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都收拾妥帖,俩人也从房间出来,四口人准备先动身去爷爷家,呆到晚上再去姥姥家,姥爷几年前就去世了,就剩下姥姥自己,四个子女却只有于桐在身边,好在两家离的不远,爸爸兄弟姊妹多,所以这几年都在爷爷家吃过晚饭,就去姥姥家守岁吃饺子。
到爷爷家的时候,白欣欣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四伯白文斌,白欣欣看着白文斌那张还没有多少褶皱的脸,心里的恨像发酵一样直冒泡泡,她就站在院子里,直勾勾的盯着白文斌,眼睛通红,身体直发抖,攥紧的拳头似乎指甲都掐进手掌里,于桐和白文龙先白欣欣进院,忙着和众多亲戚打招呼,并没有注意到白欣欣的异常。这时候的白欣欣,恨不得找把刀捅她四伯几刀,抖的像筛子一样的小身板似乎快要承受不住那无尽的仇恨一样,就是这个人,一步步把她父亲推向深渊,就是这个人在她爸爸进了监狱,妈妈四处奔走的时候,对外传于桐偷人,白欣欣曾偷窃还被强女干过,让好不容易出狱的白文龙濒临崩溃的边缘。
白欣欣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众人鄙夷唾弃的目光,忘不了自己父亲出狱时颓废的模样,忘不了母亲几乎一也全白了的头发!这恨伴随着她上辈子的后半生,一直到她死,她都一直恨着。
似乎是心灵感应一样,王建军看向门口,发现白欣欣并没有跟着进屋,而是站在院门口望向屋里,仔细一看,白欣欣的表情吓了王建军一跳。他赶紧出去,几乎是小跑的几步就到了白欣欣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弯下腰,与她平视。
“欣欣,你怎么了?”王建军见过这样的白欣欣,似乎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似乎又有无穷的悔恨,更有那冰冷彻骨的恨,这是梦中,病床里的白欣欣经常有的那种感觉。
看到这样的白欣欣,王建军忽然害怕了,握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的掐紧,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了一般,让王建军十分想拥她入怀,可是王建军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一直看着窗子的白欣欣,被眼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住,随后出现在眼前的就是王建军的脸,一改往日的冰冷,这张脸上带着焦急,带着犹豫,似乎更带着一些白欣欣并不是很懂的情愫。可是白欣欣在看到王建军这张脸的时候就控制不住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也不管身在何处,白欣欣扑到王建军怀里,死死的拽着王建军的衣襟就开始哭。
重生以来,她心里一直压抑着,从来没有痛快的哭过一场,每天都有好多事要做似乎也没给她时间多想,可是今天不同,再看见白文斌的时候尤其不同。
软玉在怀,可是并不是时机啊,王建军不由得叹气,屋里不说白欣欣的爹妈,她三伯、四伯,还有一屋子是堂哥堂姐侄子外甥的,这要是看到王建军抱着白欣欣,白欣欣还在哭,他们老白家的人就能给他撕碎了。
王建军赶紧半抱着白欣欣出了院门,右转躲到房后堆柴火的仓库边上,这边有稻草有雪堆,还能挡点风。
白欣欣开始是呜呜的大哭,后来可能是哭累了,变成小声抽泣,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对于王建军带着她出来并不知道。王建军扯开自己的军大衣,把白欣欣包在怀里,另外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听着她的哭声,王建军觉得自己心口都直发疼,脑海里又回想起当初的那个梦,疼的更甚了,这种悲伤环绕的白欣欣让王建军特别害怕,总觉得随时就要失去一样。可是低头看着才到他胸口的白欣欣,王建军苦笑,她还太小,太小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王建军扶着白欣欣的脑袋,迫使她面对着他,轻声的说:“欣欣,没事了,一切有我,不怕,有我呢。”
白欣欣看着王建军,他用粗糙的拇指擦着她脸上的泪水,一遍遍的说着“有我呢,不怕,一切有我。”这让白欣欣那流血的冰冷的心一点点温暖起来。是啊,一切重来了,都重来了,不会再有前世的种种,没有她,王建军前途一定一片光明,她和王建军也不会开始那段孽缘。
白欣欣站直身体,退出了王建军的怀抱,抬手擦了把脸,调整了呼吸,才发现不是在院子里,而是在这个角落,想起刚才自己不管不顾的扑到王建军的怀里,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的说了句谢谢回身就想回去,却被王建军拉住了,只见他蹲下,握了一个雪球,递给白欣欣,“用雪球先敷敷眼睛,哭肿了都,回去都会问你怎么回事。”
白欣欣的脸瞬间爆红,接过雪球,背过身,开始敷眼睛,而身后的王建军皱着眉看着白欣欣的背影,他能感觉到,刚才的白欣欣又缩回去了,似乎他每进一步,她都会退一步,故意的保持着距离,和他客套着。这个发现让他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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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介绍对象
调整好状态的白欣欣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到院子,推门进屋。
一进屋,正好看见正在门厅找东西的三妈,
“欣欣,怎么才来,咋不跟你爸他们一起来呢,这外头冷的冻坏了吧?”说着便要过来帮白欣欣脱大衣。
“三妈,我不冷,我自己来,自己来。”白欣欣揉揉脸,让脸蛋红润一点,赶紧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三妈对她一直不错,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是确实是好人。
“欣欣,刚才进来看没看见你王叔叔啊?”三妈问。
“王?王叔叔?”那是谁?外面大街上都没什么人了啊。
“叫啥来着,你爸同事,叫王,王……”
“王建军?”
“对对对,就是王建军,刚才看见他出去,不是回所里了吧?哎,欣欣,你跟你这王叔叔熟不?人咋样?”三妈的眼睛似乎都泛着光了。
“他,他这人……”这让白欣欣咋说好呢,她当然知道他人咋样,可是她不能说啊,再说,怎么就是王叔叔了?白欣欣被三妈看的浑身不得劲,回答的也吞吞吐吐的。最后不得已,说,
“我,我,我不知道,三妈,你问我爸!我爸肯定知道。”说完就跑了。
正屋,白欣欣的爷爷,白文龙夫妇,四伯白文斌,三伯白文义,还有堂哥白志成,堂姐白志杰,白志霞都在,看电视的,聊天的好不热闹。厨房四妈跟堂嫂正忙着准备晚饭,这种时候,于桐一般都不靠前,去了也帮不上忙,平常吃家宴,于桐都是饭后打扫刷碗的选手。
白欣欣抻头瞅了一眼,没进去,转身小跑到西屋的里屋,趴在炕上捂着脸,想起刚才三妈问的话,是她自己太敏感而已,三妈只是随便问问,她都清楚,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多想啊,像是别人都知道她跟王建军不清不楚有一腿似的。
想着想着,白欣欣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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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军看着白欣欣进屋以后,倚在墙上,掏出烟来点上,神色未明。
掐了烟,刚进屋的王建军就被白欣欣三妈拉倒西屋客厅,因为晚饭要在这屋吃,所以早就摆好了桌椅,随意拉过一把椅子让王建军做好,三妈又随手拽了一把自己坐,就殷切的看着王建军问,
“建军啊,你今年多大了?说对象了么?我听他小叔说,你还是现役的呀?老家是哪的啊?”
“阿姨,您这是?”
“不用叫阿姨,叫大姐就行,大姐娘家有个表妹,二十多岁,跟你岁数相当,在咱县里当老师,还没对象呢,呵呵。”
“不不,还是叫您阿姨,辈分不能乱,我有对象的阿姨,真是谢谢您了。”
“啊?有对象啊?他小叔还说没有。哎呀,那可惜了,我那个表妹可是老好了。”
“没办法,太可惜了。”王建军跟着应和。
“有对象就没办法了,哎。”说着三妈摇摇头就回厨房忙到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王建军发现,他现在这个岁数,正好是大家积极给介绍对象的时候,应该想个办法避免一下才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他盯着里屋的门,欣欣在里屋!
这个发现,让王建军有点心跳加速,欣欣听见了刚才他的话,会怎么想?会不会多想?他需不需要解释?该怎么解释才合情合理?思索着这些问题的王建军起身不自觉的向里屋走去,走到门口,悬着的心落下了。
白欣欣趴在炕上,脸埋在胳膊里,已经睡着了。
王建军摇摇头,坐在炕上,轻柔的把白欣欣翻了过来,又帮她拉过枕头,找了半天也没看到盖的东西,就解开他的迷彩外套,盖在了白欣欣身上,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秋衣。
王建军看着睡着的白欣欣,仔细看还是看得出眼睛有些红肿,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什么原因,嘴是嘟嘟的,让王建军心里有些痒,王建军拉过白欣欣的手,摩挲着她每一根手指,那小手在他的手掌里就一点点大,白白的软软的,让人想咬一口。
王建军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放下手,赶紧站了起来,他这是怎么了?他刚才想要亲欣欣的手,他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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