只是皱了皱眉头:“你就不能不那么想象力丰富么,真是受不了你。”
有佩佩在,荣依珊也就不用担心母亲会寂寞,自顾自的起身出了病房的门。
她还想要过去冷少顷那里,看看他有没有醒过来。
想不到的是,佩佩竟然跟着她出来了。
及至,走出来一段距离,才开口:“珊珊姐,有件事情要问你。”
荣依珊淡淡的回一句:“什么事。”
佩佩这一次难得的郑重其事:“就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冷少顷真的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比如说,傻了呆了,生活不能自理了,你难道还想要和他在一起么?”
荣依珊立刻就停住了自己的步子,脸上明显的不悦。
有她这么咒人的么,嘴下留点德难道会死么?
真是受不了她了。
没好气:“只要他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怎么着,还有别的什么问题么,没有的话,麻烦你回去陪我妈聊聊天,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
佩佩哪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继续的如影随形:“可是珊珊姐,这话说着容易做着难,这可是关乎到你的一辈子的幸福的大事啊,你这么头脑一热,弄不好就是一辈子的水深火热,要我说啊,你也犯不着在冷少顷这一棵树上吊死了,人么,要学会退而求其次的好不好,咱们裴助教吧,虽然比不了冷少顷那么好,可是呢,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好”
越说越不着边际,也越说越不好听了。
还又一次的提起来了裴沛元。
荣依珊的脸色可就更加的难看了。
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我说佩佩,你好不好不要这么嘴下不留德啊,人家冷少顷可还好好的呢,没痴没傻也没不能自理的好不好,你干嘛老是往坏了想,信不信冷少顷醒了我就告诉他,让他好好修理修理你才行。”
她这么一急,再搬出来冷少顷来压人,佩佩就有点心虚了,吐了吐舌头,再不说什么,乖乖的落荒而逃了。
直到望着她的背影远去,荣依珊才转过身往前走,心里面还在因为她的话耿耿于怀着。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能回国去,她走了,自己就能安静些了,也免得她整天的给自己添堵。
这么一溜号,可就不知不觉的走差了路了。
抬眼一望,怎么都走到了走廊尽头了呢?
竟然越过冷少顷的监护室有一段距离了。
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
只得再返回去。
重新回到冷少顷的病房外,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耳朵贴在门上听了那么一小会,里面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她才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
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据医生说,一般来讲,冷少顷要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可能醒过来,大约十几个小时之后吧。
所以,荣依珊过来也并不是奢望他就会醒过来,只是想看看他就好。
可是意外的是,等到她合上了房门,做贼一样溜到床边,就赫然发现冷少顷正用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望着她。
天啊,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可是,怎么会?
这不合常理的好不好。
明明,医生说他要晚一阵子才可以醒过来的好不好。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也由不得荣依珊再去质疑什么了。
可是,当她又惊又喜的望向冷少顷的时候,却又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因为,她发现,冷少顷明显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不再像是以前一样的寒芒毕露,也不再深邃如潭,黑漆漆的一团,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感情的色彩,可以用做形容的最最贴切的字眼就是:痴痴的,呆呆的。
这是不是就给佩佩那张乌鸦嘴,不幸言中了?
荣依珊呆呆的望着他的一双眼睛,一时,一动也不动不了了。
心里面,说不出来的五味陈杂。
他,竟然,真的,就傻了?
虽然,她也不是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可是,真正面对这样一副残忍画面的时候,还是瞬间就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眼前,漆黑的一片,五彩斑斓的世界,瞬间就没了之前的炫目。
脑海中只有一个意念,冷少顷真的留下了后遗症,真的,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英明勇武的,目光如炬的,做事情雷厉风行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