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宋猷烈正在和工会主席的孩子玩游戏,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从客用别墅回住宅得经过网球场。
网球场为下放设计,远远看去像是塌陷在山窝之间。
放慢脚步。
为了保持身材,戈鸿煊每月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和友人来一场夜间网球,大多数时间网球场都是灯火通明,今晚亦然。
只是,这块场地已阔别它的主人有三年之久,戈樾琇在网球场边停下脚步。
在这块场地上,也有欢乐的时刻,戈鸿煊和他的朋友厮杀,外公当裁判,佣人们当观众,阿樾和阿烈客串球童。
夜间的草地很柔软,索性,戈樾琇脱下鞋,赤脚踩在草地上。
没往灯火通明的方向走,找草地较多的偏僻所在,走完绿植长廊就到了通往她房间的后花园。
脚刚踏在绿植长廊,手机就响了,是顾澜生。
本来戈樾琇打算回房间后才和顾澜生说圣诞快乐,没想到他先打来了,距离圣诞钟声响起还有二十五分钟呢,顾医生难不成想和她聊天聊到圣诞钟声响起?
一手提着鞋,一手接电话。
看着夜空,戈樾琇心里有淡淡惆怅。
去年圣诞节她是和顾澜生一起过的,她单身他也单身,所以,只能一起过了,当然,这是顾澜生说的。
她身边不乏追求者,但为了陪顾澜生,她拒绝追求者们的邀约,顾医生最拿手地是合戈樾琇口味的酸菜包子。
细细想,她好像很长时间没吃到顾澜生做的酸菜包子了。
顾澜生先开的口:“戈樾琇,今年圣诞节顾医生还是没约会对象。”
“真可怜。”接过话头,顿了顿,慢吞吞说,“顾澜生,你还是去谈个朋友吧。”
“让我谈个朋友吗?”
“嗯。”低声应答。
“戈樾琇。”
“嗯。”看着地面。
“让我谈朋友啊……戈樾琇,你认识那样一个姑娘吗?”
“啊?”顾澜生的话让她糊里糊涂的,目光无意识看着被庭院灯投递在草地上的身影。
那抹身影横躺在草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有点不对劲来着,先从角度说起,角度和她的站姿不对称,她的身影有这么高吗。
还有?!她穿的是裙子,而那一动也不动的身影所反馈出来地是穿长裤,一双大长腿。
那不是她的影子!
那抹身影衔接着站在庭院灯下的宋猷烈。
手一抖,鞋子从手上掉落。
耳畔,是顾澜生的声音:“戈樾琇,你认不认识一名二十六岁有着长头发的姑娘?”
站庭院灯下的宋猷烈咄咄逼人。
脚步下意识间往绿植墙倒退,那抹身影也跟着她移动,背贴在绿植墙上,那抹身影往她面前一挡,光亮被如数遮挡。
顾澜生的声音透过电波在耳畔徜徉:“你可能会说,二十六岁有着长发的姑娘满大街都是,不,不是满大街都是,我知道的那位世界仅有一个,二十六岁,长头发,脾气不好而且性格古怪,但好在脸蛋漂亮身材……”
下一秒,她的手机易主。
听顾澜生讲那位二十六岁长发姑娘变成宋猷烈。
这个混蛋,在聚会现场一副很有礼貌很有教养的样子,都是骗人的。
你看他现在的行为,狂妄无理傲慢,怎么能招呼都不打就夺走她的手机呢?
这时刻,当然不能公然以口头上讨要手机,被顾澜生听到了,得有多难堪。
就像在上演一出默剧。
跳起,企图想从宋猷烈手上夺回手机,够不着,再跳起,他一个侧身,她差点扑倒在他怀里,趁着她身体失去平衡他单手牢牢锁住她的腰身,锁住她的臂膀像钢铁,她越挣扎他力道就越大,最后受苦的是她。
太疼了,疼得她都以为他再用力她的腰就断截。
这下,洛杉矶的宋猷烈更不顺眼了,约翰内斯堡的宋猷烈就不会这么对她。
还有,他生地是哪门子气?
说到生气,要先生气的人也得是她,你以为她是因为想养精蓄锐才离开,她是看不惯那些女人们围着宋猷烈转,装模作样问很正经的问题,但实际上眼睛都盯着他漂亮的脸蛋,看完脸蛋看胸肌,看腰看腹部看腿部。
再待下去,她肯定会做出丢脸的事情。
戈樾琇放弃了挣扎,手机还在宋猷烈手里,顾澜生没有千里眼,那家伙平常要是没什么急事一般都是她先挂的电话。
现在,只能等宋猷烈意识他的行为有多么的可恶,再把电话归还给她。
庆幸地是,宋猷烈没霸占她手机多久。
冷着一张脸,把手机交还到她手上。
手机回到戈樾琇手里。
顾澜生还在说着傻话:“戈樾琇,如果你认识那样的一个姑娘,就把她带到我面前,我会每天围着她转,每天问她要不要一起喝下午茶。”
宋猷烈一张脸冷得像大理石雕像。
低声说:“顾澜生,我要挂电话了。”
“有事情?”
“要给我外公打电话说圣诞快乐。”
“代我和贺先生问好。”顾澜生柔声说道。
“嗯。”
“戈樾琇,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刚挂断电话手就被狠狠扣住,也不去顾及疼痛,扯动肩膀,大声叱喝:“放手。”
那声“放手”和那声“他摸过你了?”同步。
她的那声“放手”在他那声“他摸过你了?”制压之下显得可怜兮兮。
抬起头,触到的双眸眸底充斥这暴风骤雨。
“他摸过你了?!”
“啊?”
“戈樾琇!”宋猷烈声色俱厉,“我需要你解释顾澜生为什么能精准说出你胸衣尺寸?”
张了张嘴。
“能精准说出你胸衣尺寸,见鬼,一定是摸过了,该死!肯定是摸过了。”咬牙切齿,喃喃自语,“肯定是,见鬼,该死的。”
后知后觉,意识到宋猷烈口中的“他摸过你了”是指什么,戈樾琇加大力道扯动臂膀,如此无聊的问题她没必要回答。
不,这远比他私自拿走她手机更可恶。
可,她的不做回答在他眼中俨然是——
“心虚了?!”
太可恶了,宋猷烈太可恨了,她饶不了他。
冲他大声喊:“我没心虚!”
“没心虚,那你的意思是那些都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发生了?顾澜生昨天给你打电话了,打完电话不久你就拒绝我,找了‘不想在房间做’这样的烂借口,你敢说不是因为顾澜生,”宋猷烈声音更大。
上帝佛祖!
从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更甚。
不仅手腕处疼,戈樾琇还头疼。
让她头疼地是从绿植长廊另一端来了两人,应该是被他们的声音引来的佣人或者是保全人员。
用眼神示意宋猷烈有人来了。
宋猷烈不以理会。
疯了不成,她和他现在这样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放开我。”低声警告。
置若罔闻。
那两人距离绿植长廊越来越近,都可以听到脚步声了。
“放开我,你想成为那些人的话柄是你的事情。”又急又恼,“不要拉我下水。”
她话一点用处也没有,宋猷烈依然一动也不动,一副铁了心想拉她下水的架势。
这家伙,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吗?
要知道,关于比弗利山名流们的传闻有百分之五十都来自于佣人们口中,有趣的是,东窗事发亿万富翁们都找不到罪魁祸首,因为都是“从谁谁口中听到的。”谁是始作俑者追寻下去就像是进了一个大迷宫。
放软语气:“放开我,嗯?”
依然不为所动。
咬牙,说:“没,没摸过。”
握住她手腕的手有所松动,但还是没放开。
此时,那两人已经进了绿植长廊,其中一人打开了手电筒,手电筒光束分别往两边方向照。
顿脚,恼怒说着:“没,顾澜生没摸过我,一次也没有,不想在房间做也和他没关系。”
这样可以了吧,这样可以放开她了吧。
下一秒。
被拉进了绿色植物墙的缝隙中。
即使和盘托出,宋猷烈还是一丁点没想放手的意思,继续以咄咄逼人之姿:“真没有?”
危险只是暂时性解除而已。
只能,低声应答:“没有。”
“你敢保证?”不依不饶。
这混蛋,待会她肯定饶不了他。
“我保证。”举起手,“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这下可以了吧!反正待会她总归饶不了他。
这时,戈樾琇想起什么。
“鞋,鞋……”急急嚷嚷着。
在宋猷烈前脚拿回她的鞋,那束手电筒光芒后脚落在她放鞋的区域上。
如果说他们刚刚的举止让人想入非非的话,那么现在躲在绿墙里的他和她被发现的话,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
不敢呼吸,两具身体紧紧贴着,好在绿植墙又高又厚,枝叶浓密。
终于,那两人“确认”什么事情也没有,离开了。
安全解除,在是甩宋猷烈几个巴掌,还是掉头就走接下来三天都不理他之间,戈樾琇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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