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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系暖婚 完结+番外 (顾南西)



她眼睛睁不太开,看不大清楚,寻着门口那个模糊的轮廓望过去:“时瑾,是你吗?”她不太确定,声音很虚弱,“是你来了吗?”

时瑾走近病床。

谈莞兮眨了眨眼,看清了他的样子。他还和以前一样,清风霁月,芝兰玉树。只不过,她不同了,面如枯槁,骨瘦嶙峋。

时瑾开口:“有什么话说,我等会儿还有手术。”

他嗓音不亲不疏,也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戴着氧气罩,说话有点吃力:“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时瑾看着她,目光淡淡:“你问。”

她迎着光线,灯光打在眼睛里,有些空洞,瞳孔的颜色很浅,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我爸说,我去美国做手术之前,国内的医生都不肯给我主刀,是你放话了吗?”是想我死吗?

后面一句,到底问不出口。

时瑾片刻迟疑都没有,认了:“嗯,是我。”顿了顿,他惜字如金,补充,“是实话。”

他是放话了,明说了手术风险。

存了私心不假,不过,也是实话,手术成功率很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死亡概率,没得救,国内的医生,哪个敢接手。

谈莞兮扯了扯嘴角,笑了。

没什么不甘心的了,是命里该绝,怨不得别人。

她撑着眼皮看时瑾,因为瘦得脱相,一张小脸不过巴掌大,愈发显得眼睛大,只是无神:“给我做手术的医生说,如果留在国外,或许我还能熬过这个冬天,不过我想回来。”她咬字重了一些,说得很清楚,“想再见你一次。”

时瑾没有接话,神色平平,眼底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谈莞兮躺着,一只手露在外面,青青紫紫的,上面贴了很多仪器管子,手腕很细,看得清骨头凹凸的纹路。

她自言自语似的:“最近总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那是三年前,她挂了他的诊。

他当时穿着白大褂,里面是白衬衫,她进去时,他没有抬头,在看她的病例,低着头询问了一句:“谈小姐?”

当时她想,嗓音真好听。

她走近,介绍自己:“你好,我是谈莞兮。”

他抬了头,目光寻常:“请坐。”

好精致的一张脸。

她望进一双眼里,一时忘了移开,好像看到了星河万里,看到了海深处的一汪深蓝,干净又透彻。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还是不缓不急:“请坐。”

她才收回视线,坐下了,不着痕迹地收拾好自己方才的失态:“你是时医生。”心外科的权威医生,她还以为会是个老头。

他点头,放下手上的钢笔:“我是时瑾,你的主治医生。”

银色的钢笔,笔帽上有白色的刻字,她看不太清上面的字母,或许是没有精力去看,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上。

外科医生的手,拿手术刀的手,漂亮得太过分。

过了三年了,再想起来,记忆没有丝毫模糊,还是清清楚楚,仿若昨日。

“时瑾,”她有些涣散的瞳孔稍稍聚焦,看向他,“如果我再早一点遇到你,比姜九笙还早,你——”

时瑾打断了她的话:“谈小姐,”

谈小姐……

还是一如既往的称呼,永远保持着距离。

他脸上并没有特殊的表情,就好像看着他其中之一的病人,眼里没有私人情绪,他说:“没有如果。”

谈莞兮刚要张嘴。

时瑾又说:“就算有,也只有我女朋友。”

她失笑,戴着氧气罩喘了两声:“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骗骗我。”

他礼貌地拒绝:“抱歉,我没有那个义务。”

是啊,他是个冷漠的性子,除了姜九笙,不会为了谁委曲求全,即便是她快死了,也不曾在他眼里看见一丝恻隐之心。

如果她的母亲没有去求他,他大概都不会来见她。

真是个深情又绝情的男人。

连着几天,天气都不错,无风无雨,太阳和煦,只是初冬季节,天黑得早,晚上格外得冷。

姜九笙住院的第二个晚上,月亮很圆,哦,农历十五了。

晚上九点多,住院部的走廊里有哭声,许久都没有停歇,时瑾从姜九笙的病房里走出来,问外面的护士:“谁在哭?”

值班护士回话:“楼下病房的病人去世了,是家属。”没有什么情绪波澜,在医院,早就见惯了生老病死。

时瑾默了很短时间:“三零七?”

值班护士诧异,点头:“是,三零七的病人刚刚停止了呼吸。”

三零七病房里,住的是谈莞兮。

十二月十二号,晚九点四十九分五十六秒,谈莞兮离世,病房外,谈夫人杨氏哭得歇斯底里。

病房里,白布盖着尸体,露出一只手腕,惨白无血色,杨女士跪在病床前,哭着一声一声喊‘莞兮’,谈西尧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没多久,医护人员过来转移尸体,枕头下面,掉出来一个黑色的日记本,落在地上,风吹,纸页簌簌翻开,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我的主治医生是个年轻的男人。

他有个温柔的名字,时瑾。

他对谁都很礼貌,却和谁也不亲近。

他是很厉害的医生,拿手术刀的样子,竟出奇地好看。

他喜欢白色,白色的水杯,白色的衬衫,白色的板鞋,还有钢笔上白色的刻字。

他很爱干净,有轻微的洁癖,会随身带着消毒液。

他的手很漂亮,字写得也漂亮。

他总是礼貌客套地喊我谈小姐。

他的眼睛很迷人,只是,看我时永远带着三分疏离,像隔着山水云雾。

夜里,我总是想,这样薄凉的人,若是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原来,会很疯狂。

我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酸涩、不甘、愤恨,在我这颗本就不堪负重的心脏里发酵,滋长。

我变成了我最讨厌的那种女人,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丑角。

他从来没有专注看过我,以前不知道,他眼里倒映出来的影子,是我不曾见过的璀璨星河。

我的心脏越来越不好了,大概也在提醒我,这样一个男人,我承受不起。

父亲说,他拒绝为我动手术,曾经最爱他拿手术刀的模样,最终,他也没有为我拿起手术刀。

我换了一颗心脏,新的主治医生说,研究表明心脏细胞是有记忆的,可我都换了心脏了,怎么装的还是他。

母亲经常背着我抹泪,我想,大概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想回国去,想最后见一见他。

他还是那个他,一如初见,眉眼里藏了浩瀚星辰,像冬夜的星际。

我的一生很短,故事不长,四字概括,爱而不得。

谈莞兮绝笔。

啪嗒。

病房里的灯打开,病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时瑾走过去,轻声喊:“笙笙。”

姜九笙睁开眼,睡得有点惺忪:“嗯?”

他凑近,说:“我们出院。”

她诧异,睡意散了:“现在?”

“嗯。”

她坐起来,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十点,问时瑾:“怎么这么急?”

时瑾去拿了衣服,折回床头帮她穿好,解释说:“突然想徐博美了。”

姜九笙哑然失笑。

窗户关着,依旧能听到窗外的风声,时瑾牵着她,手很凉,她握紧了,摩挲了两下:“外面很冷,你多穿一点。”

时瑾把她外套的拉链拉好:“我抱着你,不冷。”

他带她回了家,不愿意她见着生离死别,不愿意她目睹生老病死。

十二月十五号,谈家在江北殡仪馆办丧礼。

灵堂上,黑白的照片里,女孩子顾盼浅笑,桌上放着祭奠品,还有白菊和马蹄莲,灵堂前,杨女士坐在地上,精神恍惚,声音哭哑了,却依旧喃喃不休。

“莞兮。”

“莞兮。”

杨女士穿一身黑,两鬓都白了,目光空洞地看着照片:“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让妈妈怎么活。”

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殷红干涩,杨女士喃着喃着,又开始哭:“莞兮,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

“妈妈这就跟你去。”

“妈妈也不活了。”

哭声骤然停歇,只见杨女士站起来,朝着墙面撞去,这时,有人拉住了她,踉跄地摔在地上。

她哭得声嘶力竭,昏厥过去。

前来吊唁的人来来往往,都没有说话,屋子里放了很多花,焚了香,味道很重,一进去便让人觉得压抑。

门口,放了两排花圈,殡仪馆的司仪站在一旁,问停留在门口的人:“你是来吊唁的吗?”大概常年从事殡仪工作,女人语气公式化,“白菊花在那里。”

来人是个年轻的女孩,穿一身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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