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江白温和地看着云曦东张西望的样子,眼睛里带着笑意。
由于拍摄的缘故,云曦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这会儿缓过神来,顿时觉得肚子里面空荡荡的。好在这边的餐点上的很快,一小碟一小碟地摆满了半个波浪状的桌子。
菜的分量不多,但是种类很丰富,盛放的盘子很可爱都是些海鲜造型,里面的摆盘也相当精致讲究。
云曦饿狠了,也不想说什么,只是飞舞着筷子填肚子。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赶紧吃饱了,好把一肚子的问题全掏出来问。
舒江白见她吃地匆忙又认真,眼睛还时不时地警告他一下,于是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便道:“要问问题的时间多的是,不用着急,慢点吃。食物要细嚼慢咽,别囫囵吞枣,营养吸收起来费劲。”
这人又开始传授他的中老年养生之道了,云曦翻了个白眼,继续文雅而迅速地往嘴里塞食物。
美人翻白眼,也是娇俏又可爱的。
舒江白拿她没办法,也知道她肯定又在心里吐槽自己,有些无奈地伸手开始给她剥虾肉。除了放到云曦盘子里的,自己偶尔也吃一两只。
云曦埋头苦吃一阵,觉得半饱了,这才开始喝舒江白倒给她的混合果蔬饮。这东西瞧着汤汁浓郁,但却意外地鲜爽解腻,搭配刚才吃的海鲜料理喝下去,口感特别惊艳。
“海鲜都是发物,吃多了容易腻。”舒江白擦擦手,问她,“主食想吃点什么?”
云曦摆摆手,“算了,虾肉高蛋白,我吃了不少……再吃热量就超标太多了。要不是今天拍这些水下镜头体力消耗太大,就刚才那些,我都不敢吃。”
“控制食量也得有个限度,不能损伤身体。”舒江白有些不认同地皱眉,“你这么瘦,又轻,没必要控制地这么狠。”
“哎呀,知道了。”云曦有些无聊地摆摆手,一副不想听唠叨的模样。
舒江白还是拿她没办法,只好掐了话头,两人聊起了这一次拍广告的事。
“你要跟我合作拍广告,为啥要瞒着我?”云曦很费解,埋怨道,“被你吓一跳,这么突然。”
“剧本要求,这个可不怪我。这种真实的陌生,有助于营造拍摄气氛。”舒江白说完,又开了个玩笑,“再说了,哥这么帅,露出真容扰乱片场拍摄秩序多不好。”
“瞎说,还脸皮厚。”云曦白他一眼,又正色问他,“你老实交代,这小半年,你到底旅行到哪个外星球上去了?没有半点音讯,微信不回,电话停机。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一开始是去蜂子那儿呆了几天,后来去北欧那边散散心,丢了一次行李。当时觉得手上没手机闷地发慌,后来倒是有点习惯了。”舒江白一语带过,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再后来,跟朋友一起琢磨拍了个圈里的纪录片,忙地什么都顾不上。”
云曦心里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可是并没有因此而愉悦半分。
虽说演艺界的这个圈子,大家都是一拍戏就大半年,不在一个剧组就基本上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但是对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来说,如此潇洒,终归无法释怀。
她的存在,似乎对舒江白而言可有可无,只不过是一个相熟的朋友,没有半分特殊的地方。
云曦失落地别开视线,盯着静静地站在映雪湖畔的高大樱树,声音干巴巴的说:“原来是这样的,难怪你一直都没回复过微信消息,而且……”
舒江白打断了她,眼中的愧疚之意一闪而过,“对不起。”
云曦突然觉得自己的矫情很没意思,理了理情绪,“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不用说对不起。这段时间,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忙。今天这个单人广告,是你帮我争取到的机会,包括年初Lorenzo找我来谈的代言,永明广场上的跨年广告,都是你,是不是?”
舒江白没想到她竟知道地这么清楚,一时有些哑然,过了半晌才道,“是。资源在那里放着,不用也是便宜了外人。”
“哥,机会你愿意帮我找,我很感激,不会扭捏着拒绝。”云曦认真地开口,声音很轻,“你帮了我,我便欠了你。我不跟你客套,也不怕欠你的。欠你的越多,想还你的就越多。其实吧,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两清。”
云曦的这番话着实说地有点痴,说地舒江白的一颗心熨帖地仿佛泡在了温泉里,柔软极了,也温暖极了。他原以为云曦的性子好强些,不肯接一些不是凭自己本事挣到的东西。
她这么好,叫人无端地生出些恍惚来。
舒江白定定地看着云曦的眼睛,心里思绪翻涌地厉害,一时有些忘情,也喃喃地,“我也……”
云曦听到了,眼睛猛地一亮,“哥,你……”
舒江白有些狼狈地扭过头,但是好不容易抓到一点希望的云曦却不放过他。原本她坐在餐桌的另一边,这会儿心急也顾不得矜持,转到舒江白面前。
“没什么。”舒江白握拳抵住唇,清了清嗓子,眼神闪了闪,“没事,你听错了。”
“我没有!”云曦被舒江白这种撩完就跑的态度弄地特别特别火大,伸手推了舒江白一把。舒江白也没分神注意,一推就倒,差点摔下椅子。
云曦吓了一跳,连忙去拉,结果两人都重心不稳了——眼看着要一起摔了,舒江白撑了一把,带着云曦翻身一滚,两人一起躺平在了椅子旁边宽阔的沙发上。
云曦整个人都趴在了舒江白身上,双手撑在舒江白胸口,舒江白的手则圈在她纤细的腰上,牢牢地护着她。
云曦被他这么呵护,心里甜蜜之余,顿时恶向胆边生,气势汹汹地揪住舒江白领口,低头就啃了一口,然后抬头,外强中干地凶他:“你刚才到底吞吞吐吐地在也什么!是不是也喜欢我,给个准话!”
舒江白突然被她揪着领子袭击了一口,脑子里都乱成了一锅粥,被她噎地说不出话,从耳根子到脸颊全都红透了,一双含情的眼里全是粼粼的水光。
云曦自以为气势很足,言行举止俨然是一代女恶霸的风范,但是在舒江白眼里就跟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猫差不多。
纤长而浓密的额睫毛不住地颤动,将那眼波中的羞涩情意撩拨地愈发扣人心弦。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柔软而嫣红的唇瓣正被米粒小牙轻轻地摩挲着,可爱地不得了。
美人在怀,舒江白用自己最后的一份理智克制着自己不去回吻她,扶着云曦的腰身把她抱起来在沙发上放好。两人相对而坐,云曦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大胆的行径,也不敢抬头看舒江白,只是低着头扯弄自己的衣角。
舒江白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将云曦垂落的发丝轻柔地撩到她耳后,“淼淼,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句话打破了沉默,云曦这才恢复了点精神,抬头偷瞄了一眼舒江白,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不悦,立刻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舒江白能问出这句话,就代表着之前她的一系列行动都是有效的。
这个男人,果然是个大闷骚!
其实这一次自打掀开了舒江白的面具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仿佛是掀开了一层舒江白的伪装。原本面对他的那种捉摸不定的感觉消失了,她似乎窥到了这个男人的一角心事。
他似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顾虑重重,不肯轻易向她吐露心事,但是最起码,云曦确定了一件事。
这段感情,并不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逼着舒江白说出那些顾虑。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把这男人从他的保护壳中拉出来,两人开诚布公,好好地谈一谈恋爱这件美妙的小事。
“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云曦毫不避让地跟他对视,翻来覆去地说同一句话,“我当然知道,很清楚。”
“不,你不清楚。”舒江白抿紧了唇,身体的线条绷地很紧,“你是一个天生的演员,现在正值事业的上升期,不应该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到底算不算浪费时间,我说了才算。”云曦撇撇嘴,“你不能替我下结论。”
舒江白继续挣扎,“我跟你年龄相差太大。”
云曦哼了一声,“装什么大头蒜,你才比我大几岁!?”
“这不是大几岁的问题,你……”舒江白有些艰难地逼着自己说出这句话,“还有很多选择。”
云曦直起身来,倔强地盯着他,“我就选你一个。”
“你……”舒江白觉得脑壳疼,他知道自己根本就狠不下心来拒绝云曦,甚至还觉察到自己似乎还有点危险地乐在其中。
这种闹着玩一样的对话,对这个死心眼儿的姑娘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看着舒江白头痛的样子,云曦的眼睛又开始聚集水汽。她被舒江白的温柔惯坏了,稍微重一点的语气都受不了。今天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不但少女心受伤,自尊也受了重创。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结果如何都能接受良好——绝不会像之前摘面具的时候一样,看到他的脸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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