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当时按门铃的人,在房门打开后,就动作迅速地对温遇出了手,以至于对方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种情况下,温遇只怕是凶多吉少。
苏子衿还在外面。
慕臻没有在屋子里逗留。
就在慕臻转身往外走去的时候,一道刺眼的汽车大灯灯光忽然由外面照进别墅大厅,接着便是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慕臻进屋前,刻意检查过别墅周遭,周围道路上并没有一辆车辆。
小玫瑰!
慕臻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慕臻手中持枪,拔腿往外跑去。
原本,苏子衿藏身的那道灌木丛,里面,空无一人。
唯有手机孤零零地躺在灌木丛边上。
吉普车的四个轮毫无意外被人全部都被放了气。
慕臻一脚用力地踹在吉普车的车门上。
夜色下,慕臻幽深如地狱诡火的眸子卷起暴虐的戾色。
……
“慕少。
时少真的不在这里。
请不要让我难做。
慕少,慕少……”
云城西郊,在旧时一位官至尚书的大官员的府邸的基础之上改建而成的东方园建筑。
在赌博业合法的S帝国,扶摇是赌徒们的天堂,也是云城上流社会权贵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在这里,只要你有足够的钱,足够大的权势,你就能享受得到任何你想象或者想象不到的极致的欢愉,是一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扶摇馆采取严格的会员制度。
光是入会资格,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扶摇馆是一幢七进七出的院落。
一般的有钱的富商们,大都是在第一栋名为“寻欢”的院落里,过一把赌瘾。
只有资产达到一定数额的富豪们,才会被允许进到第二院落的“逍遥”,才有机会一掷千金,挥金如土。
第三、第四、第五,分明名为“良宵”、“金露”、“浮浪”院落,则是专门那些富豪们休息和睡觉的地方。
第六个院落,据说全S帝国,有资格入住并且有幸入住过的权贵不超过50个。
但凡有幸住进去过的客人,无不对其交口称赞,称其确实名副其实,不愧它取的名字“胜却人间。”
至于第七栋名为“至简”的院落,则是扶摇馆管理层的住所。
从不对外开放。
听完扶摇馆的所有人偶尔也会来住上一两晚,只是外界谁也不曾见这个拥有全帝国最大的销金窟的幕后老板长什么样子,更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也没有人会好奇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因为光是门口那身材高大,腰间别有枪支的保镖已经足以使任何人打消窥探的念头。
但是今天晚上,扶摇馆“至简”从未被外人闯入的历史,终究将被打破。
魏泓跟以往一样,带着得力的心腹下属,巡视完“寻欢”和“逍遥”两个赌场场馆,修理了几个胆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出老千的渣滓们,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回“至简”馆休息。
用虹膜解开门锁,魏泓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来到冰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干他们这一行,对于危险,往往有野兽般的敏锐。
在察觉到房间里,很有可能不止他一个人时,魏泓迅速地掏出他别在腰间的手枪——
“别动。”
一道低沉的慵懒的嗓音响起。
金属质感的坚硬物体,抵在他的腰眼。
“把枪扔了,举起手来。最好乖乖地照着我说的去做。嗯?”
长长上挑的尾音,像是吐着剧毒蛇信的毒蛇。
魏泓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这种近距离拥抱死神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你想要什么?”
对方没有一枪结果了他,说明应该是有所图。
只要是有所图,就有谈判的空间跟余地。
他就能够最大限度地替自己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魏泓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我知道时渠是你们的幕后老板。
带我去见他。”
魏泓的瞳孔猛地一缩。
魏泓听见自己笑了一声,
“您真是说笑了。堂堂司法部部长,怎么可能会是扶摇馆的老板呢。”
意识到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以至于使得笑声听起来莫名有些发虚,魏泓又不笑了。
“我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男人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这么一句。
而且魏泓觉得,一定是自己一晚上没有睡觉的缘故,以至于他依稀仿佛似乎听见了男人语气里的……委屈?
“咣当”一声。
魏泓听见玻璃砸碎的声音。
他从地上碎裂的玻璃碎片判断出,男人他方才从冰柜里拿出的那瓶红酒给摔碎了。
魏泓觉得挺心疼,那瓶威士忌可是一位富商送给他的藏品,价值不菲。
很快,魏泓便顾不上心疼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他的手掌被放在冰柜上,碎了的玻璃酒瓶猛地扎进他的手掌。
“啊!”
剧烈的疼痛贯穿了他的大脑。
魏泓长大了嘴,红酒的木栓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悉数成了痛苦至极的呜咽声。
“现在知道时渠在哪里了吗?”
冷汗和生理眼泪从分别从他的额头和眼眶冒出。
魏泓疼得发不了一个音节,
连点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疼得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死去。
此时此刻,魏泓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男人所谓的心情不好,指的是什么意思。
……
“王秘书,好久不见。”
当慕臻和魏泓齐齐出现在王洋的面前时,饶是沉稳如王洋,也不由地微微一愣。
尤其是,当他注意到魏泓手上插着的玻璃瓶时,眉骨更是倏地一跳。
慕臻的脸上不知道是过敏还是什么原因,长了很多的红色斑点,脸上还有几道红色的抓痕,应该是看着滑稽的画面,偏生男人周遭散发的肃杀的气息,叫人不敢心生半分取笑之意。
分明是只差没有把“来者不善”这四个字写在脸上。
难道是这位已经知晓了他和时少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因此上门来找时少算账来了?
王洋心下暗叫一声不好,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朝慕臻鞠了个躬,规规矩矩地跟对方打了声招呼,“慕少。”
被迫跟带路的魏泓愣住了。
慕少?
哪位慕少?
别是季家那位煞神!
“时渠在里面?”
慕臻懒洋洋地瞥了紧闭的房门。
仅凭这句话,魏泓便确定了,这位一定就是季家四公子,随了母姓饿饿哪一位了。
除了这位慕少,还有谁敢用这般轻漫的语气称呼里头那位?
魏泓在心里暗暗叫苦。
如果早知道闯进他房间的人是这尊煞神,他直接就将时先生的住处给说了。
左右这位都已经查到这里了,能够找到时先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他的手也不用遭这一番罪。
比起魏泓的懊悔不已,王洋此时的心绪也很复杂。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慕臻的这个问题。
魏泓把部长给卖了,对方已经找到了这里来。
这个时候,无论他否认或者承认,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是那一句“是”,王洋却也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呵。”
轻如羽毛的一声轻笑。
却仿佛像是刀片在玻璃上刮过,王洋和魏泓的心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
就在王洋和魏泓失神的功夫。
“嘭”地一声,慕臻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慕少。
时少真的不在这里。
请不要让我难做。
慕少,慕少……”
这个时候,王洋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拦得住慕臻,明知道拦不住,还要拦,不过是给里面的人争取穿衣服的时间罢了。
……
王洋确实替时渠争取了时间。
常年的警觉,使得在王洋和慕臻说话的时候,时渠就已经醒了。
慕臻进去的时候,时渠已经下了床,穿戴整齐。
时渠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
“慕少。
清晨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听见脚步声,时渠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平静地望着闯进来的慕臻,眸底蕴着沉沉的茶色。
白色的衬衫,纽扣严丝合缝地扣至第一颗。
如果不是他身后的床铺微乱,床上还坐着一个衣衫不整,在打着呵欠的女人,任凭是谁都会产生一种这人是刚从会议室里出来,而不是刚从一个女人的床上下来。
慕臻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床上的女人,在骤然瞥见女人似曾相识的眉眼时,潋滟的桃花眼底刮着末日风暴,唇角浪荡的笑意却是不变,“我倒是不知道时少什么时候,有收集赝品的癖好了。”